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没人跟你抢。”李识蹲到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二狗说道:“小翠吃过汉堡包吗?”
“木有。”二狗多说一次字也不愿,继续往已经塞满了的嘴巴里塞汉堡。
“那你们应该让她被领养才对,你们秦姐姐说得对,被好人家领养了,汉堡还不天天吃吗?”李识边说边伸手,替二狗擦了擦粘到鼻子上的沙拉酱。
二狗依然用简短的话回答道:“怕不是好人家。”
“这次来的就挺好的,也就是现在在教室里的那个。”李识说道:“她在办公室的时候看小翠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我想她是很喜欢小翠,许也真会把小翠带走。”
二狗正在扒开另一个汉堡的包装纸,闻言楞了一下,马上又继续手上的动作,随口说道:“不可能,她是来抱走她儿子的,不会要小翠……”
果然!
李识心里再次被震撼到,果然来领养的人,是有目的而来。他们都只是来把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抱走?难怪了,每次都不用看资料,到了现场报了小孩就走。
可是,有儿女的怎么能办领养?
他们的儿女又怎么会在孤儿院里?
得到证实之后,李识立即又生出了许多疑问。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超他之前的猜想,已经不能再瞒着秦歌了。
这是二狗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手上刚撕出来的汉堡掉落到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识说不出话来。
见他被吓成这样,李识一笑,心想他有了警戒,估计也难再从他这里问出什么来。
想了想便从口袋掏出自己的钥匙,从上面脱下一个超人卡通的钥匙扣丢给二狗,“回去你把这个藏在枕头低下,就说昨晚偷了我这个东西,刚才被我叫出来,是逼你交出来。去吧!”
二狗愣愣拿着钥匙扣,地听得似懂非懂。
“照我说的做就行,不然你这次又要被会议惩罚。”说罢李识再不管二狗,径自从这边楼梯上了三楼,在办公室里等秦歌。
……
独自坐在办公室自己的位置上,李识沏了一杯浓浓的茶水,以抵挡昨晚通宵带来的疲倦。
看着一旁秦歌的位置,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和文件,跟自己空荡荡的桌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不说另一张几乎没人坐过的,张须的位置了。
秦歌辛辛苦苦,一心把孤儿院的工作弄通理顺。除了到这里的第一晚,她几乎天天加班超过午夜,时时挂着两个黑眼圈见人。
她却不知道,背后拆台的人何其多,藏得何其深,又是何其阴险和毒辣。
陈胖子装神弄鬼,把大半的员工吓走,又每个月把他们的工资占为己有吃空额的事,基本可以锤实。至于顺带的同伙,除了兰兰之外,七姑和马老头有没有参与,这个还需继续调查。
这两天来领养的三伙人,并不是真的领养,而是把他们本身的小孩抱回去。这个也已经从二狗的口里得到证实。这是不是也由陈胖子他们安排的?如果是他们,这样做他们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呢?
还有孩子们之间的‘会议’,又是个什么东西?听着像是个残忍有狡猾的审判机构,这是谁弄出来的?又是谁使它运转?他压根不相信二狗说的,没有大人参与。试问才几岁大的孩子们,怎么可能弄出这样的东西来?
这并不是说二狗骗人,而是他觉得二狗不是‘高层’也不了解‘会议’的实质。
显然,三个大问题,指向的都是陈胖子。
看来是跟陈胖子翻脸的时候了。
……
秦歌依然忙碌,张须花荷依然整天往后花园跑。
送走来领养的中年妇女之后,秦歌又脚不着地地三楼一楼上下跑,偶尔还要到‘监狱’那边去一趟。张须花荷却是一直见不到人影。
李识想找人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却是没有半点机会。
直到晚上秦歌加完班回到房间,洗澡声吵醒了在床上睡觉了的李识。
“昨晚没睡,今天怎么还加那么晚?”李识半眯着眼睛,推开半掩的卫生间门进去说道。
“呀!”秦歌洗澡才洗到一半,被他吓了一跳,双手掩住身体说道:“你进来干嘛,没见我在洗澡吗?”
李识本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开门说话。不想竟看到一片美景,此时他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睡衣早不知去哪里了,“喂喂,别关门,我要进去尿尿。”
“等我洗好再尿。”秦歌空出一只手抓住门把手,试着把李识关在外面。
“等不了了,好急好急。”李识双手撑住门,硬是不让她关,“忍尿伤肾!”
