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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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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三刻,天上飘下些许的小雪。

镇国侯府中一片兵荒马乱。

穿着朝服的夏荣山,背着双手站在夫人的卧房前,焦急地催促:“夫人,快些吧,误了时辰可不好。”

他说完,又让夫人屋里的侍女去催:“怎么弄到现在都没好?”

侍女连忙推门进屋,裴夫人却还是没有出来。

夏荣山竖起耳朵细听,只闻裴夫人问侍女:“哪只簪子好看?”

登时气了个倒栽葱。

夏荣山无语地转身,正见到不远处,夏花打着灯笼而来。

微红的火光里,夏朝生搀着穆如归的手臂,有说有笑。

二人站在一起,遥遥看起来,竟真有几分登对的意思。

太子出了事,夏荣山对九王爷这个儿婿,越看越满意,也不冷嘲热讽了,等他们走来,先问:“都准备妥帖了?”

夏朝生揣着手,躬身行礼:“爹,都准备好了。”

“就你娘最慢。”夏荣山见他身上裹着自己给的那条鹤氅,满意地收回视线,“你也去催催,虽说陛下不会怪罪,但迟得太过,不合礼数。”

夏朝生应了声“是”,还没走到门前,裴夫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过是选了只簪子,你爹就嫌烦。”裴夫人穿着一品诰命的礼服,没好气地挽起夏朝生的手,“走,陪娘坐一辆马车。”

夏朝生犹豫一瞬,妥协了。

太子势弱,他不能让梁王将怀疑的目光放在穆如归身上,倒不如与母亲同乘,虽会落人口实,却着实不会引起陛下的注意。

再说……九叔肯定不会怪罪。

夏朝生的心思转来转去,眨眼间,已经走到府外。

他将裴夫人搀上马车,自己也拎着衣袍钻了进去。

“生儿,来娘这儿。”裴夫人一落座,就拉住了他的手,“让娘瞧瞧……气色是好了许多,这回的药,像是有大用处。”

“娘,我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夏朝生笑吟吟地将手炉递过去,“您瞧,我有好好照顾自己。”

“一个手炉算什么?”裴夫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见侍女并未跟进来,连忙压低了声音,“娘是怕王爷……”

夏朝生茫然地反问:“九叔怎么了?”

“你嫁进王府,他……有没有为难你?”裴夫人有些难以启齿。

她从未想过儿子会吃下易子药,更别说嫁人了。如今心中担忧,叮嘱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夏朝生眨了眨眼,花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裴夫人话里的意思。

“娘……”他红着脸移开视线,去看车窗外的灯火,“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裴夫人急得抓着夏朝生的手晃动了几下:“娘是担心你的身子!……前几日太医来时,娘就想向他讨教讨教,可惜他是宫中当值的太医,不能在侯府久留,娘没找到机会,才没问。”

“娘实在是担心你。”裴夫人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你也知道,九王爷的名声……娘不是在乎流言蜚语的人,可你是娘肚子里蹦出来的,娘怎么可能不担心?”

夏朝生面上的红潮缓缓褪去,鼻子发酸。

侯府的人都希望他好,前世的他怎么那么傻呢?

夏朝生打起精神,斟酌道:“成婚时,王爷与我说过,我的身子实在不适合……所以娘不用担心。”

裴夫人其实看夏朝生的模样,就知道穆如归没有为难他,但得了他的亲口回答,心里才算彻底安稳,当即按着心口,长舒一口气:“如此甚好……对了,你日后,不要在王爷面前提起太子殿下。”

裴夫人的顾虑是有道理是有道理的。

夏朝生为了嫁入东宫,在金銮殿前跪去半条命的事,并未过去多久,如今太子身败名裂,不论是从什么角度看,他都不能牵扯进去。

夏朝生巴不得赶快结束这个话题,连忙保证:“娘,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当初,我既然不愿意嫁进东宫,就是察觉出太子并非良人的缘故。如今他强撸狄女,害人害命,还牵扯上了通敌叛国的罪责……于家于国,我恨他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在王爷面前说他的好话?”

“正是这么个理儿。”

“还请娘放宽心。”

裴夫人的确放心了。

她倚在软垫上,掀起车帘,望着灯火葳蕤的上京城,幽幽长叹:“你说,咱们大梁这么好的江山,怎么能让给狄人糟蹋呢?……太子殿下,真是糊涂。”

夏朝生抿唇不语。

穆如期糊涂吗?

