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执照是捞不回来了,也许我能得到另外更为宝贵的……
徐珊珊的美貌,由于她的美貌而引致他突发的那种纵欲的想像,催动了他近乎失去理智的脚步。
阴差阳错,徐珊珊看到心中的军哥哥在朦胧的月下走来。
宝宝,她热热地压低了声音,喊了起来。
哼!秦志刚心里冷笑着,看到月下的美人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
暖玉温香抱满怀,柳下男子也动心。看到那微张的樱桃小口,秦志刚嗅出了满嘴的芝兰芳香。在暖暖柔柔的气氛里,他的怨气消解了。然而,随之而来的,那股原始本能的兽性也慢慢地升腾起来……他享受不了这种慢性的温柔。他要把欲望化为行动。他粗暴地将她推开,然后在对方的惊讶和嗔怪里,将那支罪恶的手伸入了她的内衣……
秦……啊!机警的徐珊珊立刻觉察出哪里有些不对头。
哼,我姓秦呀,你不是找姓秦的吗?对方在激烈的喘息中加快了贪婪的动作。
你,你不是……你是谁?她瞪起了双眼,看到了对方那副猥亵的面孔。
你不是秦……哎呀,抓流氓啊!女性自卫的本能让她放开了喉咙。
近乎绝望的喊叫响彻了古陵的夜空。
徐珊珊,别怕,我在这儿!
月下,跑来了张洪阳那魁梧的身影。
秦志刚一个下流动作也没做出来,脑袋就被张洪阳的球鞋重重地踢了一脚。
徐珊珊,你没事吧!张洪阳心疼地把她扶了起来。
洪阳!惊吓之后的徐珊珊身子软软的,一下子倒在张洪阳的怀里。
此时,驻扎在村里的连队突然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号音。
听到号音,秦志刚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飞快地跑开了。
洪阳,明天让我们回城吧!徐珊珊喃喃地低语着。
连队晚点名结束,战士们各自回屋子睡觉。秦唐今天是头班岗,他来到连队向文书讨要了口令,然后背上半自动步枪来到炮场上岗。
此时,他不知道徐珊珊派那个胖姑娘送来了去古陵约会的纸条。更没想到秦志刚会冒名顶替他去赴这次约会……
夜里静悄悄的。几尊大炮昂首屹立,将黑洞洞的炮口伸向了寂寞的夜空。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达轰鸣声,凭直觉,他听出这是团指挥连那辆三轮摩托车的声音。
果然,不一会儿,雪亮的灯光照亮了附近的路面,摩托车没有进入连队驻扎的村庄,而是开向了炮场。
来到炮场入口处。行驶中的摩托车嘎然而止。
“口令!”由于是在值勤位置,秦唐不便打招呼,只能按战时条例办事。
“泰山!”对方回答了口令,接着,一个高大身躯从摩托后面座位上挪了下来。
“宝宝,是你站岗?”来人一说话,秦唐听出来了,原来这人是团政治处的保卫干事老齐。
“齐干事。这么晚,你怎么来了?”秦唐好奇地询问着。
“呃。有点儿急事。”齐干事说着,告诉驾驶员将摩托车停在炮场,然后两个人向连方向走去。
齐干事走开不大一会儿,村里立刻响起了队紧急集合的号声。
秦志刚从古陵挨揍回来,还在回味着刚才那让人销魂的一幕:没意思!他虽然撕了徐珊珊的衣服,却没有看见他想要看的东西。不像他今年夏天在营房附近亵渎的那个农村姑娘。衣服一撕开就有兔子一样的东西跳出来。徐珊珊的胸脯上还绷着一样东西,他撕了半天,也没有撕开。
紧急集合的号声让他惊慌不已。难道是自己的罪恶行径暴露了?不可能呀!
可是,当全连战士集合到炮场上时,他立刻觉得大事不妙了。平时点名。都是按照顺序,先从侦察班长、通讯班长点起,然后是炮一班长、二班长……今天,连长怎么上来就喊了一声“秦志刚”呢?
可是,他还是得大声回应:“到!”
“出列!”连长的命令声中充满了严厉和愤怒。
他迈动双腿,走出了队列。
“你就是秦志刚?”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他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你被捕了!”这个声音刚刚落下,一副冰凉的手铐戴到了他的手上。
接着,指导员开始了现场法制教育。
夜色黑黑的,三轮摩托车载了失去自由的秦志刚,向着拘押他的团飞驰而去。
“首长,要拉我去哪儿?”
