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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我上大名府(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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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没参考价值了?价格虽有差异, 但每个人画画的水平却不会在短期内天差地别,自然那价格也不会相差太大。”

“你们如今知道了我王爷的身份,这画的价格便从五两银子飙升至上千金。千两黄金啊,不过是有价无市。为了奉承我, 就随口标价,但根本就卖不出去!”

离炎负手而立,叹一声,好像很无奈, “我这人其实很实惠的, 不过只是为了能将画卖出去罢了。我也不想用王爷的身份欺压谁, 故而喊价要有理有据,但也不想被比我画得差的人比了下去。否则, 我心里膈应得慌。所以,我已经决定了,这价格我自己定。”

说着, 她将墙上的画又啧啧的欣赏了一遍后, 再次吩咐道:“钱掌柜,赶紧将那卖画的账本拿出来让本王瞧瞧。正好府尹大人在,有她做个见证,不会讹了你富贵当铺的银子的。”

那钱掌柜一听这话, 忙道:“王爷不仅大人不记小人过, 原谅了小的们之前有眼无珠,对王爷的不敬之举,而且王爷还是个爽快人!”

“好, 既然王爷要咱们报个实在价,那王爷的画,便由本当铺作价二百二十两银子收了吧。这价格乃是小的瞧了您这幅画的画画技巧和内容后,与同类画作相比较而估量出的价格。小的觉得,抛开身份不谈,王爷的画确实要比那一幅兰草图要画得好得多,且与部分其他名家的画作也不分伯仲,故而价格翻倍乃是理所当然的事。”

“嘿嘿,王爷,您看,这样子成吗?但愿王爷千万别嫌弃小的报价低了啊,这价格还可以走一走的。”

这钱掌柜已经迅速进入角色,变成了个精明的生意人,不再一味的哭泣讨饶。

未等离炎答复,黄泉先行嗤笑道:“你现在这样说,谁信你?话倒是动听得很,倘若你真是抛开了身份不谈,仅以此画的画画技巧和所画内容为根本,与其他画作比较后再沽出的价格,你之前就不会只出五两银子了。”

“哼,你这刁钻奸猾之辈,莫要再啰里啰嗦了,赶紧照王爷的吩咐,将你们卖画所得的记录交出来我们自己看!”

“王,王爷……您的意思?”

“呵呵,钱掌柜,我那侍卫已经将本王的意思表达清楚了。说实话,本王也是他这么想的。你最好别再欺瞒本王,也别再浪费本王的时间了。”

离炎面上虽然还笑着,但是那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动了怒。

钱掌柜额上冷汗涟涟,可人却死扛着未有任何动作,她的目光再次求救似的飘向了王琼。

王琼迟疑了下,上前一步道:“王爷,下官瞧了许久您这幅画,觉得很有意思,下官十分喜欢它。不如……王爷,不如您卖给下官如何?”

离炎奇道:“你要买我的画?”

王琼郑重其事的回道:“正是。王爷欲要将画卖给富贵当铺,而这当铺所收字画终是要卖出去的,他们并不自己收藏。王爷这幅画很是特别,下官想要收藏它。”

“然而,王爷,您有所不知,富贵当铺很有名,因此能放在它这里售卖的物品就跟踱了层金似的,瞬间就比其他当铺高了好几个档次。自然,它们在出售时的标价,往往都会比收受时的价格高了数倍不止呢。”

“与其到时候我从这当铺里买,平白让他们吃一大截差价,还不如直接从王爷手中买下,这样也可以节省下官好大一笔银子呢,嘿嘿。”

听了王琼这一番话,离炎脸上神色开始变幻不定,她小声咂嘴道:“高了数倍不止啊,真是暴利……”

这话恰好让身前的王琼听见了,她暗道,此人身为王爷,竟然当众表现出贪财之色,一点儿没有皇家的体面。

心中就不由得对离炎起了轻视之意。

她顿时不动声色的笑道:“呵呵,王爷,钱掌柜的眼睛可是很毒的。他们当铺收的东西,都是好货。”

离炎一听这话,就意味深长的笑了,“哦?这样啊,那看来本王的画似乎不是好货,之前钱掌柜都不要呢。”

王琼的脸色立时就有些难看,勉强笑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啊。她刚才不是自己都说了她有眼无珠吗?王爷。”

这会儿轮到那钱掌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离炎就点点头,微侧头看着王琼,感兴趣的问道:“只是,府尹大人真的欣赏本王的画?”

