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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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陆地了——!”
海浪拍打船身,天空湛蓝而晴朗,天际显出被阳光融化得金黄的陆地。海鸥从我们的身边掠过,大片大片白色羽毛纷纷落下。
我扯了扯晕船的青山昌火:“到水之国了。”
青山昌火回应我的是一阵呕吐。
我不能和这人计较……谁让他不带晕船药呢。我躲开那股呕吐物的味道,跑去栏杆上趴着,船在阳光中破浪而去,海面残留雪白的浪花。
水之国四面环海,冬夏因陆地多有海面升起的浓雾,环境有些不太宜人,于是忍村成立的时候被称为雾隐村。然而雾隐村在春秋的时候却能维持晴朗的天气,成为了他们能够在这个时节举办中忍考试的原因之一。
中忍考试据我所知属于国与国之间的隐形争斗——各大国的忍者趁这个机会展示他们新兴一代的武力、智谋水平,从而显示自己忍村的实力,是广告手段的一种。
自来也也从船舱里走出来呼吸新鲜的海风,对甲板上看书的小兔崽子们道:“不去收拾东西?”
于是小兔崽子们,包括一脸腹泻的青山昌火都一哄而散,各自回去收拾行李了。自来也到我身边一靠,状似不经意的问我:“——封印有松动么?”
我摇摇头看着海岸线:“没有,挺正常的。”
“如果有松动,或者有不对劲的话,立刻来找我。”自来也严肃道,“封印我比朔茂擅长些。”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然后我犹豫着抬起头,问自来也:“自来也老师,东之钿和水门他们——”
自来也:“嗯?”
他绝对是在看热闹……我忍了忍,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然后继续装出一脸的不经意:“我是说,他们俩看起来好暧昧哦哦哦。”
自来也摸着下巴玩味道:“我怎么没发现呢?”
那是因为你观察力有问题!我羞耻的仿佛要炸掉,却又努力的装作啥都没发生,紧张道:“那你当我没说,我去收拾行李了。”
自来也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我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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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后我们走进雾隐。
水之国街道并不宽广,街边长着雪白的格桑花。我们所租的旅店位于雾隐村的西南角,楼下白的粉的格桑花星星点点,星火燎原般沿着石板染遍了整个雾隐村。
我到达旅店后得知的第一个噩耗是:只有两个女生,所以我将被迫和东之钿问分享一个房间——都是女孩,而其他人会两两睡一间房。
旅店的基色符合水之国的模样,墙壁刷了浅蓝的漆,挂着白灰格子窗帘,松木的小床和装了满城的花的小窗户。我在靠窗的床边放下我空空的背包,东之钿在靠门一侧重重的放下了自己的。
我想到要和这个围着水门夸他烤的肉看起来真好吃的女孩子共处一室一个月,觉得毛骨悚然。
然而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毕竟虽然我怀疑这人脑子有泡,但毕竟真的没和我说几句话,这样讨厌一个人让我看起来太混球了。
我生硬地笑着道:“路上这么累,你先去洗澡吧。”
东之钿看了看厕所,一脸冷漠:“晚上八点之后才有热水。”
然后她特别安静的坐在了床上,一句话也不和我说。
我想了一下她在忍者学校也是最安静的一拨人,安静到我到毕业才第一次注意到她的脸,便安抚自己她只是不善言辞而已——是对我邻居比较能bb。
我继续没话找话道:“你饿吗?我这里有点零食。”
她看都不看我:“不饿。”
我拿着零食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和善的对她微笑:“好的。”
我面朝黄土背朝天挣来的钱买的零食还不舍得给你吃呢。我往床上一躺,把薯片辣条堆了一床然后咯吱咯吱嘎嘣嘎嘣的吃薯片。
东之钿似乎有点不服气,小刀子似的眼神飘了过来。
“你生活习惯真差。”她评价。
我看进她的眼睛,对她嚣张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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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东之钿一开始只是出于觉得这人我看不太习惯,但是我后来发现她对我的敌意似乎更重,于是我开始跟她斗。于是我深深地觉得自己勾心斗角起来是一个贱人。
我晚上刷牙的时候,东之钿把我赶出去说自己要上厕所。
于是我第二天故意五点半起床放水洗衣服。
中午的时候发现她把没拧干的衣服紧挨着我的衣服晾了起来。
晚上我特别快乐的把大灯打开挑灯夜战到了十二点半。
……
青山昌火问我:“你睡眠不足么?”