”团。”齐干事严肃地告诉他,“取证之后,等待军事法庭审判!”
啊呀,这一下完了!秦志刚大吃一惊。
不过,他又觉得冤枉。这算什么,不过就是拥抱了一下嘛!他也没有看到什么……要是这样也算是犯罪,那么今年夏天在营房附近那一次就算是强奸了……
刘歌儿在洗衣服,在营房附近小河的岸边。她挽着袖子和裤腿,把光脚丫子伸在清亮的河水里。她在搓板上清洗着,清洗出的泡沫顺水漂流而去。水里反上来的太阳光在她的脸上闪来闪去。阳光很好。阳光和河水一样清爽。她唱着拥军歌,那首和洗衣服有关的歌:
哎——
是谁帮咱们闹翻身哎
是谁帮咱们解锁链哎
是咱亲人解放军
是咱救星……
军民本是一家人
帮呀帮他们洗衣裳哎
……
洗好的衣服晾在她身后边的草坡上,已晾了好多。太阳光也照着那些晾开的衣服。
秦志刚停下汽车顺河沿走过来了。他听着刘歌儿唱歌的声音,蹲在刘歌儿跟前了。这个刘歌儿是营房修理时他临时住过的房东的大女儿,这姑娘皮肤白净,脸蛋漂亮,常常让秦志刚想入非非。
秦志刚说:“好听。我老远就听到了。我以为是村上的谁。我就说她咋能唱这么好听?简直就和收音机里的一样。”
刘歌儿不唱了。她把清洗了一阵的衣服在水里摇摆着,浸上水以后再清洗。
刘歌儿说:“你做啥去了?”
秦志刚说:“去团了。”
“去那儿干什么?”
“修理大炮嘛。”
一绺头发掉下来了。刘歌儿用手背把它们抹上去,看见秦志刚在看她。
秦志刚说:“你们天天洗衣服,也不嫌麻烦?我们队的战士十天半月不洗一回。”
刘歌儿说:“习惯嘛。”
秦志刚朝刘歌儿靠近了一些。
秦志刚说:“你哥哥上学了,你不想上?”
刘歌儿说:“不想。”
秦志刚说:“为啥?”
刘歌儿说:“家里穷,这种好事轮不到我,所以不想。”
“唉。你们这儿,就是重男轻女。要是到我们家乡,女孩子都是让家长格外疼爱的。”
“那是你们家乡。不是我们这儿。”
“要是我们俩搞对象,以后,你不就成了我们家乡的人了?”
“搞对象?呀,你瞎说什么?你要违犯纪律?”
“是呀。歌儿,我很想……”
好像有个虫子钻进秦志刚的身子里,痒痒得难受。他又朝刘歌儿靠近一些了。好看死了好看死了,他看着刘歌儿的胳膊和腿。他还闻到了一种香味。是刘歌儿身上散发出来的。
秦志刚给自己说:我不能看她了再看我就不行了。可他没法不看,他管不住自己。几滴水花溅在刘歌儿脸上了。刘歌儿抹了一下,给他笑笑,站起来去晾手里的衣服。秦志刚突然不行了。秦志刚说刘歌儿我受不了我忍不住了。刘歌儿刚一转身,他就朝她扑过去。刘歌儿叫了一声,倒了,他骑在了刘歌儿的身上。
他说刘歌儿,你别喊。我求你了。你要喊。我就捂你的嘴,我已经没办法了。他努力捂着刘歌儿的嘴。他感到喉咙里焦干得要着火。他说刘歌儿。你原谅我吧!我没办法我下面真难受……他硬咽着唾沫没唾沫可咽。他撕扯着刘歌儿的衣服。刘歌儿呜呜叫着,抓着她的脸。一枚纽扣飞了出去。
是!秦唐迈着标准的军人步子,大踏步地站到了连长面前。
宝宝!连长的声音有些颤抖:今天早晨,由你替我带操!
连长!秦唐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意外:连长,不行啊!我已经不是代理排长了。没有资格带全连出操。
连长喊了一声“服从命令”,头也不回。疾步返回了连。
秦唐的眼睛湿润了。他明白了连长的用意。
同志们,请允许我最后行使一次值星排长的职责!
