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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五 妖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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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明未盛,科技不开之时,就是邪物作祟的时候,遍于荒野漫于田间,或与人共存,或穷凶极恶,此为——【妖怪】。

————

“老丈,老丈。”男子对老人轻声地问:“这村落可有不寻常的事情?”

那老人满脸厌烦:“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这里没有鬼魅也没有邪祟。”

近五天来,这种对话李睿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了,明明到处妖怪丛生,明明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那妖怪就在屋檐,可是人们却不需要他来干涉,似乎这里的人于妖怪已经达成了一种奇怪的共生。

“恶鬼呀,恶鬼在哪里呀。”他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慢慢悠悠地走在荒野中。

不知道何时,天空中已经阴沉,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李睿头上。

“下雨了?这里的天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的天气着实把李睿搞得郁闷之极,半小时前还是晴空万里,接下来就可能是大雨瓢泼,甚至现在艳阳高照下一秒就有鹅毛大雪飘下来,让人难以预料。

快走两步凑到一个破旧神像的旁边,两米多高的神龛,正好让神像前方有一些空余的干燥地方让李睿坐下避雨。

倒也算他幸运,要知道他穿着一身麻布衣服,鞋子也算那种最低等的草鞋,湿了的话就和泡在水里没什么区别了,而且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只能求天保佑他现在这脆弱的体质不会病倒了。

“啪嗒……啪嗒……啪嗒……”远处有个矮小的身影踩着泥泞的小路走过来。

等走近了李睿才发现,这就是一个小孩,右手撑着一支无柄雨伞,而左手提着一盏纸提灯,他就这么直直地走向了李睿。

“……雨……”李睿仍坐在地上不动,那男孩走近了李睿,俯视着他,双眼直勾勾的让人压力倍增。

李睿看着这小孩,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这是一只妖怪——李睿能看得出来,不过是善是恶、有没有必要出手他并没有一点概念,而面对这种毫无准备的突发情况,他并不觉得他能打赢恶鬼。

天上的云渐渐有些淡了,李睿只想着在雨停了之后赶紧离开这里。

“……雨!”那孩童怪物生气了,脸气的通红,而且急的直跳脚。

李睿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妖怪的样子,说不准会打起来来。只是对于为什么会这样,李睿依旧是一头雾水——他在晴明的记事本上可没见过这种情况。

雨云渐渐散去,天也慢慢放晴了。

那妖怪依旧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过随着雨消云散,它也开始逐渐消失,从腿部开始一点一点的化为乌有。

“雨!!”

这是它最后的一句话,怒气似乎更盛了。

李睿在天晴的时候就决定立即启程,向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跋涉去,再在这荒山野岭闲逛天知道还会碰见什么。

只是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他才发现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人烟似乎就在不远处,可是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出这片荒野,到脚踝的野草、遍地的泥沼让李睿在这里很难行进。走了一天他终究还只是在这片森林中——显然他将度过来这里五天来第一次在野外过夜了。

——————

无论在什么年代,在泥沼地行夜路都不是好事,一脚踩空会丧命,偶遇强盗会丧命——更不要提遇到妖怪了。

“怎么还不过去……”李睿趴在泥浆里只有头露了出来,头顶上飘荡着一些青蓝的火焰。

这是李睿晚上遇到的第五波鬼怪,无论是过路的独目小僧,还是要为他按摩的石妖都见识过一二了。碰见能认出来的和善的妖怪,他就会上前闲谈几句,当遇见“狒狒”这种凶猛的家伙他就躲起来,而无论这火是“妖火”或者是“狐火”他都不打算去理会——这种毫无理智可言而又危险的东西,他可不愿意去赌一赌运气。

然而总是事不随人愿,那火晃晃悠悠的飘到了李睿头顶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让它的行进路线向下偏了一些。

李睿心道不好,连忙一个翻身带着一身淤泥的站了起来,看都不看一眼连滚带爬的往前蹿过去——无论那东西是什么,这距离都已经太近了。

果然,在李睿刚跑出去的一刹那,那团伞面大小的青色火焰,弹开成十数个大小不一的火球,而其中一枚正朝着李睿背心激射而来,而且毫无一丝声响。

是“野火”!

等李睿察觉到背后灼热的温度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回头确认情况了,他就势向前扑倒在地,整枚大火球直直的从他头上三尺划过。饶是这样,那滚烫的大火球依旧燎焦了他发尾的一些头发。

他向前爬了几步,看那火球依旧悬浮在之前的地方,没有再动弹,才敢起身。

“呼~”李睿一身淤泥格外狼狈,但是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毕竟死里逃生的感觉确实不错——他现在可没被这灼热的火球烧一下而不死的把握。

伸手捋下头顶的淤泥,这时候那团“野火”已经完全熄灭了,李睿回头走到之前的位置,拿起了仍在地下的油灯——这漆黑的夜里没有这个可是寸步难行。

前面就有一丝火光,如果正是住家还可以休息一下,李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来一来,瞧一瞧,热腾腾的荞麦面啊……”

听见这句话,李睿却心里暗骂了一句晦气,本来以为会是一家住户,谁知道又是一只妖怪……

“灯无荞麦”就是这妖怪的名字,一家无人的荞麦面,要离开时行灯就会熄灭,而碰到这种事情的人,不久就会遇到凶事。

而让李睿更烦躁的是,如果这火光只是妖怪,那他现在已经找不到白天所见的那座城池的位置了,也就意味着如果再继续走下去,无异于浪费时间,甚至有可能偏离正确的路线。

那唯有在这一无所有的地方,休息到明天早晨了。

伸手在满是泥泞的地面上画下了晴明纹,带着油灯整个人盘膝坐在上面,呼吸微微调整,变得幽深而绵长,整个人的气息逐渐消失,与石头无异。

希望可以躲开妖怪的注视,平静的等到黎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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