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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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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告诉花儿这些,但花儿很快就知道了,这天花儿来到会计室,发现门没锁,推开门就发现屋子遭人砸了,就问秦唐的是谁干的?秦唐指了指那两个小伙。花儿听了很生气,过去质问他们为什么要砸人家的东西?小伙说是开玩笑。花儿说开玩笑可以但欺侮人不行。两个小伙就说,刚刚认识两天就护上了,是不是看上了?秦唐拉走了花儿,说:“别生气,算了。”秦志刚在旁边也说算了算了。

秦志刚没像他说的那样和他们“算了”。他给他的军用挎包里塞了一块砖头,在作坊门外跟上了那两个小伙。他们边走边抽烟,走到人少的地方了,秦志刚喊住了他们。他们没想到秦志刚的挎包里有一块砖头。他们说想打架咱们去场院那儿宽敞。秦志刚没等他们再说,就抡起挎包朝一个的头上砸过去,倒了。另一个要跑,秦志刚又是一个挎包,砸在了脖子上,也倒了。他们一个抱着头一个捂着脖子呻吟着,说,“大哥你的挎包里有硬货啊!”秦志刚让他们趴在一起,他们就很听话地并排趴在了一起。秦志刚揪着他们的头发,在地上磕了很长时间。他不许他们喊叫。

秦唐回作坊会计室的时候,那两个小伙正在支床支桌子。秦志刚在一边坐着。他们看了一眼秦唐。秦志刚说“别胡看,干活。”秦唐看他们脸上额头上带着伤,嘴唇厚了许多,有些可怜他们,想帮帮他们,秦志刚不让。秦志刚说你坐着。

他们支好了他们蹬倒的所有东西。

他们说:“行不行?”

秦唐说行了行了走吧。秦志刚不让他们走。秦志刚说你们过来。他们并排站在秦志刚的跟前,低着头。用舌头舔着肿胀的嘴唇。

秦志刚说:“我打你们没有?”

他们说:“没有没有。”

秦志刚说:“脸上的伤呢?”

他们说:“我们自个儿碰的。”

秦志刚指着秦唐说:“他是谁?”

他们说:“是大哥,秦大哥。”

秦志刚说:“告诉你们,我是坐过监狱的人。你们再闹事,我杀你们全家。滚!”

他们滚了。

秦唐说:“利厚,你也太过分了。”

秦志刚说:“这叫矫枉必须过正。你得一次打狠,让他一见你就怕。他们两个人。我逮住一个往死里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是监狱的人教给我的。”他递给了秦唐一支烟,说他得回去了,父母给他介绍了一个邻村的姑娘,他要去看看。

后来,秦志刚告诉秦唐,这两个小伙都看上了花儿,委托民兵连长做媒。被村拒绝。现在,看到花儿对秦唐动了心思,就想修理一下秦唐这个情敌。秦唐立刻骂秦志刚:你放什么屁呀?

秋收之后,邻村也建了面粉加工厂,作坊里的活少了,村告诉只营业半天,那半天,秦唐几个人就去队上干活了。

这一天。秦唐往胶轮车上装着打碎的黄土,要往地里送。打粪块的是一群妇女。天很冷。她们穿着棉袄,围着围巾,边打粪块边和秦唐说笑。

邻居二娃媳妇说:“秦唐你在咱这儿找个姑娘算了,别想着城里那个女人了。城里的女人好看是因为穿的衣服好,会打扮。把咱打扮一下,不比她们差。你让你二嫂说。”

那些天。一说起二嫂,秦唐就心跳。因为这个二嫂是个有名的泼辣女人,有时候来发劲敢与男人抱着摔交。

二嫂说:“那就把你打扮打扮,让二娃拉你到城里比一比。”

妇女们都跟着起哄,说:“快给二娃说说。明天就去。”

二嫂说:“秦唐,就算二娃媳妇比不过城里的女人,花儿总算比她们漂亮多了吧?”

秦唐不敢接二嫂的目光。更不敢看身边的花儿。正好车装满了,他给她们笑了一下,取过鞭子,赶着胶轮车往饲养室院子外边走了。没走多远,花儿追了上来。秦唐停住车,低着头。

花儿说:“咋不看我?”