服从命令,服从命令,服从命令……老班长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喊着。
那好,向右—转。齐步—走!
唰唰唰,唰唰唰……
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比天籁之声还美的音乐。
秦唐从穿上军装,就是在这种伟大的音乐里成长起来的。
不是对国防事业有着纯挚热爱的人,不是对职业军人生活有着深深渴望的人,是不会有这种体验的。
秦唐在这种熟悉而又动听的音乐中带过一个班,也曾经以代理排长的身份带过一个排甚至一个连队。当上级明确了他的后备干身份,频频被送往军校和教导队参加各种专业集训后,他还几次带领全营的业务尖子参加过团里举行的会操表演。
历史的职责和个人对军人职业的执著使他预料到,他将在这人世间最为整齐划一的步调里度过自己宝贵的青春和年宝。
然而,岸江之行,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军事法庭对秦志刚的判决下来了。不知判的是流氓罪,还是强奸未遂罪,反正是判了一年。但是,按照法律规定,军事法庭判决刑期的执行时间是加倍计算的。所以,从秦志刚被逮捕那一天起。就开始计算服刑期。只要满六个月时间,他就可以被释放出来,弄不好,还能和复员的战友们坐一列火车回家呢!
然而。对于秦唐,上级一直没有什么说法。
指导员找秦唐谈了多次,要他认识错误。秦唐却一口咬定:我没有错误。
哼。没错误?指导员敲了敲桌子:那,她为什么约你晚上出去?
那你去问她。
如果秦志刚把约会的信转给你,你会去吗?
我没有接到这封信。
我是说,假设你接到了这封信,你去吗?
我没有接到,你凭什么这样问我?
傻瓜!连长在一旁暗暗替他着急,你就说“我就是接到信也不去”,不就没事儿了。
偏偏秦唐犟得拐不过弯儿来。
哼,秦唐。你别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指导员彻底失望了:组织上能提拔你,也能处分你。看,这儿有两张表,一张是提拔军官的任免表,一张是复员回家的登记表,你想要哪一张?
该是哪一张,就是哪一张。
好好好。我服了。指导员瞅了瞅连长,转身走开了。
宝宝啊。你怎么这么傻?事后,连长拍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连队支勉强通过了提拔秦唐为炮兵排长的报告。
报告送到营委,教导员在报告上打了个“?”号。
报告送到了团委,政委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
按照服役期限,秦唐应当复员回家了。
哈哈哈,宝宝,你别把我当成指导员审问你。有关系怎么样。没有关系怎么样?反正你的兵也当到头啦,谁还与你论理?喂,你真的不去?我可想去一趟。
你?秦唐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同乡变得这么无聊:你去干什么?
担心了不是?秦志刚得意地笑了:我去看看这位美人和那个张洪阳是不是结婚了?如果张洪阳为了那天晚上的事嫌弃了她,也许我还有机会哪!
你真是臭不要脸!
哈哈哈。我是一个进过监狱的人啦!我要脸,谁给我脸啊!
说到这里,秦志刚突然将皮鞋往地下一摔,呜呜地哭开了。
三月的岸江,已经是春风扑面了。
摘掉了领章帽徽的秦唐背了军用背包徜徉在街头的人行道上。
他在一个公用电话前停下来。
秦唐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声:喂?
秦唐:重化机械厂吗,请找徐珊珊。
电话声:哟,你是她的什么人啊?
秦唐踌躇了一下:我、我是她的同学。
电话声:同学,太好了。她明天就结婚了。你是不是参加婚礼的?婚礼在战士公园举行,听说团委和妇联的领导还要参加呢!
秦唐一听,立刻木然地楞在那儿。
话筒一下子从他的手中滑落下来。
入口处的上方,贴了几个大字:欢迎张洪阳、徐珊珊来我园举行革命化婚礼!
战士塑像前,身穿红色鲜艳服装的徐珊珊和张洪阳正在人们热烈的掌声中合影。
大门口,背了军用背包的秦唐痛苦地望着这一令人心碎的场景,禁不住泪水涟涟。
摄影师认真地看了看镜头中的人像,大声喊道:喂,新娘子,眼睛抬高一点,往远处看!