秦歌一只手的力气是怎么比得过李识两只手?没办法,只好让他缩身进来,“那就快点……喂,你脱衣服干嘛?不是说要尿尿吗?啊……”
……
大战由卫生间打响,战火一路蔓延到外面的沙发,跟着是床上。经事不多的秦歌哪里能适应如此激烈的战事?由头至尾羞红着脸,任李识摆布,连提出异议的力气都没有。
事毕李识气喘吁吁地翻身躺倒床上,秦歌卷缩起身体钻到他怀里。
“秦兄,我知道你困了,不过今晚先别睡那么快,我有话跟你说。”李识侧过身来把秦歌抱住。
他不这样说的话,秦歌真的会在三分钟之内睡着。听他说得正经,不像是开玩笑,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了?不要紧的话就明天再说?”
“当然是要紧的了。”李识斟酌着,尽量用简短的话把事情告诉秦歌,“陈胖子已经亲口跟我说了,那些员工并不是请假,而是辞工。如果上个月他们真的还领工资的话,我猜是有人吃他们的空额。”
秦歌是真的困了,足足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识,“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有那么无聊吗?不让你不让你睡觉跟你开这种玩笑?”李识笑道。
秦歌从床上坐起,双目炯炯地望着李识,前一刻浓浓的睡意竟一瞬间便没有了。她当然完全信任李识,也知道李识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但依然不敢相信,又问道:“你查清楚了吗?这可不是小事啊。”
李识苦笑一声,心想这个傻丫头不知道,还有更加大的事我留一会再讲呢。
他坐起拿过秦歌的睡衣,替她披上,慢慢地说道:“查得八九不离十了,陈胖子是亲口承认员工辞职的,因为五楼经常出现灵异事件。但我觉得,参与这件事的不只他一个,兰兰应该也有份,七姑和马老头暂时不清楚。”
秦歌越听,眉头就皱得越深,她已是完全信了,“难怪我见领工资的签字,有些前后笔迹不对,原来以为偶尔找人代领,居然是冒领吃空额!”
说到最后,她已是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是把钱看得很重的人,员工居然敢骗老板的钱?不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那还叫秦歌?
“你别着急,还有比这更气人的。”李识拦住就要下床的秦歌,又说道:“领养的事也有问题。”
秦歌本要挣脱李识,马上去找陈胖子算账,听李识这样说,又坐了回去,“领养?你是说这几个来领养的人有问题?”
“不单只来领养的人有问题,我已经可以确定,领养的本身就是被人有意安排的。”李识替她扣上两颗扣子,免得春光老是让他不能专心说事。
秦歌也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自己扣了扣子又扯过睡裤穿上,“有人安排领养?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李识自己也想穿上衣服,却发现睡衣才放在卫生间里,“前两天,我跟马老头聊天,意外地听到他说这里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怎样了,你别问,具体怎样我也还知道,马老头不愿意说了,但有一点,至少某些孩子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他摆摆手,制止秦歌追问,接着又说道:“这一点我之后试探过兰兰,从她的表情证明我猜的不过。怪就怪在当天晚上,陈胖子就告诉你改天有人来领养。你说巧不巧?”
秦歌听到这里,不禁打断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这边刚刚过问孩子们的事,陈胖子那边就同意人来领养?难道是他想让人把出过问题的孩子带走?”
“也不对啊。”秦歌马上又推翻这个假设,“他怎么能保证被带走的小孩,就是出过问题的小孩?总不可能每个孩子都出过什么问题吧?”
李识笑道:“这也有可能,所有孩子一起出了问题也不是奇怪的事,怪就怪在那件事能把员工们吓走大半。而且,即使不是每个孩子都有问题,他们也有办法单单让有问题的被抱走,你回忆一下两天来领养的人就知道了。”
“啊,你是说那些来领养的,也是他们的人?”秦歌恍然大悟,无比震惊地说道:“他们都是受了陈胖子所托,专门来把有问题的孩子抱走的?”
李识叹了口气,“近似了,但也许问题还不只这么简单。二狗告诉我,今天下午的妇女,是来抱她儿子回去的。”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