花儿大胆地在秦唐脸上拧了一下。秦唐看着周围没人,用手在她拧过的地方摸着。

花儿说:“没人看,把你吓的。你这些日子看书了吗?”

秦唐说:“这几天,没顾得上。”

花儿说:“把你门上的钥匙给我,我抽空把你的脏衣服洗洗。你别蹭蹭拧拧的,我和你清清白白的,怕啥?”

花儿从秦唐的裤带上抽走了那串钥匙。

花儿说:“你是不是也想与我清清白白的?”

秦唐红脸了。花儿又在他脸上拧了一下,把钥匙装进衣兜里,跑回去了。

爸爸隔几天就会给秦唐提几条鱼来。他说儿子你考吧你一定要考上。要不你这么高的文化在村里当农民就太惨了,说得很悲壮。他还专门买了几斤核桃,让妈妈每天砸几个给秦唐吃了补脑。

那时候,花儿的肚子不知道怎么鼓了起来。村严厉审讯了一通,知道是让秦志刚给造的孽。

按照村的一贯作风,这事儿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他甚至扬言要以强奸罪将秦立厚抓起来送公安,然而,几天之后,不知道怎么又风平浪静了。

这一天,秦志刚从面粉作坊下班回到家,刚刚躺下来,觉得外面很不宁静,一会儿听见牛铃在叮叮响,一会儿听见骡子在打喷鼻。他一会儿又听见马蹄在跺地,一会儿又好像听见有门在响。再后来他又听见有种声音,是他非常熟悉的那种声音,让他心痒难挠的那种熟悉的声音。

他睁开眼,天还大亮着。屋子里也能看得见墙上刷的红胶泥炕围,地上也能看见那一溜白的高瓷瓶。白泥瓷瓶像几个光溜着身子的女人,给他挨着个儿站在那里。

他又听到了那种响声。

他侧楞起耳朵,听出那响声是从东房传来的。

莫非是爸爸或是哥哥回来了?

他光溜着身子悄悄到了堂屋,扒在东房的门缝儿朝里看。只能看得见锅台。看不见炕。

“啊呀呀……”他最最熟悉的那种声音听得更真切了。

他又轻轻地大跨着步绕出堂屋,扒在东房的西耳窗往里瞭望。窗上的麻纸有个窟窿眼儿,正好能瞭见炕。当炕,对角斜着两个光身子,摞压在一起。秦立厚不由地把身子往起直直,把拳头往紧攥攥。他定了定神后。又把右眼对住窗窟窿眼儿。

他看见他一向以风流闻名的嫂子上牙咬着下嘴唇,光腿腿绷得直直的,两个胳膊肘支住炕,托着身上的那个白瓷瓶似的东西。那个东西像正在配种的老公羊,直颠揉他的大屁股。

他认准那白东西不是他哥哥。他们没有那么白,也没有那么圆胖。

他转身大踏着步子进了堂房。定定神后,一下子把东房门给撞开。站在当地。

他看见,骑压在他风流嫂子身上的白东西是村。

他看见,他风流的嫂子被村给骑压着。

村先是一愣。随着就急急的跪倒在一旁,连连的给秦立厚磕头。

“好兄弟好兄弟好兄弟好……”村就磕头就不住口的说好兄弟。

秦立厚痴痴的站在当地,不做声。

秦立厚嫂子很快速的卷住村的衣裳,给他扔在身上,“还不快走?”

村这才醒转过来,这才停下磕头,停下说好兄弟,抱着衣裳跑了。

秦立厚仍是痴痴的站在那里。

秦立厚嫂子拉过盖窝要往光身子上遮苫。但是。迟了。

她迟了。

他揪住,拉过。按倒。身子一横,压在她上面。

嫂子只“噢”地吟唤了那么一声后,她就再没出声。她没翻恼也没喊叫也没求饶,只是用上牙紧紧咬着下嘴唇。任秦立厚把那坚硬的物件凉凉地插入进自个儿的裆里。任秦立厚把粗壮的胳膊紧紧箍住自个儿的两肩,任秦立厚发了疯似的在自个儿身上跃动。她没翻恼没喊叫没求饶,只是把眼睛紧紧闭住。上牙咬着下嘴唇。