徐珊珊抬头远望。
蓦地,她的前方出现了背了背包的秦唐。
徐珊珊的脸一下子惊呆了。她一把推开身边的张洪阳,大声喊:宝宝!
秦唐立刻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猛然扭转身,疯狂地逃开了。
慌乱中,秦唐踉踉跄跄地摔倒在街头的水泥路上。
从地上爬起来,秦唐自觉有些狼狈,幸亏身边没有人看见,他就急忙就近上了路公共汽车,
还好,张洪阳和徐珊珊结婚了。他既没有徐珊珊对他的秦唐移情别恋而挑剔徐珊珊,更没有因为秦志刚的非礼而嫌弃徐珊珊。看来,他是真心爱她的。想到这里,秦唐心里除了沮丧,又多了一分欣慰。公共汽车在马路上飞驰着,秦唐看着两旁不断闪过的高楼大厦,心中免不了一番感慨:是的。就是因为这个岸江之行,就是因为秦志刚眼睛盯了美丽的徐珊珊,导致撞车事故;又因为徐珊珊向他鸿雁传书,导致了秦志刚犯浑;从而也毁坏了他秦唐的的大好前程。过去,每当队有复员兵退役,总会有一些优秀的复员兵被分配到附近的国营大去。即使回到家里。地方单位招工时,也会优先安排复员战士。可是,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说是国家出现了三个“突破”周enlai总理指示三年不招工,于是,队里再优秀的战士,只要进入了复员行列,前程就是一片渺茫。下一步,等待自己的除了回家修理地球。就没有任何出路了。他秦唐从小在农村长大,并不惧怕种地。可是,一旦自己真的当了农民,他就没有资格来这儿看望徐珊珊了。
想了想,他觉得岸江这个城对于自己太不寻常了。他不能就这么贸然离去,他要住下来,对下一步的生活做一番思考。公共汽车开到了终点中心。按照在队出差的习惯,他习惯地向军分区招待所走去。
“同志。证件。”接待他的是一个没戴领章、帽徽但是却穿了草绿色军装的姑娘。
由于他退出了现役,身上已经没有了《军人通行证》。只掏出了身上的《复员证》。
“对不起,同志,我们这儿只接待现役军人。”姑娘把证件还给了他。
“可是,我还在复员回家的途中。没到家呢!”秦唐分辩着。
“这种情况,得找我们的后勤处长签字才行。”
“那就算了吧!”秦唐放弃了。
“不过,你可以到隔壁的教育招待所去住。”姑娘推荐说。“那儿安全、卫生,价钱也不贵。”
秦唐没有办法,来到了隔壁。被安排到五楼。刚刚办完住宿手续,只见两个穿了绿军装上衣的姑娘气喘吁吁怀抱了一大堆报刊资料走到接待室门口,大声冲接待人员问道:“刘姐。我们被安排到几楼了?”
“哦,宁宁,你们到了。”接待人员连忙与那个姑娘打招呼,“郭老师让我们安排在五楼。”
“什么,五楼?”那个叫宁宁的姑娘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她将怀抱的那一堆资料往地上一丢,发愁地说道:“这么多资料,我们怎么搬上去呀?”
“来,我帮你。”一向爱学雷锋做好事的秦唐立刻伸出了援助之手,“正好,我也去五楼。”
这些资料看上去没多少,可是一搬,却死沉死沉的。秦唐帮助两个姑娘将资料搬到三楼时,也累得吃不住劲儿了。只好歇了歇,来回倒腾了两气,才把那些资料搬运到五楼的一个办公室里。
“谢谢你,解放军同志!”宁宁看他累得出了一脸汗,由衷地感激道。
“不谢不谢。举手之劳嘛!”秦唐谦虚地摇摇头,又纠正她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解放军了。我复员了。”
“复员了,好哇!正好可以参加高考。”姑娘张口来了一句。
“什么,高考?”秦唐听到这儿,心里一楞。
“是啊,听我爸说,国家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嗯,这还是内消息,你出去不要乱讲啊!”
“呵呵,我一定保守秘密。”秦唐嘴上承诺,心里却在想,自己不过是初中二年级毕业的学生,连高中课都没上;这几年当兵,早就扔掉书本了;高考不高考,于自己有什么关系?
