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之后,妫斌便命人将营地扩大,扎了一个大牧场。约束士卒,每天在营地附近跑马、练兵。等着周王给他的赏赐发下来。而周王对他也很是关照。特地派人给他送来一批粮食和酒肉。
妫斌则写了两封信,派斥候快马送出。一封送回了宛丘,言明一切顺利,请父亲改立珏儿为陈国世子。另一封则送往了义渠,言明自己不擅长放牧,请派牧人将天子的赏赐带回草原。
最先送到的赏赐是五千匹骏马。当妫斌看到这五千匹骏马时都惊呆了。他完全不敢想象,周朝居然有如此神骏的良驹。于是,妫斌令人请送马的官员进帐畅谈。
在近卫通报后,只见一名精悍的青年进入帐中。
“兄长,可知这骏马从何而来?愚弟从未见到过大周王朝有如此良驹。”妫斌一开口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回世子,这些马是西戎进贡的。”来人答到。
“哦?西戎不是常与周王室开战吗?怎么可能进贡这么多骏马?就不怕我们骑着他们进贡的马打他们?”妫斌更进一步地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哎,此事说来话长……”
“不急,不急,您且坐,请君细细道来。”妫斌请来人坐下。
“这话要从先王说起了。懿王七年西戎侵镐京,懿王十三年翟人侵岐地,懿王十五年,王自宗周迁于槐里。懿王之时周王室国力衰落,导致宗周镐京备受戎狄威胁,被迫迁都。懿王之世,兴居无节,号令不时,挈壶氏不能共其职,诸侯于是携德。诸侯及氏族对懿王国政心存不满,尤其是由于懿王无能,放弃故都镐京,对于周王室贵族来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使其利益和尊严都受到了严重损害。而周懿王的太子姬燮软弱无能,不能在危难之时重振周朝,最终我孝王凭借自身能力,在懿王统治无方和太子姬燮软弱无为的背景下成功登基。
孝王元年,我王不忘王室遭受犬戎入侵之辱,命令申侯率军,大起六师西征。申侯(申国:姜姓封国,今河南唐河县西北)虽然受命率军出征,但内心却不愿去打仗。认为出兵征讨犬戎是不义之战,只能使两国的百姓和士兵遭受无谓的伤亡,给两国都造成巨大的损失。
申侯向我王建议说:‘从前我的祖先娶郦山氏之女,生下一个女儿,嫁给西戎的胥轩为妻,后来生下一个儿子名叫中(秦国、赵国的祖先)。中因为母亲的缘故归服周朝,使周朝西部的边境不受侵犯。当年我把女儿嫁给中橘的后人大骆,生下了嫡子成。如果大王能保证让我的外孙来继承大骆的嗣位,申、扈两族就能保证让西戎人顺服,使西周西部边境永远安宁。’
申侯为何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呢?原来大骆有一庶生长子名叫非子。非子从小就喜欢养马,他养的马匹个个精良,人见人爱。有一次他往犬丘贩马,无意间撞见刚刚即位的孝王。孝王见他精明能干,便把他留在王都担任主管畜牧的大臣。申侯担心日后周孝王会让非子回国承嗣,与他的外孙争位,故此才有以上建议。
实际上,他这是在假公济私,表面上是在为朝廷出主意,骨子里是为了自己的外孙。
再后来,周孝王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既可以减免士兵和百姓的伤亡,又可以节省军费开支。于是当即承诺,不会放非子回国,也不会支持非子回去与申侯的外孙争夺国君之位。于是申侯便出面与西戎讲和,西戎果然接受申侯的调解,同意与西周息兵言和,并且表示此后永不侵犯西周边境,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就这样被申侯化解了。”
“哇!好长的的一个故事啊!”妫斌感叹道。“可是您还是没有说,西戎为什么进贡这么多骏马啊!”妫斌继续追问道。
“孝王元年,西戎遣使入朝,进献良马百匹。我王十分高兴,重赏了来使,并回赠了许多粮食和布匹等礼物。孝王三年,孝王命非子为王室养马。近年来,马已经成为国家重要的战略资源,无论是祭祀、农耕、还是战争都需要大量优良健壮的良马。但王室养马业发展一直缓慢,许多优质马匹都靠买进。此次西戎进献的一百匹马,大部分都是母马。周孝王为发展王室的养马业,让非子前往(今陕西陇县西南山)、渭(今甘肃陇西县西北鸟鼠山)之间,为周王室养马。我王开辟专门的牧场,保证了王室马匹供应,增强了王室力量。逐步弱化了少数民族的军事威胁,同时也对王朝内部各诸侯国形成了一定的军事震慑作用,加强了宗周的统治力量。所以,我王才又将都城迁回了镐京,否则你哪里看得到这么恢宏的大城。
孝王六年,非子为王室养马三年,马群大增,为西周王朝创造一笔很大的财富……”
“非子接旨!”来人还没讲完,帐外突然有人宣诏。来人便匆匆奔到帐外。妫斌懒得凑热闹也就没有出去,反正自己以后是义渠王,跟周天子是平起平坐的。
“等等……刚刚喊的是谁接旨来着?非子?非子不是来人刚刚讲的故事里的那个人物吗?难道?难道,他就是……”妫斌内心惊骇地不敢想象。
“因非子养马有功,特封君于秦邑(今甘肃省张家川城南一带),建立秦国。望大夫继续努力,为国分忧。”来使宣道。
“臣奉诏。定肝脑涂地以报王恩。”
“大夫请起。那咱家就先回宫了,大夫保重。”
待来使走远,非子才起身,再次入帐。
“我去!我去!我去!”妫斌内心有如万马奔腾。这个人畜无害地小哥哥居然是铁血大秦的开国君主。这怎么能不让人震撼。下定决心,妫斌决定,一定得把他拉过来。再者说,非子善于养马,而且养的马还不逊于草原骏马,与他交好,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