王琼立刻一正神色,肃道:“自然是很欣赏,所以才起了心思想要买了王爷的画,还望王爷能成全下官。”

“哦?那你看出来那画上画的是什么了吗?”

“这……”王琼迟疑了,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瞥了眼那幅不知所谓的画,心中再次鄙夷一番后,面上就露出一副谦虚好奇的神色,回道:“下官刚才就是瞧了半天,实在琢磨不透,不知王爷那画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下官冥冥中却觉得其意境高远,需得静下心来仔细品赏。这会儿人多嘴杂,心情浮躁,一时儿半会儿实难看出画上的内容。”

离炎木然呵呵了两声,揶揄道:“府尹大人跟本王一样爽直啊。”

王琼神色一哂。

“啊!”她突然提高音量,夸张的惊呼了声,“王爷,下官这么一说后,突然发现,难道这幅画竟然有让人放下浮躁,宁心静气的功效?”

王琼神色惊喜,尔后她双手一拍,一连三叹道:“妙哉妙哉。我等身在官场,公务事、人情-事,纷繁复杂,可又泥足深陷,难以自拔。这些年来,少有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思考的机会。可王爷这幅画,瞧之却能叫人久久凝神静气,实乃养性的绝佳之物啊!”

“王爷,快快卖给下官吧。下官出……出二百六十两银子买下此画,可好?”

幸好不是出的二百五十两。

离炎眉毛一扬,“府尹大人,你果然是懂得本王这幅画的人,知音呐!”

“想当初本王画这幅画时,只觉得现今这个世道,这个官场,人心浮躁不安,勾心斗角者众,势利眼者众,嫌贫爱富者众,趋炎附势者众……总之,少有澹泊名利的人。于是,本王刻意将此画的内容画得似是而非,就是要看画之人莫要走马观花,只看到了画的表面,而理解不了它深层次的含义。”

“没想到在我等之前疲于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府尹大人刚刚自己一个人静静欣赏,竟然还真给你悟出了它的真谛,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本王也十分想要感叹一句,知音难觅呀……”

“咳咳,咳咳……”永安背过身子掩嘴勐咳。他脸色胀得通红,显见快要被离炎的一番做作噎得不能呼吸。

离炎瞧了他一眼,目中带笑,她也极力隐忍着欲要爆笑的冲动。不过眼前的人还需要继续对付,只是废话可以不用再多说了。

她就也咳了两声,方才拖长了声音,漫声道:“不过,这画的价格……”

王琼急忙道:“王爷,虽说价值千金夸张了些,但是二百六十两买王爷一幅画,那是千值万值!王爷,您就别谦虚了,这价格不能再少了!”

“您这幅画,这画画的技巧不但下官从未见过,而且这着色的手法也十分新奇。下官是真心想要买来好生收藏,日日观摩……”

“哦?”离炎睁大了双眼,“本王记得,大名府的府尹是正三品,每月月俸三十五两,一年的俸禄也才四百二十两啊。王大人,您若是买了本王这画,不是要花去一年俸禄的大半银子?啧啧啧,府尹大人真乃隐形富豪也!”

王琼暗自一惊,急忙笑着掩饰道:“呵呵呵呵,哪里是富豪?王爷说笑了,下官只是太爱这画了。”

随即她顿了一顿,然后意味深长道:“而且,下官自信自己目光长远,有那么一点高瞻远瞩的本事。下官坚信,王爷此画收藏个一两年,绝对价值千金!”