“喂,你现在,分配工作了吗?”姑娘以为他是岸江人,就拍拍床边让秦唐坐下,像是要与他攀谈一下。
“还没有呢!”秦唐做了个简单的回答,却没告诉她自己是外地人。
“正好,趁这机会,你就参加我爸爸举办的高考补习班吧!要是能考上大学,不比分配工作强多了?”
“你爸爸?”秦唐刚才就听接待人员提到了这个姑娘的爸爸;看来,她爸爸一定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物。
“是啊,我爸爸原来是国家教育的;‘文ge’被下放到这儿。这次落实政策,本来想回。可是,上面要地方自行安排。这不,就被教育局安排这儿担任了这个教育招待所所长。他老人家看到当这所长也没什么事儿,又从老朋友那儿得到了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就想起办这么个高考补习班。给有志青年参加高考助一臂之力。”
“你爸爸这么做,真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啊!”秦唐连连称赞。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了洪钟一般响亮的声音:小李,你不要丧气。这次刚刚恢复高考,考试内容一定是综合性试题多一些。不会太难的。这些年,学校不好好教学。青年人毕了业就上山下乡,几乎都荒废了学业;有多少认真学了高中课程?你读到初中二年,基础算是不错的了。昨天,很多初中一年级毕业的人都来我这儿报名参加补习呢!你就来吧!只要你能坚持天天来补习,我保证你能金榜题名。呵呵!
“听,我爸爸来了!”宁宁姑娘听到爸爸在走廊里说话的声音,连忙打开了屋门。
高考!一个新的奋斗目标在秦唐面前展开了。于是,他就在这个招待所住了下来,亲自听郭宁宁的爸爸讲了一个月的补习课。看到这个勤快朴实的青年人。郭宁宁的爸爸心里十分喜欢,彼此熟悉了之后,竟把自己综合了的初中、高中知识要点的讲义免费交给秦唐阅读,供他回陕西之后继续复习功课用。
秦唐不好意思将那本讲义带走,如饥似渴读了一遍之后,竟在房间里抄写起来……郭宁宁爸爸的授课不仅向他打开了知识的大门,也向他打开了信心的大门。他甚至忘记了与徐珊珊失恋和队没有提干的痛苦,分分秒秒都涉猎在知识的海洋里了。婚后的徐珊珊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他住在这儿的消息。几次打电话来,想来看看他。可是。他拒绝了。因为他有了这本讲义,他心里只惦记着这些知识、这些课程。另外,人家与张洪阳正值蜜月之中,自己怎么好去打扰人家的生活?
这天,秦唐啃了一块面包当晚餐,然后就开始真看书了。屋子有些冷。他穿衣钻在被窝里,将台灯挪在床头上,躺着看,趴着看。这一天,不知道怎么了。他总是想起徐珊珊。想起徐珊珊的模样,想起徐珊珊说话时的样子。战士公园里婚礼的场面也会冒出来。他感到这很不好。他不愿在这时候想起那些事,可他没办法,越不想让它们冒,它们偏冒,弄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看来,恋爱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要慢慢地忘掉徐珊珊。看书吧,钻进书里把什么都会忘掉的。
门轴轻轻响了一声。有人进来了。他抬起头看着屋门口,却看不清。灯在他头跟前,所以看不清门口。
“看啥?是我。宝宝!”
秦唐听出是徐珊珊,赶忙坐起来,把屋子灯打开,屋里变得亮一些了。他很庆幸他没脱衣服。他总是先穿着衣服进被窝,等被窝暖热了再脱。
徐珊珊说:“睡觉也不关门,不怕贼?”
秦唐说:“不怕,这屋子里除了一个穷光蛋的我,什么都没有。把我偷去还是他的负担。”
徐珊珊坐在炕沿上。她把手帕里包着的两个馒头递给秦唐,说:“给你夹了点羊肉,你们陕西人爱吃吧。”
秦唐不好意思接。徐珊珊把馒头放在炕头上,说:“那就等饿了再吃。怎么?给你送吃的,也不说声感谢的话,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秦唐要起来,被徐珊珊按住了:“就这么坐着,我没啥事,张洪阳上夜班了,我睡不着,就过来看看你。”
徐珊珊过去插上门,又坐在了床沿上。
徐珊珊说:“你复员了还来看望我,现在一个人孤孤单单住这儿的,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秦唐说:“没事。”
徐珊珊说:“别给我说这种话,你来之前是不是很想我,看到我跟他结婚了又很恨我,对吧?”