秦立厚也是紧闭着眼,把压在身底下的人当成一个又一个别的女人。当他“爽!爽!”地一遍又一遍哀叫过后,秦立厚才机明过来,才闹机明他身底下的人到底是个谁。是个谁。是个,谁。

他噌地扒起。跪坐在一旁。裆里那个物件在一下一下弹跳,起先还是气势汹汹,后来就一动一动的疲软下来。

秦立厚嫂子瘫在那里不动弹。

秦立厚愣了一大阵才想起说话。

“嫂子,弟弟不是操你。”他说。

“嫂子呀,弟弟不是想cao你。弟弟真的不是。”他说。

“弟弟不是,嫂子。弟弟不是,嫂子。”他说。

他嫂子仍旧瘫在那里不动弹。

“嫂子!嫂呀嫂!噢啊——”

秦立厚哭了。他弯倒腰扒在炕上哭了。

“出去哇。”秦立厚嫂子说。

“你出去哇。”她说。“你有这个心,弄个媳妇回来,得你哥、你爸天天发愁了。

秦立厚这才下地出去了。

白天,秦立厚躺在西房整日价没挪窝儿。他没吃饭没喝水,可他也没觉出饥也没觉出渴。

天黑下来的时候,他才想起一整天没见到他嫂子,没见到他嫂子像以往那样过来问他累了没,吃饭了没。没见他嫂子像以往那样过来,问他俺弟弟想吃啥嫂子给做。他怕爸爸、哥哥回来自己会遭殃,起身回到面粉作坊,正巧碰上花儿来取忘了的东西,他就将她按在了那一排面粉袋子上。重演了他与嫂子的那一场戏。

村本来是想严惩秦立厚的,听说秦志刚与他理论了一次。他不但不再坚持制裁秦立厚,还逼着花儿草草与他结婚了事。花儿怀孕后说她想穿一件大一点的衣服,要不村里的人老往她肚子上看。秦志刚说怀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爱看让他们看去,我还觉得光荣。花儿说你还挺会说话的,我不会让你陪我上街买衣服的。你也好好复习功课好不好?你看金锁给你鼓多大的劲儿。

其实,秦唐鼓的劲比谁都大。几个月的时候。他几乎没出过那间作坊小屋。

这些日子,他只看见过一回花儿。

花儿要秦志刚复习功课,自己却没有复习功课。秦唐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在屋子里画小人。

花儿对秦唐的到来好像有些诧异。秦唐说你咋是这种表,情不欢迎是不是?花儿说,不是不是。我没想到你会来,我知道你在复习功课。秦唐说,你们为啥不复习?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花儿说我和利厚小学没毕业你忘了?秦唐说,自学啊,许多人都在自学。我给你找复习资料。花儿不吭声了。

秦唐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花儿说:“人不一定都要当大学生吧?”

秦唐被噎住了。

花儿说:“看看我的画吧,有没有进步?”

秦唐说:“我不懂。你知道我不懂。我不能乱说。”

花儿拿起画笔,往画上抹着油彩。

秦唐说:“你能不能歇一会儿,和我说几句话?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花儿不画了,扭过身看着秦唐。秦唐却找不到合适的话了。

花儿说:“咋样?”

秦唐说:“不知你问的是什么?”

花儿说:“工作。生活。”

秦唐说:“我现在只想着考试了。”

花儿说:“还好吧?”

秦唐好像有些迟钝,说:“还好。”

花儿说:“好就好。”

花儿的脸上有了一种凄然的神情。她尽量掩饰着。

话没法往下说了。屋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他们都感觉到了。

花儿说:“说点别的吧。”

他们到底没找出别的话题来。

花儿把秦唐送出大门,又往前送了一截。花儿把手伸给秦唐,说:“祝你成功。”秦唐握住了花儿的手。他突然有点激动了。他很想给花儿说一句什么。他看着她,看了很长时间,却没找出那句要说的话。花儿把她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给他笑了一下,回去了。