我打了个哈欠,一边对着朔茂老师削出的靶心丢苦无一边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青山昌火咋舌:“漩涡奇奈我只知道你不服输,没想到你这么丧心病狂。”
我掷出一枚手里剑说:“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
“你……不会是因为波风水门才跟她斗的吧?”青山昌火纠结的问。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可能是有一点这个因素……但是这只是诱因。我和她确实不对付。我也试图示好了,她给我来一句你生活习惯真烂。”
青山昌火:“……”
我又丢了两根千本:“这我是不能忍的,我吃她家黄瓜味乐事薯片了吗?我抓猫遛狗累死累活起得比公鸡早睡得比猫头鹰晚的挣点任务费,在自己床上躺着吃个薯片都要逼逼我。”
然后我对他严肃道:“——不许大嘴巴告诉别人,撕逼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你要是说了我拆了你。”
青山昌火举双手投降,对我说:“不说不说,我保证。”
我顿时觉得来了水之国真是片神秘的土地——来了水之国之后连青山昌火都变得不欠打了。然后我把钉在树干上的千本手里剑都收了起来,和队友挥了挥手。
然后我在一个开满了花的山坡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阳光晒着,温温暖暖的让人想睡觉。我倒在了花丛里,躺着看格桑花花茎如同天一样高大,花瓣在阳光下透出暖红的颜色。
我开始反省自己——我知道我不应该对东之钿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她喜欢什么人表现出来,这不是我应该酸的事情。
我瞪东之钿这件事,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又恶劣,因为我知道水门对我好,而我不想让他也对别人展示出这样的好来。而这又自私又不可能实现。
——我想起那天纠缠的呼吸,柔软的眼皮的温度。
所以我会在他可能同样温暖别人的时候,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这点其实非常愚蠢而自私。好比一个小朋友有一天发现,一直分给他吃的一罐幼儿园里的糖果同样会分给别人吃,小朋友开始大哭大闹一样。
但那罐糖不是他的所有物。
波风水门的‘好’也不是我的私人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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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东之钿坐在床上对我说:“晚上吃糖会长蛀牙的。”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买的那罐梅子糖,问她:“你吃吗?”
东之钿:“……”
我把罐子放在了茶几上,对她说:“吃的话自己拿行,放这儿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出去晒月亮了,给我留着窗户吧。”
我没等她回答翻窗爬了出去,到屋顶看书。月光明媚,我打开卷轴拿蜡烛的时候清楚的听到了一声咔哒——这小姑娘把窗户锁了。
大夏天关了窗户热不死你,我马上窝了一肚子的火。
我在屋顶点了蜡烛,开始继续翻看我的封印术基础理论。在静谧的夜里能清晰地听到远处的海浪潮汐冲刷沙滩,抬眼能看到层叠的小屋和远处被月光照耀、波光粼粼的海岸线。
我喜欢海,海总能让我想起我的家乡。虽然它已经荡然无存——它曾经存在的痕迹被大火抹得干干净净。
“奇奈你在这里?”波风水门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往发出声音的那边看去。他正在扒在房檐上,似乎很不习惯用这个角度爬房顶。
我笑起来,伸手把他拽到上面,水门在屋顶上差点被瓦片滑的一趔趄。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爬不上来。”我揶揄道。
水门笑了笑,隔着烛火用手指点了点书的封面,对我说:“我倒是没想到你大半夜竟然还会悬梁刺股的看书。”
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喜欢半夜爬屋顶看月亮……倒是你,怎么爬到屋顶上来了?”
波风水门伸手戳我脑袋,我立刻炸毛,摆出要踢他下去的架势:“干嘛!要打架吗!”
“你这种反应看上去真的是个笨蛋。”他笑眯眯道,然后在我准备把他踹下去之前举起双手投降。
我十分生气,拽起他的护额对着他的额头是一个脑瓜崩——他没反抗,笑眯眯地从我手里拿过书来看。
“这都是——什么?”他好奇地打量着书的封面,“封印术查克拉综合应用理论?”
我挫败地捂住头说:“对,书里每个字我都认识,连在一起看不懂。”
水门翻开书,翻了两页琢磨了一下对我说:“这个我先带走,明天给你讲。看上去不难。”
我一脸懵逼:“你会?”
“不会。”他诚实的说,“但是忍者学校里讲过的查克拉基础和这里有很大的重合——当然那时候你还没有转来,可能不知道。”
他收起书,从兜里掏出了另一样东西,笑着对我说:“还有,我今天在外面逛的时候买到了一罐很神奇的糖,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很好吃——买了一小罐,喏。”
水门献宝似的拿出个做工细致的用铝盖封住的小罐儿,里面码着一块块包着玻璃纸的茶色硬糖果,在月光下闪着星星一样的光芒。
说不感动是假的,我想起下午的时候我自己闹的别扭,有点小开心——什么别人的糖罐,这糖罐是我的。
“这个糖长得很像星星呢。”我说着,拿了一块剥开糖纸。离开了糖纸的硬糖变成一块普通的鹅卵石,塞进嘴里有种难言的酸甜和清香。
水门撑着腮看了过来,对我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哦对啦,记得给别人分两块。吃太多会长蛀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