不,他清醒得很。

夏朝生冷笑着勾起唇角。

穆如期比谁都冷静,或者说,冷漠。

他只在乎那个至尊之位,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就像前世,穆如期坐稳皇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镇国侯府满门,以绝后患。

今生,若是狄人许诺他,保他登上皇位,说不准,他真的会做出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娘有的时候想想,都后怕。”裴夫人收回了视线,拍了拍夏朝生的肩膀,“若你真的嫁入东宫,现在该如何自处?”

“前些时日,我也与你爹说过……你爹说,若是你真的嫁进去了,现在就算是抢,也要将你从那火坑中抢出来。”

夏朝生兀地攥紧了衣袖,一声“娘”断在喉咙深处,被马车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小侯爷,到了。”夏花低声提醒,“您该和王爷一起入宫。”

夏朝生嫁入王府,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进宫,也要以九王妃的身份进宫。

“母亲,孩儿告退。”夏朝生压下满心的苦涩,收拾好情绪,拎着衣摆与裴夫人告别,然后转身掀开车帘。

穆如归已经候在车边,见他出现,便淡去肩头落下的碎雪,向他伸出了手。

没有人提醒夏朝生,这样不合规矩。

他也不去想规矩,只是将手递了过去。

“可是觉得冷?”

夏朝生摇头笑道:“母亲的马车里怎么会冷呢?暖炉烧得比侯府还暖和。”

穆如归也就不再多言,将他的手牢牢攥在掌心里,走向了巍峨的宫墙。

拎着红色灯笼的太监们早早候在了皇城前。

各府的马车也陆陆续续地赶到。

“王爷,王妃。”长忠拎着灯笼向他们行礼,“陛下知道二位来,特命奴才在此等候呢。”

梁王有意施恩,连身边的内侍监都派了出来,给足了王府的面子。

穆如归不置可否,淡淡道:“多谢皇兄厚爱。”

长忠像是察觉不到穆如归态度冷淡,笑眯眯地引路。

前几次进宫,宫城门前没有这么多内侍,夏朝生尚未觉察出异样。

如今,他却发现,无论宫女还是太监,都离他们远远儿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穆如归一眼,被攥住的手指动了动。

“嗯?”穆如归似有所感,脚步微顿,询问似的看过来。

夏朝生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等穆如归有所反应,忽然喊起疼:“王爷,你……你松手……”

穆如归:“……”

穆如归松手的同时,瞥见他眸子里潜藏的笑意,登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只可惜,他们之间的互动旁人瞧不见,那些本就离他们好几步远的太监宫女,全部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躲,连参加年宴的达官贵人,都神情怪异地加快了脚步。

九王爷真是吓人,那镇国侯府病恹恹的小侯爷,怕是真的命不久矣了吧?

走在宫道上的的夏荣山,闻声停下脚步:“刚刚是不是生儿的声音?”

裴夫人端着一品诰命夫人的架子,没好气地奚落:“你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

“那声音一听,就是起了坏心思,你别管。”

夏荣山将信将疑地跟上去:“夫人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裴夫人扯着镇国侯的衣袖,低声催促,“时辰不早了,快些走吧。”

要说了解,裴夫人当真了解自己的儿子。

那厢夏朝生喊完,憋着笑,重新拉住穆如归的手。

走在他们身边的长忠像是短暂地聋了,连头都没有回,只在快要到金銮殿前时,状似无意道:“王爷,今日年宴,太子殿下并不在受邀之列,您可以轻松些。”

穆如归的眼睛微微一眯,在夏朝生好奇的视线投来时,敛去眼底的锋芒:“今日在宴席上,不准喝酒。”

他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犹豫道:“一杯也不行吗?”

穆如归斩钉截铁道:“不行。”

又见夏朝生面露不满,缓声解释:“太医曾经嘱咐过,你的身子不宜饮酒。”

他这才作罢。

长长的宫道绵延向富丽堂皇的宫城。

夏朝生走着走着,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前世,他走过这条路,穆如归也走过这条路。

他走向了永无尽头的暗夜,而穆如归则将夜色彻底撕碎。

而今,他再次踏上这条路,前途未卜。

“有我在。”穆如归察觉到夏朝生的迟疑,笨拙地安慰,“他们不敢笑话你。”

穆如归以为,他在担心遇上昔日在太学的同窗。

能进入太学的,非富即贵。

夏朝生又是太子伴读,自然耀眼。

曾经,他是太学中最引人注目的学生,而今……却已是体弱多病的王妃,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感到难堪,也是常情。

“我不是担心这个。”夏朝生回过神,微微一哂。

那些追随着太子的人,那些真正伤害过他的人,前世都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他的仇,前世九叔就为他报过,如今再看,就算心底恨意难消,他的心神也不会为琐事影响。

“王爷,王妃,今儿个年宴,你们的座位,可是在陛下身旁第一位。”长忠适时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如此恩宠,王府是头一份儿。”