他扶着自行车。一直看着花儿走进了自家的大门。

回到作坊小屋库,他立刻就把自己埋进了那一堆课本和复习资料里。

过完了复员后的第一个春节。秦唐接到了中国重化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机电系。

他是他们班年龄最大的学生。他们都叫他老秦。

两年后,他报考了经济学研究生,导师是他几年前住岸江教育招待所时碰到的那位老人。他是郭宁宁的爸爸郭育人。

像举办其他大型展览活动一样,岸江会展中心的人才场开业典礼上也升起了大气球,挂上了醒目的标语口号。门口装饰一新。汽车川流不息,人声熙熙攘攘,充满了十分热闹的气氛。

不过,会议开幕之时,老天爷与大会组织者开了个玩笑。

呼拉拉。一阵风刮来,把大气球上的标语刮掉了一个字。

这个字是个非常关键的字:人才的“才”字。

这个字一刮下去,“人才场”变成了“人场”。

哈哈哈,人!

人们开着玩笑,把会议的组织者弄得哭笑不得。

老天爷怎么这么会开玩笑?

快快快,补上补上!领导向工作人员发火了。

秦唐看着这一幕,并未笑出声来。

他觉得,老天爷这么做是公平的。

因为,“人才”,本来就是一个不能确定的概念。

人才只不过是对描述人类素质状况的一种泛指。就像我们常说的英雄、人民,好人、坏蛋一样,尽管你在讨论问题时可以运用这些概念,但不能把这种概念具体指向某一个对象,也不能给他们规定出具体条件。邓大人说过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但他从来没说过尊重数学、尊重计算机技术;更没说过尊重大学生,尊重工程师之类的话。

现在,一些门硬性规定:文化程度“中专”以上,专业技术职称“员”以上便是人才。唉唉,要是符合这些条件的人都是人才,中国的人才数量可太多了;有了这么多人才。现代化早就实现了。

任何事情说的绝对了就会产生误差。尤其是通过行政手段给予具体规定,就更可笑了。

说到家,人才不过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大学生相对于文盲是人才,相对于专家不一定是人才;高级技工相对于力工是人才,相对于发明家就称不上是人才了。

当然,人才要比普通人优秀一些。这大概是公认的。

可是,人才与人,实在没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到了场上,这两者之间更没有区别。

在场上,人和人才都变成了商品。

走进人才场的洽谈大,来到用人单位的招聘摊位前,听一听招聘单位与求职者的对话,“人场”的特性就表露得淋漓至尽了。

喂,这位女士。请问你们招收化工专业的学生吗?一个毕业生走到了“李娜婷”面前。

你是什么学历?

本科。

英语几级?

四级。

不行,我们要求必须达到六级。

喂,我是学冶炼的。我想到你们公司的钢铁厂。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小伙子走过来。

把你的求职表拿来。“丽妃”说。

小伙子掏出了一大堆资料。

复印件不行,拿原件。

小伙子颤动着手把宝贵的原件拿了出来。

英语六级,计算机四级……“丽妃”嘴里嘟囔着念完了所有的资料:到车间生产一线行吗?

没问题。不过,你们的年薪多少?

我们是国家大型,不实行年薪。

月工资?

780元。

小伙子低头掐了掐手指头。说了个“中”。

听口音,小伙子的原籍是河南。

你说“中”不行。我还没请示领导哪!

“丽妃”抬起头,仔细地把这个小伙子打量了一番。然后向“李娜婷”请示:经理,怎么样?

签!“李娜婷”下了命令。

签与不签,实质上是一种买与不买的关系。780元的月薪,买的是六级英语的本科生;四级英语显然不值780元。如无特殊情况,他只能把自己出售于月薪780元以下的单位。

一位硕士研究生在“公司”的摊位前一边看着公司对研究生的待遇,一边焦急地徘徊着。

一会儿。他的女“同学”来了。两个人商量了半天,终于走到了“李娜婷”面前。

这位女士,你们公司对研究生的待遇能兑现吗?研究生问。

这是什么话?“李娜婷”有些生气了:我们是国家大型,不是骗人的小公司和个体户。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对不起!研究生身后的女“同学”立刻向“李娜婷”道歉:他是个书呆子。不太会说话,可是,他的学业成绩非常好。导师正动员他留校呢?

学什么专业的?

计算机网络技术。

什么?计算机网络技术?

“李娜婷”一听,立刻打起了精神。

这可是个紧俏专业!