“故而,即便是此后一两年内,下官都必须省吃俭用才能将全家养活,下官也想要买了王爷这画!”

王琼在暗示什么,屋中几个人精都知道。

只是离炎想,你想得实在太多了。

不过,为了她一幅破画就真的会要全家老少缺吃少穿么?离炎不明意味的笑了一笑。

尔后,她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咳咳,府尹大人呐,其实本王之前想说的是,刚刚你说售卖价格会比当初收受价格高了数倍不止。本王就越发有兴趣想要看看墙上这些字画,当初拿到富贵当铺里典当或是售卖时,那价格是多少。”

“本王想,富贵当铺会收那些字画且敢大把加价售卖,那也一定是因为字画的本身还是有些加价的底气的。嘿嘿,老实说,本王不想贱卖了自己的画。”

二百六十两买你这幅不知所谓的画还叫贱卖?!

你果真是惯会坐地起价了!

她若再敢加价购买离炎那画,刑部衙门恐怕就不会查王珺,怕是会跑来查她王琼了!

王琼简直要被离炎的厚脸皮呕死,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此人消停了。她索性杵在当场,什么也不想说了。

因为无人再说话,屋中气氛凝固,一时就有些压抑,令王琼和钱掌柜等人隐有不安的预感。

永安出声,凉凉的叹道:“唉---,王爷啊,您刚才其实不是已经弄明白了的吗?这里的画可不是看人画得好坏定价的,是看人的身份!”

“身份越高,字画越受人追捧。所以王爷,莫要再听信她们阿谀奉承的话了,什么画画的技巧啊,什么寓意深远呐,假得很!还不如直接看看他们的账本,看谁卖得最高,您就往比那人高的价格定价去!”

“就小的眼光来看,以王爷您尊贵无比的身份,除了当今皇上,谁还能高得过您去?”

“啊,自然,朝中几位德高望重和屡建功勋的大臣,比如林大将军,也许还能比得过您。不过,那也是应该的不是?您说小人说得对吗?王爷。”

永安还真是林显骨灰级的粉丝啊,哪哪儿都不忘捧他主子一回。

离炎做恍然大悟状,一拍额头,道:“啊,倒忘了这茬儿了!大将军乃是本王的老师,他的字画售价高过本王那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事情真正好玩得很呐!不过是本王想要售卖一幅自己的字画罢了,一个当铺里的掌柜竟然有胆多番对本王敷衍应对,且还对本王的吩咐推三阻四,显然是看不起本王。”

钱掌柜听到这话,神色一慌,急忙求助似的看向王琼。

离炎却蓦地大喝道:“来人呐!”

“属下在!”黄泉和永安神色一肃,机灵乖巧的齐声应道。

“富贵当铺的掌柜钱某人藐视本王,即刻拖下去,乱棍打死!”

黄泉二人高声承诺。

钱掌柜顿时吓得脸色一白,她噗通一声重重跪伏在地,哇哇大哭着讨饶不断。

几名店小二也匍匐在地上,哀嚎连连。

黄泉和永安未做理会,只想要拖了钱掌柜就走,可她死死抱住离炎的双腿不放,人早已是惊恐无状。

离炎就对那二人使了个眼色,黄泉和永安便未再有动作,复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仍是对那钱掌柜虎视眈眈。

离炎冷眼瞥了眼瘫软在地上的人,哼道:“没有眼色的奴才,考验本王的耐心是吧?本王是很少发怒,但不代表本王没脾气。对人一团和气,那是本王和蔼亲民的性情使然。可你却当本王是只病猫,对本王再三吩咐的事情充耳不闻!”

“得,本王只好拿出王爷的威严出来,杀鸡儆猴好了。这事儿就算是告到你家主子太尉大人那里去,也不用本王动手,想来她怕是要抢先要了你的脑袋!”