“不是。”
“不是,咋不让我来看你呢?你说。”
秦唐不知道怎么说。他看了徐珊珊一眼。
徐珊珊打了一下秦唐的胳膊,说:“问你个话。你这么一个人睡在床上想我没?”
秦唐说:“想有啥用?你都结婚了。”
徐珊珊说:“怎么没用?你要想……我就……”
秦唐的脸突然发烧了。他不敢抬头看徐珊珊。他感到徐珊珊身上正散发着一种什么东西,逼迫着他。他有些紧张了。徐珊珊已经感到秦唐的紧张,她笑了一下。
秦唐拿起放下的那本书,要翻开了。徐珊珊一把夺了过来。
徐珊珊说:“你就不能看着我?亏你还是个文化人。”
秦唐很窘迫,想给手里拿一样什么东西。
徐珊珊说:“别胡瞅。看我。”
他想把自己的手剁掉,他想把自己捏碎,可这都是办不到的,他没有这种勇气。
蓦然,他看见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那是徐珊珊留下的:
宝宝。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伤害张洪阳;既然你不想上我的身子,那就把我装在你心里吧!
永远爱你的徐珊珊
这,这可怎么办?
看到徐珊珊留下的纸条,秦唐犯了核计。他知道,徐珊珊虽然结婚了,但是心里依然是牵挂着他。只要自己住在这儿不走,徐珊珊就还会来看他、找他,甚至还要缠他……这样下去,如果弄出点儿什么事儿来。自己怎么对得起张洪阳?岂不是害了人家夫妻二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家了。战友们已经集体坐火车回到故乡了,他是以探亲的名义,申请单独返乡的。为这,连长再三嘱咐他,不要在路上久留,尽量早点回到家里;再说,如果其他复员的战友都到了家。自己家里人看不见自己也会着急的。
第二天,他来到火车站。买了火车票,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回到家里,妈妈看见他就流下了眼泪,父亲却是绷了一张脸,严肃地数落起他来:怎么,你一个回来了。你的城里媳妇呢?你不是去城领媳妇了吗?人家不跟你回来吧!哼哼,你要再不回来,连农村的好差事都没有了。
呵呵,家里怎么知道了这些事儿?一定是那个秦志刚,来他家胡说八道什么了。
第二天。秦唐拿了从岸江买的一条好烟,两瓶好酒,去村那儿报了到。
“呵呵,宝宝,回来也好。咱农村也需要人才啊!”村对他很客气,“嗯,正好,咱们村的面粉加工厂还缺个会计,你有文化,肯学习,就去那儿当会计吧!喂,花儿,来见见你宝宝哥,明天,你宝宝哥就去你们那儿当会计了。”
花儿是村的宝贝女儿,秦唐当兵走时还是个小丫头,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宝宝哥,一会儿我领你去那儿看看吧!”花儿很有礼貌地向他介绍了情况。
所谓面粉加工厂,实际上就是一栋土坯房,房子里安装一台磨面机,由一台小柴油机带动的加工作坊。过去,农村磨面是用牲口或者人工推磨,十分劳累,有了这磨面机,花不几个钱,就可以把粮食磨成面粉,所以,自从建了这面粉加工厂,不光是本村,附近村落的乡亲们也把粮食拿这儿来加工,生意倒是挺红火。能来这儿干活儿,可以去田间地头的劳作,没有特殊关系,还抢不到这活儿呢!真不知道村是动了哪一份善心,将自己安排在这儿干活?难道就因为自己送了一条烟、两瓶酒?还是像他说的,因为自己政治条件好,是员,复员兵?不过,秦唐还真感激他能把自己安排到这儿,他倒不是怕干活累,而是怕与社员们在一起干活儿,到时候,人家问这问那的,他觉得不好回答。
作坊里实际上就有四个人在这儿工作,一个花儿,负责接粮、出面,另一个是秦志刚,负责开动那台小柴油机,因为他在队是司机,自恃手里有技术,村就派他来这儿发挥特长。秦唐负责的具体事情是称粮食、收加工费、记帐,还有两个小伙子,楞头楞脑的,不知道具体干什么?花儿告诉他这两个人是大队民兵连长的亲戚,名义上是在这儿负责打扫卫生,维护秩序,实际上就是混一份粮吃。看来,村里有了什么好事,也不能村一个独吞,其他村干也要分一杯羹的。