计算机网络技术人才是公司生产调度门最急需的人才。她们人事费了三年功夫,连这个专业的本科生都没招到。现在,竟有研究生来应聘,真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宝贝。

三个“妃子”立刻涌了上去,关心地问长问短。性急的“茨妃”恐怕这位大宝贝跑了,竟沉不住气地问:这位同学,你在待遇上还有什么要求?

年薪六万,住房两室,这是你们公司在招聘广告上承诺的,必须兑现。研究生一点儿也不糊涂:另外,能不能为她……安排工作?

你是?“李娜婷”审视着他的这位特殊身份的同学,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我已经有工作了。女“同学”毫无羞愧之色:我是县中学的教师。希望能把我们俩调到一起。

那,应该没问题。说到这里,“李娜婷”看了看秦唐。

秦唐笑着点了点头。

“李娜婷”大胆地承诺说:没问题。

于是,研究生从随身挎的大皮包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三个“妃子”认真地审察了一番,便将一张就业协议书递给了他。

在家庭住址一栏,研究生填写了:。

你是人?“茨妃”问了一句。

嗯。

怎么?“茨妃”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串串疑问:放着大城不回,怎么选择了我们偏僻的小城?

研究生像是看出了“茨妃”的神情,头也不抬地说:只有到你们“公司”。才能实现我的价值。

价值,这个充满了激情和浪漫的词汇,到了场上便体现为一种纯粹的衡量商品物有所值的尺码和量度。因为“公司”开出的“价”与自己的“值”相吻合,他们之间才实现了迅速的对接。场的规则,在这场货真价实的交易中活灵活现地应验了。

几个女大学生涌上来。她们羡慕地看着这位研究生签订了就业协议,便问:你们要不要会计专业的?

三个“妃子”对她们的到来视而不见。

等到她们再三追问时。三个人的脑袋像货郎鼓似地摇了起来。

“公司”不是不需要会计专业的学生,而是不要女学生。

女学生的麻烦事儿多,雇用她们要比雇用男学生付出更多的成本。给予女性的法定优惠政策越多,女性们就业就越难。除非有特殊需要,一般情况下,女学生找工作要比男生困难得多。

她们的工作岗位似乎不在这儿,而是在桑拿浴、歌舞之类的地方。然而,那种地方是不需要文凭的。

唉唉!现在啊,如果手里没有钱。连尊重人才的格都没有了。

太好了!“李娜婷”她们轰走了几个女学生,又重新沉浸在成功的兴奋里:学网络的研究生,太棒了。这一回,调度室那些家伙再也不敢说她们人事无能了。

哟!她感慨了一番,突然发现小宝仍还坐在她们的摊位上:小宝,你别在这儿累了,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不累。秦唐觉得眼前的活剧一幕一幕挺吸引人的,倒不想离开了。

快!“李娜婷”用手指了一下“丽妃”:你领小宝走一走吧!

“丽妃”把秦唐拽起来。两个人开始视察人才场全貌。刚刚走出几步,便看到岸江的副长在众多下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小宝裁!对方看到了他。抢先打了招呼。

长你好!秦唐急忙迎上去。

总裁亲自来招聘人才,为我们招聘团壮了声威,可敬可敬!

响应号召,建设人才强,秦某人理当如此。

这两个人,说起话来怎么这么酸哪!

小宝。看你们的摊位前人头攒动,想必是收获不小吧。

多亏政策好,为我们创造了条件。

嘿,如果你们有弃之不用的人才,别忘了给我们输送几个呀。

我们是国有。愿意为效劳。

两个人客气地说了几句话,便分手告别了。

小宝,你应当请人家吃饭。“丽妃”提醒他。

为什么?

人家是领导,你是领导。

我们是正级单位,级格不比他们小。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有些事你得求人家呢?再说,你手里不是有招待费吗?

没那个兴致。

这,这就是你的弱点……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不爱交际,喜欢独处,在做人方面可能是高尚的;可是,在官场、在这个侩化的社会上,就要吃亏了!

反正我已经吃亏了,吃就吃到底!

小宝,你老是这么不开化,我不喜欢你这样下去!