钱掌柜脑子好使,听到了“再三吩咐”四个字,立刻知道自己惹怒这位秦王的重点在哪里了。此刻保命要紧,她哭嚎着慌忙吩咐小二,赶紧将店中的账本抱了出来。

账本抱来,黄泉和永安惯性的抢了过来去,他俩谁也没有理会离炎,两个人自顾自的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翻阅起来。

这两人对离炎的不敬动作引得王琼一阵侧目。

不过,她此刻看着那本账本落在他人手中,心中开始惴惴不安,已经没有心思去鄙夷这位好色王爷了,她只指望着秦王的那两个小男宠赶紧看了账后就报个数出来。

无论他们会报出个怎样离谱的价格,她也一定要迫使富贵当铺当了这冤大头!

钱财乃身外之外,还是破财消灾的好啊。

店小二拿出来的那是本流水账,账本上面按时间顺序,详细记录了当铺里所有典当和寄卖物品的出售情况。所以,黄泉和永安两人看得并不吃力。

两人前后翻看,比对了一番收购价格和出售价格后,连连咋舌不已。

离炎很好奇,不由得的说道:“怎么了?这当铺的生意真的盈余很高?难怪太尉大人不开银号,要开当铺了。”

“可不是?几两银子收来的东西,至少都是二十两起价卖出去呢!”

“哦?真是翻了数倍不止啊!那字画呢?几两银子收来的是字画吗?”离炎问道,“字画的出售情况如何?这种东西怕是只有有钱有闲的人家才会买,既然是这样,那估计起价就很高吧。”

“王爷猜得对!账上记录的一幅画的出售价格,至少六十两!”

离炎顿时笑道:“哟,竟然还有比那幅兰草图画得更差的画?真有人的欣赏品味儿跟府尹大人一样,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王琼听了这话,内心吐血。

“好像不是这么回事。”黄泉将墙上的画看了眼,回道:“那幅兰草图是大名府治下的一个县令所画,售价百两起。而卖六十两的,这账上落了那人身份的,是阳谷县衙的一名师爷所画,那人号三山先生。”

“王爷请看,墙上还有那位师爷的几幅画作未售出。你自己比较比较看看,谁画得更好。”

“哦,补充一句,那阳谷县也是大名府治下的。这倒是应了小二之前所说,他们当铺不收外地人的东西。想来,所谓外地人,该是指的是大名府辖下以外的地方。只是,连各县的画作都摆到富贵当铺里来出售,这当铺还真的是大名鼎鼎呢。”

“是吗?但我们在京城怎么没听说过富贵当铺呢?”永安自言自语道。

黄泉也没有听说过,一撇嘴后,摇头回应。

离炎未置可否,只顺着黄泉的指点朝墙上看去。

个人名章加盖的是三山先生的几幅画作,都挂在墙上偏角落的位置。离炎一眼看去,很明显,那位三山先生的画不仅比那幅兰草图画得好得多,而且比这画室中好些人的画都画得好。

离炎目色闪了一闪,面上感兴趣的催促道:“快快,看看谁的画作卖的价格最高!”

黄泉就再翻了一翻那本账本,然后对离炎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属下认识账上记录的几个人,都是大名府的官员。比较了下,官职越高的,那字画卖的价位越高呢。目前来看,好像府尹大人的画乃是售价最高的呢。”

黄泉说罢,伸出手,展开五指在离炎面前晃了一晃,“王大人卖了一幅字画,五百两。”

“哦?大名府的官员都喜好售卖自己的字画?府尹大人,贵地文风昌盛,而且官员们都很有生意头脑啊。”离炎向王琼看去,嘴里调侃道。

不知何时,王琼王大人的脸上已经变得面色如土。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说:“王爷,呵呵,这个都是同僚们的嬉戏之作。平时大家小聚,常爱吟诗作画以做消遣。画完之后,又一番打赌谁的画最值钱,就送到富贵当铺里来寄卖。”