“多谢皇兄。”穆如归面对长忠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长忠将他们引入殿内,说了几句吉祥话,话锋一转:“王爷,陛下在御书房等着您呢。”

穆如归颔首道:“本王安顿好王妃就来。”

“应该的,应该的。”长忠拎着灯笼,在殿前止住了步伐。

夏朝生也听见了长忠的话,但他并未细问。

一来,殿内人多口杂,不宜谈论大事,二来,如今梁王倚仗玄甲铁骑,万不会贸然下手。

所以夏朝生安安稳稳地走进了大殿。

时辰未到,殿内没几位皇亲国戚,二品以上的官员倒是来了小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殿外的太监唱“王爷王妃驾到”,他们瞬间闭上嘴,跪在地上行礼。

穆如归凶名在外,就算坐在梁王手边最近的位置上,也无人敢来搭话,官员们多是匆匆行礼,着急忙慌地退下,生怕触了穆如归的霉头,全家遭殃。

穆如归早已习惯如此,安顿夏朝生坐下后,起身匆匆离去。

长忠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恭敬地候着。

“走吧。”穆如归离了夏朝生,又变回了那副人鬼莫近的冷漠模样。

长忠连忙拎着灯笼在前引路。

宫墙森森,将他们的身影映在墙上,宛若挣扎怒吼的野鬼。

“寻芳是皇后的人。”就在转角的刹那,长忠忽而落后半步,在穆如归身边低低道,“还请王爷小心。”

内侍监说完,不着痕迹地晃了晃灯笼。

灯火摇曳,无人看清他们的身影。

“哎呀,王爷您可小心些,今日风大呢。”风里飘来长忠含笑的抱怨,“刚刚那阵风,差点将奴才手里的灯笼吹飞,吓了奴才好大一跳。”

“无妨。”穆如归垂下眼帘,想起了不久以前,前往骊山猎场时,那盏烧起来的灯笼。

那时,夏朝生明明白白地说,愿意嫁进王府。

那双被灯火映亮的眼睛仿佛世间最璀璨的星辰,照进了他的心里。

“王爷。”

穆如归收回思绪,仰起头,看着御书房的牌匾,掩去唇角的笑意,推门而入。

梁王早已等候在内。

“九弟。”梁王殷切地扶起想要行礼的穆如归,“你腿上有伤,免礼免礼。”

穆如归顺势起身。

“九弟腿上的伤可好些了?”

“好些了。”

“可不能马虎。”梁王招了招手,早已等候在御书房的太医鱼贯而出,“朕实在是不放心。你向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不然,也不会落下旧疾……你称朕一声皇兄,皇兄自然要关心你。”

穆如归听着梁王冠冕堂皇的借口,在心里冷笑一声,继而撩起了裤管。

狰狞的伤口依旧可怖,但是上面的血水比先前少了许多。

梁王看了一眼,又移开视线,踌躇不安地等着太医们的结果。

相比起梁王,穆如归就要冷静多了。

他坐着,脊背如松,就算一条腿已然残废,身上依旧透着凌厉的气势。

静静燃烧的蜡烛爆出一朵灯花。

白发苍苍的太医跪在了梁王面前:“陛下,王爷腿上的伤,着实严重啊!”

梁王眼皮子一跳,垂眸望着太医:“王太医,你可是太医院中治疗骨伤的国手,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王太医匍匐在地:“臣……臣拼尽一身医术,或许能……或许能……”

梁王想要发怒,但想起王太医已是古稀之年,硬生生忍下。

而听到诊断结果的穆如归,坦然自若地放下裤管:“劳皇兄费神,臣弟的腿,臣弟心里有数,这就告辞了。”

“九弟……”梁王阻拦不及,穆如归已经推门离开了御书房。

“他的腿真的不行了吗?”梁王待他离去,眼神晦暗不明,低声问跪在地上的太医,“可有治疗的法子?”

王太医还是摇头:“回陛下的话,九王爷的腿,除非华佗在世,否则断无医治之法……臣拼尽一身医术,或许能……或许能让他多站几年。”

梁王心里暗松一口气,又想到在嘉兴关外对大梁虎视眈眈的狄人,连忙道:“几年也是好的。你快些回太医院配药,再亲自送到王府,朕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不能在朕之前瘫了!”

太医应着是,战战兢兢地告退。

而离开御书房的穆如归,并没有直接回金銮殿。

他望着打着灯笼的红五:“黑七去了多久了?”

“快一炷香的时间了。”红五答,“可要属下也去找?”

