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能在神话或者童话故事中见到这样的场景,有一个地方,那里开着四季不败的鲜花,春夏秋冬在一个狭小的区域显现而且界限分明,在河间留着清澈的美酒或是纯洁的鲜奶,黄金或美玉铸就的房屋,上面精美的花纹讲述着或现实或无稽的故事。
而李睿此刻正走入梦境。
“请进吧李桑。”晴明走进了那间羊脂美玉雕成的房子,招呼着李睿。
屋内不冷也不热,刚刚好的温度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坐吧,平时一个人生活寡淡惯了,这里倒是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晴明这么为李睿介绍着。
其实也不算是毫无趣味,窗外一边烈阳高照一边白雪皑皑,倒是也算别有滋味。再说白玉的屋子,加上地上不知名的、可以称得上是流光溢彩的野兽皮毛,旁边瑰丽的琉璃琥珀灯盏,这本身就算是一种美景了吧。
两人面对面的坐下,晴明褪下狩衣,把帽子、折扇往旁边一丢:“哎呀,春姬大人的酒把我的酒虫勾出来了呢,咱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喝点酒吧。”
晴明吧唧吧唧嘴,馋虫仿佛已经难忍,右手一个响指,两位狩装女子从屋内屏风后走出,手里端着美酒佳肴,面带笑容的送上来。
“请您慢用。”清秀的女子把带着香气的菜碟摆到了桌上,笑着对李睿说。
“这……这是?”李睿惊讶的指了指这饭菜,又指了指那女子,向晴明问道。
这菜品香气扑鼻,李睿没道理之前会没又注意。而那俩女子又是从哪来的?要知道屏风后面只有小小的空隙,可绝藏不下哪怕一个她们中的一个。
“一点阴阳术的小把戏。”晴明完全不顾形象的支起一条腿,半躺在榻榻米上,右手不停的夹着菜往嘴里送:“你要是愿意学,我可以教你。”
“那么,你愿意喊我声师傅么。”晴明抬起头看着李睿,眯着眼睛其中意味深长,而嘴角依旧是那温和的笑容。
李睿正巧找不到理由来提出这件事,听晴明这么说他也不再犹豫:“想要学自然是要拜师的。”
“好,那我就教你。”晴明一笑,欣然答应下来:“不过美食美酒当前,其他事都应延后。”
阴阳师吃了一口面前的菜,举起酒杯示意李睿:“来,满饮此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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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子们也已经把桌子收拾好,是时候聊些正事了。
两人站在窗口,迎着外面和煦的阳光,谈起了阴阳术。
“说到阴阳术……你明白什么是‘咒’么。”晴明又把全身的套装穿了起来,一副世外仙人模样,完全看不出和刚才狼吞虎咽的是同一个人。
看到李睿摇头,晴明洒然一笑解释:“‘咒’简单来说就是用言语来改变现实的技艺。”
“比如说……”晴明侧过头看了一眼李睿:“名字,就是最原始的‘咒’。”
“李睿!”
晴明这么喊道。
空气中有不知名的力量在涌动,缠绕住了李睿。他全身动弹不得,摇不了头,说不了话,甚至眨不了眼。他就像照片一样,被定格在那里。
“仅仅是念出来就有神奇的力量。”晴明眯着眼笑了起来,蝙蝠扇的顶端轻点这李睿的头:“所以说,第一堂课就是:不要把名字告诉别人啊,你这个傻小子。”
“当然,如果你可以做到让自己认为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时候,你也能像我一样无所顾忌。”晴明笑容不减,除掉了萦绕着李睿的神秘力量:“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名字藏好吧。”
李睿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身体,感觉整个人就像刚睡醒一样没有力气。
“七天,你有七天时间来把该学的知识基础学会。”晴明对着还晕晕乎乎的李睿作出了安排。
“七天?”李睿揉了揉还晕眩着的头:“那然后呢?”
晴明看着远处的太阳,用扇尖挠了挠头:“然后啊……用两个月让你去体验。”
体验?
“阴阳术可不是仅仅靠闭门造车就能学会的,天赋、灵性、经验缺一不可。”晴明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做好准备了么?”
准备?早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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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书全部都要背下来,它们是你的基石,你的武器,你的屏障……”
……
“咒术!万物皆可为咒,山石是咒,血肉是咒,人是咒,物是咒。你的咒和我的咒不必相同!而你需要……”
……
“不要想着和鬼怪硬碰硬!扔掉武士道吧,我们是阴阳师!万事万物皆有其弱点,火妖怕水,山精怕……”
……
“感悟自然,感悟世界,感悟阴与阳的流转,它们的区别,它们的统一……”
……
“智慧,学会运用你的智慧,每一件奇异的案件总有一个合适的解释,每一个荒诞的故事总有一个无虚的事实……”
……
“恐惧,是你最大的敌人!保持冷静,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
……
“不要心慈手软,在确保鬼怪死掉以前,请务必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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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过后。
李睿和晴明踱步到屋外,走到了那流淌着美酒的河流旁边。
“这里叫做幻梦琼浆,顺着这醇香顺流而下吧。在尽头,春姬与我为你织就了一个梦。”晴明蹲在河岸边用扇子在酒河中搅动着,然后放在嘴里尝一尝,发出轻微的赞赏声,他接着说:“一个让你尽快的积累经验的梦,将以你的死亡为终结,而无论你在梦境中花费多长时间,现实中都只将过去三个月。”
“然后你就离开吧,这里能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你还要到现实去处理别的事情。”晴明转过身子看着李睿,面容严肃:“单单靠阴阳术无法解决你灵魂上的问题,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学好它,这并不只是我为了找寻一个接班人,而是无论任何方法,了解阴阳,了解世界都是最基础的手段。”
“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什么是‘咒’?”
晴明笑着回应,那笑容既高尚又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