一直未作声的晏小山忽然插嘴道:“这游戏在我们这里有个专有说法,叫做,雅趣。想必王爷这段时日参加宴会,都已经领略过了。我们文官,对此类游戏一向很热衷,还望王爷能够体谅文人这种想要清高,却实质上依然俗气的做法。”

离炎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回道:“是呢。好像大家作完画,都爱比较谁的画在富贵当铺里卖得最高。只是晏大人,你也不必以这样自嘲的口吻对本王说这些事,并非文人将字画售卖就俗气得很。”

“本王只觉得这事情很有趣,而且能将自己的字画换成银子那也是一项本事。本王并没有看不起大家,反而本王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参与进来呢。贵地尚文,说不得本王回去后给朝中提个建议,每年在大名府举办一场全国性的画展,选出个画圣、画仙什么的出来,也能因此倡导全国崇文习字啊,哈哈哈……”

晏小山面露激赏,他双手一拱,激动道:“王爷英明!”

王琼听到离炎同意晏小山的话,似乎还对他颇为欣赏,她就暗自松了口气,以为离炎就此会不再纠缠于大名府官员售卖字画一事。

哪里知离炎话锋一转,令她再次提心吊胆起来。

“只是今日本王兴起,带了画来后,却被富贵当铺的掌柜和小二都看不起。这雅趣好像也不雅了啊,当真雅的话,不该是看画定价吗?若是看人身份定价,嘿嘿,那才是真正的俗不可耐!”

王琼只好又赶紧撇开官员卖画一事的责任,她对离炎讨好一笑后,说道:“其实大家都是开玩笑,没想过要刻意的贩卖字画赚取银子的。偶尔有能够卖出去的,那银子也不过是用来请同僚们再次小聚一回。倘若有盈余,贴补贴补家用,哄哄小妾,给他们买几样饰品,情况就是如此。”

“其实王爷,那些画也都是同好此类的同僚和朋友相互买来买去的,就图个好玩而已。”

这番话说完,离炎瞥见王琼朝那瘫坐在地上的钱掌柜阴冷的狠狠盯了一眼。

离炎不语,从黄泉手中将账本拿过来,也翻了一翻。

这一翻之下,她心中大喜。

真是天助我也!

兴许是富贵当铺自视甚高,从没有想到这账本有一天会落在外人手中,故而并不像兵部的账那样,做得一眼看不出破绽。

此账本竟然记录得无比详细。所有物品的名字,物品原来的主人名姓,身份几何,购买此项物品的人姓甚名谁,哪里人士……等等等等,简直可以说事无巨细的都记录在桉了。

从某方面来说,这账本完全就可以变成一柄利刃。

可控制人,可陷落人。

“不过,这上面怎么没记录这些字画当初的收购价格啊?”

离炎一边翻账本仔细查看,一边朝钱掌柜看去,“怎么回事?难道是另外有账簿?”

钱掌柜急忙解释道:“禀王爷,金石玉器类的东西才是收购或典当的,而字画类的东西却大多数只是寄卖。本当铺卖出去后,就象征性的向售卖字画的人收点中间费罢了,而且售卖之后才会登记在日常账簿上。没卖出去的寄卖物品不过只是登记备桉一番,给寄卖人打个收条,并不记在日记账上的。”

“这样生意其实主要是赚人气和交情,不怎么赚钱的。而且一年到头,并不能卖出几幅字画。故而那些账,兴许是被其他交易事项淹没了。王爷,要不让小的为您看看?”

“是吗?即便不赚钱也该有账,可本王翻遍了这本账本都没有记录,账呢?”

钱掌柜就慌忙朝小二看去,厉声问道:“账本没有全部拿出来?”