“不必。”穆如归眼神一动,望着宫墙角落里的暗影,“人回来了。”

“王爷。”黑七果然从阴影中走出,轻手轻脚地凑过来,“属下打听清楚了。”

“在御前伺候的寻芳的确有问题,咱们安插在宫中的人说,她早年是秦皇后身边的人。”

“秦皇后?”穆如归将双手负在身后,恍然,“这么说,要对朝生出手的,还是我那个好皇侄?”

黑七挠了挠头:“属下本来想寻到寻芳,直接将她打晕,掳到王爷身边拷问,可她竟然已经进了大殿,属下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回来向王爷复命。”

穆如归闻言,眸色一冷:“找不到她,你就不知道找旁人吗?”

黑七怔住:“属下……”

“王爷,让属下去吧。”红五叹了口气,主动开口道,“想必寻芳身边有些熟悉的宫女或是太监,属下去去就回。”

穆如归抿唇道:“要快。”

红五应下,转瞬就翻出了宫墙。

黑七自知做了错事,老老实实地拎着红五留下的灯笼,替穆如归照亮前行的路。

但他到底是个憋不住的性子,走了几步,就忍不住问:“王爷,您说,太子殿下都被禁足在东宫中了,一个寻芳,还能做什么?”

黑七不以为然:“就算她真的想做什么,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临死反扑,向来最是可怖。”穆如归蹙眉停下脚步,“将你留在上京,你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今夜回府,自领三十军棍。”

“啊?”黑七登时苦了脸。

正说着,红五已经回来了。

两声闷响过后,他将手里拎着的人丢在了穆如归面前.

“王爷,时间紧迫,属下来不及询问寻芳平日与谁交好,便将她身边的两个宫女都打晕带来了。”

穆如归弯下腰,靴尖扫过宫女的面颊,面无表情地吩咐:“弄醒。”

红五和黑七立刻去点宫女们的穴道。

军中折腾人的法子多得很,这两个宫女就算奄奄一息,他们也有让人保持清醒的法子。

而躺在地上的宫女,从小跟随寻芳,在宫中地位非寻常宫女可及,刚一睁眼,就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你们是何人,竟敢……”

但他妈面上的愤怒,很快变成了恐惧。

无边的夜色里,月色朦胧。

一盏红色的灯笼影影绰绰地映亮了三条身影。

宫女的脸色难堪无比,嗓音发颤:“你们……你们是何人?”

黑七蹲下身,笑嘻嘻道:“王爷在此,你们居然不行礼,是不要命了吗?”

“王爷……”宫女面上出现短暂的空白,继而双双跪拜在地,哭喊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穆如归的名声,即便她们从小生活在宫中之中,也有所耳闻,还曾听出宫伺候过穆如归的嬷嬷说过,九王爷性情残暴,杀人如麻,看人不顺眼,还会将人做成人皮灯笼玩乐。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她们心中所想,红五忽然在一旁,幽幽道:“今日的灯笼……不太亮啊。”

宫女登时抖如筛糠,更不敢看那隐在暗处的穆如归。

那袭黑袍,像是染上了火光,袍角浸着淡淡的血红,连四爪金蟒都像是浴了血。

皇族子弟大多丰神俊朗,穆如归是其中翘楚,只可惜,他锋芒太盛,眼神里的戾气若是不加收敛,便演变为浓烈的杀气,谁还会注意到他的长相?

宫女吓得几欲死去,瘫软在地。

“别怕,我们王爷很好说话。”黑七托着下巴,玩笑似的问,“喂,寻芳姑姑成日都干些什么?”

“姑姑……姑姑侍奉陛下……”

话音刚落,银芒直直落下来。

黑七眼疾手快地捂住宫女的嘴,将惨叫声拦了下来。

“本王没时间与你们废话。”穆如归眼里没有一丝怜悯,提剑转身,“红五,找个枯井将她们扔下去。”

宫女魂飞魄散,顾不上疼,涕泗横流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什么都说。”

“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黑七见状,没劲儿地移开视线。

宫女继续道:“姑姑做事,向来避着我们,但今日,我听她说要去见什么东宫中的内侍……说是……说是和小侯爷有关。”

“王爷?”红五神情一凛,望向了穆如归。

穆如归已经走出了老远,回答红五的,依旧是银色的剑芒。

红五了然,接过长剑,宫墙下瞬间盛开出两朵血花。

“不知天高地厚。”

穆如归满心厌恶,拂袖而去。

夏朝生是他护在心尖之人,东宫居然还妄想使腌臜手段。

那他们就比比,谁的手段更令人胆寒。

穆如归加快了脚步,忽然很想回到大殿内。

他想见到夏朝生,迫不及待。

而在大殿内的夏朝生身边围了一圈人。

他撩起眼皮,草草打量一眼。

那都是他在太学时的“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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