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壹的确是称得上是标新立异的存在。
在混混里面,她学习最用功,在好学生里面,她打扮举动最混混。
堪称把学霸和混混两个压根扯不上关系的角色硬是揉杂在一块,变了个有学霸之心的女混混。
转学后的第一次月考,连班主任都对时壹大跌眼镜,一时间之前骂出去的话都不知道怎么收回。
但是时壹压根儿不在意,她捏着月考卷子的手抖成了帕金森综合症,抖搂着卷子沙沙地响。
她一按右手,面无表情地看向微姐,在放学铃声之下开口:“什么?”
“我说,跟我去校门口堵人!”微姐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新来的这届高一新生真是不怕死,居然敢瞪我,我放了狠话,让她放学别走,**娘的!”
微姐义愤填膺地骂着,一边把外套的袖子撸上去,气焰嚣张。
时壹觉得右手抖得更厉害了。
这事她没干过啊!
确实没干过把一个哼哼唧唧的小姑娘堵在学校对面的小巷子里的事。
时壹、微姐,加上两个不是很脸熟的女孩子,统一着装,统一妆容,统一的嚣张,瞪着那个小姑娘。
时壹例外。
她躲躲闪闪站在微姐后面,越过微姐的肩膀打量小姑娘。
小姑娘虽然是高一,但年纪看着很小的样子,软软糯糯,像是碰一下就要“嘤嘤嘤”哭出来那种。
怎么看,都不像是敢跟微姐叫板的女孩。
“你瞪什么瞪,长了眼睛不会用是不是?不要捐给有需要的人好吗!?”微姐咚地一手撑墙,狰狞地唬着小姑娘。
小姑娘肩膀一缩,都要哭出来了,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没有,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瞪你。”
“我就说你瞪我了!”微姐摆出决不饶恕的架势。
“可、可能我眼睛大,我不是故意的……”小姑娘说着,一下子就吓哭了,“你们不要打我,我有钱,你们放了我吧。”
微姐一直提着的气倏地松了下来,脸上顿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顿时变得和颜悦色的。
和蔼慈爱得像个老母亲似的,她拍拍小姑娘的肩:
“说啥呢,早说不好吗?把钱拿出来吧,我也不让你吃亏,给了钱填个表,以后就是我罩着你了,有谁欺负你我一定让那人放学等着!”
时壹:“……”
这像是讹钱,还是强迫别人交“保护费”?
“但是这个钱嘛,每个月交一次,一次五十。”
“……”时壹。
还涨价!真是无法无天。
眼看着小绵羊似的小姑娘就要掏钱,时壹忽然开口:
“这是打劫,不太好,不符合***核心价值观,我们都是社会中的一份子,应该保护社会的和平,不好干这种坏事,吓到祖国的小花小草就不好了。”
微姐三人愕然地回头,一脸茫然,微姐眉头都要皱成山了:“你说什么?”
时壹一脸义正严辞地摇摇头:“没说什么,力哥跟元姐睡一块了,不去抓吗?”
微姐顿时把时壹刚刚的话抛诸脑后,怒火中烧,烧得头发都要竖起来:“王八蛋,狗改不了吃屎,姐妹,跟我走!”
她呼啦啦地一下顿时把小绵羊姑娘给忘了,带着那两个女生转身就走。
时壹扭头看向小绵羊姑娘,那姑娘被浓妆艳抹得跟妖魔鬼怪似的时壹吓了一跳,一个劲往后缩。
“还不走,等她回来抢你钱吗?”
小绵羊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忍着满眼的泪,小心翼翼地看时壹一眼,才越过时壹往巷子外走。
走了一半又可怜兮兮地缩着肩膀回头,看着一脸鬼样的时壹问:“姐姐叫什么?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时壹大手一挥:“不用报答,江湖人称一姐。”
小绵羊被时壹胡扯乱掰的绰号唬了一跳,“我叫关绵儿。”
说完,像是被一群饿狼追着似的,撒丫子跑了。
“你干嘛呢,还不快跟上!”微姐跑回来朝巷子一探头,看着时壹狐疑地问。
时壹眉眼一弯,笑得脸上的妆更恐怖了,“来了。”
只是没想到,力哥真的跟元姐睡一块了。
天知道,那是时壹为了救小绵羊姑娘随口瞎掰的话。
看着微姐暴跳如雷又哭得满脸妆容糊作一团的时候,时壹直感慨天意弄人。
闹腾了三个多小时,微姐和力哥又和好之后,时壹终于解放能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天黑漆漆的,时壹回到院子的时候邻居们吃完饭正在闲聊。
时壹径直去井边打了桶水把脸上鬼似的妆洗得干干净净,这才回屋。
她可不想再听见余灼的嘲讽。
客厅亮了灯,但余灼人却不在客厅。
时壹不以为意,在桌上挑了一盒海鲜味的泡面——这都是她屯的,作为她每日的晚饭。
准备去厨房烧水。
这时候她与光瞥见余灼的房间房门开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这是罕见的事,余灼把他的房间当作了鸟巢似的,严防死守,就怕走漏一点儿光。
时壹正觉得新奇,便悄悄多留神几分去看。
这一眼倒是惊了她一把。
余灼的房间是正常的卧室,有个可以向外推开的大窗户,此时窗户开着,外面的光透进来,把房间内的影子照出一个轮廓。
刚刚一扫而过看得不仔细,现在定眼一眼便知道那是一道人影,而且还是女性的人影。
这个倒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影手里握着一把牛肉刀一样轮廓的东西,在月色下,森森地发着冷光。
这是案发现场!?