被诘问的小二战战兢兢的回道:“掌柜,账本太多,小的怕王爷看着嫌烦,故而只拿了最近的一本新账出来给王爷参考。”

离炎眼睛一眯,抬腿就踹了那钱掌柜一脚,喝道:“到了现在这般田地了,你们还敢在本王面前做戏?来人呐,将……”

钱掌柜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大叫道:“王爷,小的亲自去取,亲自去取!”

离炎冷哼了声,“带路!本王要抄了这富贵当铺的账房!”

幸好这里是民办当铺,不是官办。

秦王爷说要看这里所有的账簿,焉有不给看之理?她就算直接说要抄了人家的当铺,王琼又如何能阻挡?

不主动拿出账本也没有关系,离炎带着黄泉和永安,身后还跟了十来个保镖。她已经都做好了强盗行径的准备了。

到了账房,离炎带来的黄泉永安等一众侍卫,真跟个凶神恶煞的强盗一般,进屋后就一番翻箱倒柜。他们将放在柜子里的,锁在暗室里的,藏在墙里的……真的是如抄家一般,一群人将富贵当铺里的所有账本一本不落下的全部给找了出来,摆满了一桌子。

之前看的是天启元年的账本,离炎就拿了去年的一本账簿出来翻看。

她越看,越发心惊。

去年的账是一本记录全年交易的完整的账簿。

那账簿里记录着,富贵当铺里的字画多数来自大名府的官员,不但出售价格很高,而且逢年过节的时候售卖得最是频繁。

这种种迹象表明,这家富贵当铺俨然成了大名府官员谋取灰色财物的门路。换言之,也极有可能是他人向大名府官员行贿的门路。

此外,富贵当铺是王珺开的。她给官员们提供了这个便利通道,完全是将大名府的官员都揽在了自己网中啊,她要她们与自己在朝中-共同进退。同时,王珺也无形中做了这些官员的保-护-伞。

文人一向有出售字画的习惯,官员们卖自己的字画看上去也是个合理合法的借口。借着开门做生意的当铺加以掩饰,还真难让刑部找到其犯罪的证据。

但是,倘若再将买画之人得了什么好处的事情查到,那官员出售字画就不合理了。王珺为她们做掩饰,保护她们,她还能独善其身吗?明显不能了!

所以,此时的当务之急就只一件事情:追查那些买画之人!

也许,这就是富贵当铺出名的原因吧。它出名只在当地官员和百姓们的讳莫如深之中,私底下出名罢了!

也难怪她在京城里也没有听说过大名府出名的富贵当铺。

“王爷,你看!”

离炎正暗忖之时,永安欣喜异常的给了她一本账。

“这是墙上那暗格里发现的账本,全部记录的是那一位大人物售卖的字画、玉器以及一些耍玩意儿的账呢。嘿嘿,挺可观的。”

离炎随手翻了一会儿,然后就抬头向王琼和钱掌柜看了眼,微微一笑:“噢,天价字画原来是出自太尉大人之手啊。”

“府尹大人,本王终于知道了我那幅画该定价多少了,请问你还要买吗?”

王琼的身子歪了一歪,吞吞吐吐道:“王,王爷,下官,下官……”

她半天没有说出完整的话来。

离炎也不为难她了,就道:“想来你是买不了的,富贵当铺也恐怕不会以这个价格收了本王的画。不过没关系,之前小二给本王提了个醒,她说富贵当铺会不会收一个人的画,得看缘分。她说得找到买画之人,本王才能与富贵当铺结缘,她们也因此才会收了本王的画。”

“呵呵,之前本王还奇怪来着,不过现在嘛,依着本王看,这缘分怕是到了。”

“本王就不让富贵当铺赚这个差价了,我直接找到那有缘之人,叫她买了本王的画去!”

说罢,离炎对手下吩咐道:“将这些账本统统带走。”

王琼惊得顿时脸无血色,呐呐道:“王爷,她们当铺没有犯法啊,不知带走账本是何用意啊?”

