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天子的赏赐便都到了,但义渠的牧民还没有到。而这段时间,妫斌则把所有虎贲军的战马换成了西戎马。妫斌还挽留赵非子帮忙指导养马、驯马和马术。孙福寿起初并不在意,认为自己已经是相马名家了,但听了非子的指导后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于是,孙福寿由最骄傲的人变成了最虚心学习的人。这一周的学习,虎贲军对自己的战友马,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要说非子为什么愿意留下来?这个说起来就比较有意思了。妫斌请非子帮忙品评下追风。当非子看到追风后,围着追风转了三圈,“啧啧啧……良驹!良驹!良驹……”非子赞不绝口。“小王子从哪里得来的?”非子满眼放光地问道。
“具体我就不知道了。是外公赠与我的。如果赵大夫想知道的话,恐怕得问我外公了。”妫斌回道。
“那小王子什么时候回义渠?还请替非子引荐。”赵非子还真不客气,听这话是打算直接跟妫斌去义渠了。
“哈哈哈哈哈,一定一定。在下即日便会启程赴义渠,只是苦于没有善于放牧之人,虽然有六千虎贲军,但管理起这万头牛羊也是无奈得很。”妫斌继续往下说道。
“原来如此,小王子为什么不早说,我带的牧人足够将这些牛羊赶回义渠了。”赵非子迫切地说道。
“那便多谢赵兄了。”妫斌笑嘻嘻地表达着谢意。“还有一件事得拜托赵兄了,替换下来的六千匹马,烦请赵兄派人帮忙送回陈国。”妫斌又提出了一个另他头疼的问题,如果把这六千匹劣马带入草原,怕是会影响到草原马的品种。就地卖了,又等于是坑爹,毕竟抽走了陈国的大部分马匹,所以,再三思量,还是送回去吧。但军中又少有人擅长放牧,所以就又请赵非子帮忙了。
“小王子放心,我安排就是了。”赵非子爽快地答应道。
“赵夫子。”妫斌突然严肃地叫道。
非子也是一愣神。妫斌居然叫的这么正式。
“我知道你已经是一国之君了。虽然只是宗周的附属国,但也有很大的自由性。但我真的觉得与兄长投缘。君愿意过来帮我吗?我愿把义渠国分与兄长。”妫斌认真而真诚地说道。
“哈哈,小王子说笑了。我也觉得与王子性情相投。只是我王于我有知遇之恩,未能相报,不敢背德。”赵非子婉拒了妫斌的邀请。
“可是,你是知道的,秦国现在仅有秦邑一地,周边强敌环绕,怕是难以立足啊。”妫斌还是抱着一丝期望。
“小王子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绝不弃我王于不顾。小王子请尽快准备行装吧,我们明日出发。”说完,赵非子就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虎贲军便拔营出发了。一小波牧人牵着来时的六千匹马又向陈国奔去,而大军则向北渡过渭水一路向北驰去。
当大军快到泾水时,沿着泾水望去,夹河两岸有一望无际地草原、牧场和帐篷。
“看样子,我们到原戎地界了。前些年买马的时候我来过这里。我们赶快走吧,原戎是仅次于犬戎的大部落,非常危险。我们带的牛羊太多了。”赵非子说道。
正当虎贲军过桥的同时,从后方疾驰来两骑,一骑冲入了原戎部落,而另一骑则追上了虎贲军并超过虎贲军继续向北冲去,也不知是去了义渠还是去了犬戎。现在妫斌真是头大了。西戎十二国,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区分他们,披发左衽,看着都一样呀……
当虎贲军渡河到一多半的时候,便看到后方原戎营帐中冲出几人,向四方奔去,泾水两岸响起了连绵不断的号角声。
“糟糕!他们不会是想攻击我们吧?”妫斌心里一惊。虽然自己的人马也不少,但真要跟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野战,怕还是要吃血亏的。“大家加快速度!”妫斌下令道。
等众人过了桥继续向北进发的时候,背后已经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众人回首,看到原戎大军不是朝着自己追来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夫子,依你看,原戎聚集这么多兵马,是要干什么?”妫斌问道。
“看样子像是要打仗了。而且是一场大仗,看这架势怕是有两万骑兵吧。他们这去的方向……糟糕,好像是镐京!!!”
妫斌心里也是一惊。镐京不会就这样被攻破吧?记得前世好像是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才玩儿完的呀!妫斌极力回想着前世听的历史故事。平复了下心绪,看来这次,宗周八成是不会有事的。但自己既然已经与宗周签了铁血同盟书,看来还是得表示表示啊。妫斌思索着,这场大战,自己能从中发点什么财。众人继续向北行进。
再向北行进了一段路。只见前方掀起了滚滚烟尘,看样子,来人也有近万。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会这么倒霉遇上犬戎了吧?
“结阵!!!”妫斌下令道。
赵非子的牧人将牛羊控制到身后。虎贲军搭弓上箭准备战斗……却见来人毫不停顿地冲了过来,快到近前时,赵非子喊到“且慢动手!是义渠戎。额……抱歉,是义渠人。”
再看来人,确无敌意。于是妫斌命众人收弓。
草原的马确是健壮。眨眼功夫,义渠人便到了面前。只见来人中走出一骑问道“来人可是小王子?”
妫斌打马上前回道“正是。”
却见对面又走出一位衣饰华贵的老者,动容地喊到“孙儿,快过来!”一边说话,一边向妫斌走来。
看来这位老爷爷就是自己的外公了。看着老人饱经沧桑的脸,妫斌突然心里一酸,眼泪不由掉了下来。听着老人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前世的爷爷,坐在院前的大槐树下,抱着他讲历史故事……妫斌也下马向老人扑去,爷孙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两边的人没了敌意也都下马静静等待着。
两人相拥了很久。也许是源自血缘的亲情。妫斌真的感觉,很亲切。
“扎营!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了。明日再回部落。”老者下令道。
“我们也扎营!”妫斌回头命令道。
泾水北侧临时营地大帐。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天子驾崩,你们不需要留在镐京吗?”义渠王问道。
“什么?天子驾崩?这怎么可能?这些牛羊马匹都是天子赏赐的,我刚见过天子呀……”妫斌满脸惊愕地反问道。
“此事千真万确。”义渠王斩钉截铁地肯定道。
“真没想到,一心想要中兴宗周的天子,这么快就走了。”妫斌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