时壹大脑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地对着那个影子大喊:“住手,我报警了!”
一般的罪犯最怕的就是在作案的时候被人发现,被时壹这么一喊,别说报不报警的,单单是这嗓子就能引来外面的邻居。
心理素质差点的,估计当场就吓得跌地上了,素质好点的估计丢了刀就爬窗走。
谁知道时壹这次遇上的是一个硬茬。
这家伙居然一点不怕,还扭过身子朝着时壹的方向,黑暗中都能看见那双眼睛。
瞪圆了的眼里,冷津津的渗着寒光,死神似的瞪得人发寒。
时壹正要大喊,让邻居进来帮忙,但咔地一声,余灼房间的灯亮了。
惨白的灯光倏地打在那个“凶手”身上,一张圆圆带着婴儿肥的脸,圆咕噜的杏眼,小鼻小嘴,满脸的诧异。
手中的确握着牛肉刀,刀上滴着水。
时壹一看那张脸,大脑一下子宕机了。
这不是她刚刚放学跟微姐堵的那只小绵羊吗?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余灼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站在小绵羊的身后扫了时壹一眼。
余灼手里挽着几件换洗的衣服,越过小绵羊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时壹眼睁睁地看着余灼走近,脑海里的画面是小绵羊刚刚在黑暗中的眼神,还有……那则新闻报道。
情杀。
她一咬牙,望着余灼,手里的泡面盒子都要被她捏得变形了:“禽兽!”
这么小的孩子他也下得了手!
余灼脚步一听,脸侧了过去,绷着脸:“谢谢夸奖。”
时壹:“……?”
“不是不如就好。”余灼慢悠悠地说,把换洗的衣物往肩膀上一搭,就往门外的浴室走去。
时壹顿了一瞬,连忙一扭脸朝小绵羊招手:“你,过来。”
小绵羊无辜着一张脸,提着刀往前两步,时壹心里惊悚,顿时掌心朝着她:“停,把刀放了再过来。”
小绵羊很听话地放了刀,走过来:“你是……”
时壹摸了一把光洁滑手的脸,严肃着说:“一姐。”
小绵羊大惊失色:“你是一姐!?”
“绵儿,谁啊?”又一道女声从厨房传出来,“我让你问你灼哥盐放哪,你问了没?”
小绵羊又慌又乱,混乱中又不相信地扫时壹一眼,回:“问了,灼哥说、说让我们走,别做了。”
厨房的人听了,沉默了一瞬,从厨房里走出来,是个比余灼小几岁的女孩子,身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是湿的。
长相清丽可爱,跟关绵儿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没有关绵儿那么软糯,多了几分爽快的感觉。
她看见时壹愣了一下:“咦?这个小妹妹是?”
“她、她是我学校的学姐。”小绵羊小心翼翼地再三确认了时壹身上的校服,才说。
“你怎么还带同学来,你灼哥要生气了。”女孩愣了一下。
“不、不是我带的。”小绵羊有些委屈。
“我是余灼的室友。”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的时壹干巴巴地介绍自己。
女孩在围裙上擦手的动作做到一半,硬是停住了,满脸荒唐:“室友!?”
“余灼居然肯……”女孩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话到一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住了,又看向时壹。
上上下下地打量好几眼,才说:
“余灼也没说,我只是做了三个人的饭量。”
时壹抱紧了怀里的泡面,木着脸:“我可以问问,你们是……”
女孩一听,清清爽爽地笑开了,像是很高兴时壹问这个问题,她解下围裙,露出她原来穿着的裙子,笑:
“我叫关唯儿,是余灼的女朋友。”
时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