看看招聘广告吧!秦唐扭转了话题。对于这样一个小孩子,他不想谈得太深入。

人才场上惹人注目的,是那些花花绿绿的招聘广告。在广告上你可以看到,对于高学历人才,待遇一家比一家高;对于低学历人才,限制则是一家比一家严。效益好的大公司摊位前,人越涌越多;那些小和待遇低的工厂摊位前,则是人员冷落车马稀;白白花了那么多的摊位费和入场费了。

唉,要是没有钱,连尊重人才的资格都没有。

车子一阵颠簸,驶离了平整的高速路面。

眼前出现了雄伟壮丽的陕北高原。

记得昨天在历史博物馆的大里,看到大正面镶嵌的那幅描绘了陕北黄土地貌的巨幅彩照时──那辽阔的苍天、高高的峰峦、深深的沟壑以及由万丈梯田围绕着道道山梁组成的条条曲线,曾激发了他何等丰富的想象啊!

正是这片贫瘠且又丰厚的大地养育了他。

嬉闹无知的童年生活。天真梦幻的少年时代,从队打了背包回乡后趴在面粉作坊灯光下苦读的艰辛时代,构成了他走向人生成功乐章的激动人心的前奏曲。然而,身在其中的他却从未体会脚下这片黄土高原的伟大和壮美,这实在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今天,他怀着万分感慨再次登临了眼前的片片黄土高坡。不知怎么,心中却又奇怪地产生了别一番的感受。

车窗外那起伏不平的裸田里,庄稼和草儿已经被收回和搂净。极目远眺,宇宙间只是残留了最后的一抹斜阳和漫天的霜讯。远远近近,凄冷萧瑟。

在这惆怅寥廓的心境里,他一次次蓦然回首,看到的却只有万花凋谢,百草冬眠的景象和缺乏了鲜妍颜色的大地与天空。

此时,他也想到了花儿。花儿的生活很艰难。与秦力离婚后。她再婚,生小孩子超指标被罚款。听说光是还款就得五年时间……可怜的花儿!现在她的境地,就如这秋天,渐入悲凉了吧!

唉唉,秋天,秋天是什么呢?

秋天是硕果累累、遍地金黄的收获么?

村村篱落总新修,处处田畴尽有秋。范成大曾在他的《颜桥道中》描绘了秋色的美丽。

然而,这美景之后呢。还不是霜天露地、满目凄凉的来临?

古人释秋曰:秋,悲也。

宋代吴文英在《唐多令》中发出了“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的感叹。

明代汤显祖在《牡丹亭》里,让绝代佳人杜丽娘从伤春病到深秋。在风雨萧条的中秋佳节里体验了一种“骨冷怕成秋梦,整一片断魂心痛;一段间香迷夜雨,十分清瘦怯秋寒”的悲惨心境。最后,终于在“‘人来雨打中秋月,更值风摇长命灯’。‘奴命不中孤月照,残生今夜雨中休’”的哀叹里香消玉殒了。

在这位著名戏剧家的笔下,秋不仅是令人忧伤,更充满了令人可怕的肃杀气氛。

怨不得古代行刑,都要选在秋天。

是的。秋天这个特殊的时节,它既能令成功者唱起快乐的歌,也会让失败者陡增悲凉和无奈。譬如眼前这片裸露的大地,在春天的嫩绿里,在夏日的青纱帐里,总还是给人一种希望和期待吧!然而,这秋天一到,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暴露了。原有的那一丝丝幻想和寄托,毫无寄存之地,只剩下了事物本身,让人看着难免心酸和凄楚。

事情不能出现结果,出现了结果,也就失去了原来的期盼和梦想。

人生更是这样,若是看到了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一切的奋斗也就没有了意义。

依秦唐的年龄,虽然离生命的暮年尚有时日。然而,在仕途上,他的心里却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一种功成名就、行程已尽的伤感。尤其是去年“国家公司”提拔了比他大十岁的新总裁,更使他觉得升迁无望,应当就此止步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五十六七岁的老头子啊!那样,他就可以像那些老副总裁一样一天到晚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反正人们对此司空见惯,不再有舆论的指责和非难了。

然而,遗憾的是,他现在还不是。

不但年龄未到老时,容貌、精神依然年轻。他那股雄心勃勃、遇事从不言败的创业气质和追求成功的欲望,与八年前刚刚担任副总裁时一样,丝毫未减。

这就构成了一种折磨,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折磨。

有时候他想,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做一个失败的英雄,还不如那些社会上的行尸走肉,尽管为人不齿,却也随波逐流,无拘无束无烦恼。