上午是面粉作坊里最忙的时候,清晨,一开门,就会有很多背了粮袋的人在门外排队。也有外村人骑了自行车或者是赶了马车载粮食来的。按照排队顺序,秦唐一一为他们检斤、称量,收了加工费再开出取面条,然后,秦志刚将那台柴油机发动起来,用传送带带动起磨面机。花儿就把称过的粮食倒入磨面机上的斗子里,然后拉开斗拴,粮食就随着磨面的转动一点点下沉,变成了面粉。看看面粉带子胀起来,花儿再撩起面袋口,把加工好的面粉装入顾客的粮食袋子里,中午,一般是不吃饭的,几个人只啃凉干粮。吃咸菜,等到下午,粮食全加工完了,顾客也走净了,几个人才回家吃饭。
一个月下来,秦唐算了总帐,这一个月,作坊一共挣了0元钱的加工费。等他向柑汇报了帐目。村高兴地拍起了他的肩膀:“宝宝,你真是好样的。一个月就为村里挣了这么多钱!来,晚上咱爷儿俩喝点儿!
,这是大伙挣的钱呀!秦唐受到村表扬,简直是受宠若惊了。
“原来一个月最多才挣10元钱呢!”第二天,花儿悄悄告诉他,“我怀疑。那个老会计可能贪污了加工费。你挣0,我爸爸当然高兴了。”
下午了,顾客走光了,作坊里静悄悄的,望着窗外的夕阳。秦唐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一个月光忙着干活,就忘了复习考大学的事儿了!现在,这屋子里静悄悄的,不正是看书的好环境吗?
第二天,他把那些书带到了作坊里。当顾客走光了之后,他翻开书,如饥似渴地读起来,一直读到天黑,弟弟银锁喊他回家吃饭,他才知道这是在作坊,而不是在岸江教育招待所的房间里。
又过了一天,也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悄悄地告诉花儿:“花儿,我想搬来这作坊里住,行么?”
“家里对你好好的,你干什么搬这儿来。这儿晚上很冷啊!”
“我想复习功课,考大学。”
“考大学,好哇!”花儿听到这消息,有点惊喜了。“这事儿,我去跟爸爸说,他正高兴着,也许会同意。”
第二天下午,顾客们一走,秦唐就打电话叫来了弟弟银锁和秦志刚。他们用了两个半天的时间,把小仓库收拾成了住人的房子,不但有了床和桌子,还有了冬天烤火的炉子。秦志刚还偷来人家刷墙的石灰,将墙壁刷白了。他们走后,秦唐打开书,正要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一看,是在这儿维持秩序的那两个小伙。他们空着手,说没事没事,我们来看看。他们一眼就看见会计室成了居室。然后就变了脸。
他们说你咋搬到这屋里住了?
他们说你知不知道这是侵占公屋?
秦唐说这是村同意了的。他们说那也不行,这事儿得通过村领导班子集体讨论才行。
秦唐说:“算我不对我不住了,行不行?”
他们说了个不行。然后瞪大眼,抬起脚朝秦唐的桌子蹬过去,然后又蹬秦唐的床。他们也没放过秦唐准备用来烤火的炉子。然后,他们把脚伸在秦唐的两tui之间,绊倒了秦唐。他们说明天我们还来,你要不搬和你没完。他们拍着手走了。
那天晚上,秦唐在倒在床上凑合了一夜。他很生气。他想不通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扑上去和他们打一架。他想象着他和他们大打出手的情景,想到头破血流的时候就不再往下想了。他想不打是对的。然后,他就为那两个小伙惋惜了。他们素质太低,更可悲的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素质很低。
然后,他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他碰见了他们。他已不屑和他们生气了。他甚至给他们友好地笑了一下。他们说哥们儿昨夜上睡得咋样?他说不错。他拿着枰要为顾客称粮食的时候,他们堵住他,说:“装得像个人一样,知道怎么当新人吗?扫地去。”他们把一个扫帚塞到了他的怀里。他感到他们很可笑,但他们让他扫地没啥不对。他就提着扫帚去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