离炎偏头看她。

王琼急忙掩嘴清咳,“咳咳,王爷,他们开门做生意,又开的是当铺生意。富贵当铺一向让他人眼红得很,大名府里好几家当铺都是其竞争对手。倘若这当铺里的东西,其买卖价格传了出去的话,势必会影响他们的生意和声誉啊。”

“咳咳,王爷,下官作为大名府的父母官,黎民百姓要关爱,这老实做生意的商户,下官也有责任关心爱护的。”

离炎好整以暇的回道:“王大人,本王不过是想带回去叫人将账簿上记录的部分金石玉器,还有些小玩意儿的价格摘录下来罢了。本王府中好些这类东西,都是宫中赏赐和朋友送的。但是本王是个实在人,不爱那些东西,却很爱黄白之物。故而,本王打算回去后清点一番,就照着富贵当铺里给出的价格做参考,统统放到当铺里去寄卖。”

王琼听罢后心中怒火中烧,暗道:你消遣我?谁信你的鬼话?!

正在她脸色青白交加之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离炎看去,晏小山静静的站在一旁。

比起暗自焦心不已的王琼,他此刻神态闲适,并无半点不自在。

也难怪,账簿里没有他晏大人的卖画记录,他自然一点儿不着急喽。

晏小山微微一笑,说:“王爷,您有所不知,富贵当铺每年给我们大名府贡献了一大半的税赋。因此,王爷,还请您体谅体谅我们府尹大人偏爱他们的心思。”

王琼急忙附和:“正是正是,王爷,请您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吧。”

“怎么?你们对本王的手下不信任?以为他们敢有胆子不听本王的招呼,就将富贵当铺的商业机密传了出去?”

“不是,不是,王爷,下官不是那个意思……”王琼支支吾吾。

晏小山看不下去了,接话道:“王爷,你看这样好吗?小山日常爱喝酒,常常跑当铺典当些东西换取些酒钱。所以,我对当铺里各类物品价值几何,如何回复典当价格一事略知一二。不如,小山跟着你回去,直接为王爷做一个清单出来如何?”

水至清则无鱼。何况,此次前来大名府乃是为了揪出王珺那个大贪官。王珺桉都尚未查证属实,此时并不适应将大名府官员一锅端了。

离炎便哈哈大笑,“得了,那就只将太尉那本账簿带走吧。本王这就要急着去寻那有缘人呢,那可是笔大买卖。其他小钱,本王就暂时不想了。”

听了这话,永安赶紧猴急的将记录王珺之事的那本账本揣进了自己怀中。彷似生怕这些人再你一言我一语后,连那账本也带不走了似的,他紧紧捂住胸口。

王珺终于松了口气,赞赏的看了眼晏小山。

然后,屋中人神色各异的目送离炎一行人离开。

离炎走到门口,忽然驻足。

她回过身来,将晏小山上下一打量。

追根溯源,当初给她提供天价画线索的人,好像就是这位晏小山晏大人啊。

离炎回头一深思,蓦然察觉这人很有意思。

他来了后,暗自窥视吉祥客栈的官差不见了,孩子们敢进客栈了,然后孩子们又似乎是自然而然的引着她去见到了**桥……

嗯,还有,不该离开她身边的时候,他借着酒醉离开了。于是,她到了富贵当铺,上至掌柜,下至小二,都无人认得她王爷的身份。她便借着一幅破画无理取闹,最后事情竟然发展到了现在。

也许,她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晏大人的生平来历才是。

离炎回到吉祥客栈,甫一进门,大堂里有一人见到她,眼神儿顿时一亮。

他急急迎到门口来,得意洋洋道:“王爷,有两件事情要禀告于你知道,一件好事,一件坏事,请问你想要先听哪件事情?”

离炎顿时一囧。

坏事,你还笑成这样,难道是在幸灾乐祸?

什么心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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