也许,这几年他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了。

八年前,当“国家公司”宣布了他的任命后。他就把公司的经营目标瞄到了二十年之后,铁定了自己要当公司“一把手”的决心。这个在研究院里当过技术带头人,在生产总调度室里发过指令,在业务谈判中战胜过几个外国大老板,在基层单位摸爬滚打过的青年英秀,他的前程一致被人们看好。

老总裁退休了。提拔的不是他而是老态龙钟的常务副总裁。第二任总裁的到任虽然多多少少影响了他的情绪,但是,由于两个人的年龄差距较大,总裁把他当作小弟弟看待,遇事与他协商,并创造条件给他施展才能的机会。这位继任总裁实际上为他的升迁创造了更成熟的条件和更强烈的呼声。

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千般好,当他以最高票数被公司中层干推荐为总裁人选时。公司下属化工一厂的老厂长竟意外地坐上了公司“一把手”的交椅。

秦唐同志,请你正确对待这次人事变动,要配合新总裁搞好工作。“国家公司”那位主持工作的副总裁宣布了班子调整决定后,单独找他谈了半天。

请组织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他的。秦唐嘴里表示着决心,心里差不多要哭出来了。

第二天,秦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设计了公司全年的经营思路和要点。在即将要下班的时间。他匆忙地走进了新总裁的办公室。

新总裁对他递上来的材料看都没看一眼,冷冷地说:小宝。公司经营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从明天起,你抓生产吧!

说完,他站起来,说是去赴什么宴会。

第二天,一头雾水的秦唐遵命走进了总调度室。

公司的生产刚刚抓出点眉目,新总裁又找他:生产你不要抓了。你抓抓科技工作吧!

秦唐楞了:新总裁是不是要拿他开涮?

不过,他还是服从了“一把手”的决定。

他找来了研究院的头头儿们研究新产品开发问题。

按照研究开发计划,第一步要到国外考察同类产品的技术发展情况。

新总裁签批了出国考察报告。可是,在确定考察名单时,他大笔一勾。划掉了秦唐的名字。

想干什么?秦唐气愤地走进了新总裁刚刚装修一新的办公室。

别生气,小宝。新总裁的音调充满了讥讽:科技工作你就先别抓了。你抓抓人事工作吧!

你……你这不是整人吗?

怎么了?

为什么频频调整我的分工?

因为我不放心你。

新总裁坦然面对他的挑战。从他那自若无比的神情看,他对这场争斗早有了准备。

我哪儿做得不对?

你从未向我汇报过工作。

到了新岗位,我不得熟悉一段时间吗?

哼,凭你的资历,你还要熟悉?你分明是瞧不起我!

你要这样想,咱们没法合作了!

那就请你向“国家公司”打辞职报告吧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态度?哈哈……新总裁开心地一笑:当年你在大会上那么严厉地批评我,是什么态度?

你、你报复……秦唐话没说完,便觉得一阵眩晕……

他这个人干什么都行,就是吵架不行。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倒在医院的病榻上。

坐在自己旁边的是人事经理“李娜婷”。

她说,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新总裁已经宣布了让他分管人事工作的决定。

第二天,秦唐没有向医院请假,憋着一肚子气乘火车到了。他实在忍受不了了。他要向“国家公司”领导诉诉自己的怨屈。

可是,当他坐上出租车来到了“国家公司”大门口时,却又让司机调回了头。

他想,这样去告状是没有好结果的。

他立即返回了医院。

病房里,“妃子”们正为他的失踪着急哪!

人事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养闲的地方。除了招聘员工和裁员,平时他们连公司的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

闲适的生活没有让秦唐从烦恼中解脱出来。工作刚刚轻闲一些,那些奇怪的病症接二连三的出现了。

头痛,眼胀,脊椎不适……

有一天,他竟意外地觉得撒尿也困难了。

尽管他的私生活非常严谨,可是他无法排除公出时那些宾馆酒店可能带给他的传染。

星期天,他一个人悄悄地来到城,做了一次泌尿检查。

怎么啦?

撒尿的时候,疼。(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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