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不吃甜嘛!”凯撒晃了晃手中的热巧,开了个话头。
“甜食是多么美好,吃了会让人心情愉悦。这世上,只有两件事能让我愉悦,一是吃甜,而是征战。”
“听说你们西顿喜征战,崇尚武力。”宋亚泽蹙着眉,面色有些郁闷。
凯撒听了这话,不同意地摇摇头:“这不是征战,而是扩张。西顿有最先进的制度,最宽裕的福利,最尖端的科技。征战只是扩张的手段,可以给人民带来更好的生活。为此,小部分人必须做出祭奠,为了更多人的幸福!”
宋亚泽默默听着霸道言论,颇是不耐,缓缓开口:“你们不是最主张民主的吗?最重视人权的吗?怎么现在却说出左翼路线的话了?还是说……所谓的民主只是利益集团的幌子?”
“哈哈!”凯撒像听到笑话一样,笑起的眼睛冒着亮光。他浑身上下散发的严酷板直,也被这大笑抖落了。
“我们是有利益集团的纷争,可要是没有我们的统治,国家更是一盘散沙。所以说,我们的统治是正义的统治,我们的扩张是正义的扩张!我们会给世界带来更多的美好!”
宋亚泽看了凯撒一眼,没有接话,将红茶放在桌上,隐忍着厌恶说:“我想回去。”
凯撒挑挑眉:“怎么?不愿意聊了?”
他低下头喝口热巧,直到咖啡豆的醇香蔓延在口腔,他才满意地眯起眼,懒洋洋地说:“我带着千军万马,来到东夏,为你们带来先进的物质文化,你们应该感恩戴德。人总是恋旧,不愿意改变。却不知道,改变才是正途。冥顽不灵的人应该被毁灭!”
怒火终于将宋亚泽的好脾性烧了个洞,顺着洞口猛地扑出来。他站了起来,脸色发红,体温也高上不少。
“干坏事是干坏事,别这么虚伪!”
凯撒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浑身都在抖动,连高高翘着的二郎腿都放了下来,像是从没这么开心过:“有意思……哈哈……真是有意思!”
他站起身来,朝宋亚泽走去:“世界上所有人不都是为了利益而奔忙吗?这已经成了人类社会的普遍规律了。你为什么只说我,不去说其他人呢?”
凯撒说着话,走到他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以及左肩上再一次渗出的鲜红。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飞过,让他顿时兴奋起来,说:“你又流血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处理了,我要回去。”宋亚泽冷道。
凯撒耸耸肩,看似无辜地说:“我的车已经被开回去了,你今晚走不了了。”
“我还长着脚,可以走着回去,哪怕走一夜。”
“你不知道路线,走不回去的。”
“车接我过来时,我把路线记住了,知道该怎么走。”
凯撒走近了,他的身材高壮,将宋亚泽埋在阴影之下。他看到衬衫上的血迹更多了,一股莫名的情绪猛地窜出来,怂恿着他抓着宋亚泽狠狠按在了沙发上。
“你干什么?!”宋亚泽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惊声问道。
“帮你处理伤口。”凯撒慢吞吞地说着,将衬衫一把扯开,露出伤处,接着舔了上去。
咸腥的味道顿时灌入他的口腔,让他一阵阵战栗,他先是轻轻舔着,再是吮吸和噬咬。一种激动和疯狂在他心里燃起,他的呼吸快了起来,**也粗重起来,迷恋地啃吻着,嘴唇和下巴全是血,很像一个食人肉的怪物。
他的耳朵像是被堵住了,训斥声已经被静止的耳膜屏蔽掉了。他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这前所未有的一刻。他的心像是触电一般,被一阵阵奇异的满足感涌入。
他躺着压在宋亚泽身上,面对着他,摸起了身上的手铐,将那双推着自己的手捉下,拷在了自己身后,像身下人温柔地抱着自己一样,这让他立刻冲动起来。
“你给我放开!”凯撒的舔舐让宋亚泽一阵恶寒。
凯撒的耳朵已经失去了用处,他没有理会,而是拉扯开衣服,吻上温热的胸口。同时,手四处游走着,企图扯下衣服,急不可耐。
突然,吊灯上的一根铁条断裂,重重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头低垂下来,贴在宋亚泽的颈窝里。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光与影通通被打乱杂糅,所有的画面都交织在一起,乱七八糟的。接着,这番眼花缭乱的画面立刻消失了,四周陷入一片混沌,出现在宋亚泽眼前的,是焦急的反帝。
“反帝?!你来了!”看到反帝,宋亚泽惊喜不已。
可反帝倒是不领情般,气鼓鼓地说:“幸亏我这次没睡!不然除非你有生命危险,我才能被惊醒。”
宋亚泽奇怪不已:“你怎么时睡时醒的?”
“一言难尽!我先把你送到安全区,以后再和你慢慢解释!”
说完,反帝消失了。眼前又浮起了混乱的画面……
再次安定下来,宋亚泽发现自己回到了安全区的帐篷内,周围的人都在安睡。低下头,发现衬衫领子是大开的,手腕也被磨破了皮,他心有余悸地舒口气,扣上扣子,才在一个角落的床上躺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宋亚泽睁开睡眼,看到吴昊坐在一旁,似乎在等着自己醒来。吴昊的肤色本不太白皙,大量失血的他此刻显得面色蜡黄,嘴唇干枯而泛白。
“吴司令?!”宋亚泽有些惊诧。
“你叫什么?”吴昊虽虚弱,可语气里那种沉稳却丝毫不减。
“宋亚泽。”
吴昊点点头,说:“昨天我昏死过去,今早才听说昨晚的事,真是谢谢你,还有那位老和尚。”他诚恳地道谢,“昨天千钧一发时,所有人都选择躲避,但你却帮助了我,可见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他顿了顿,又咬着牙冷着脸说道:“若不是那些叛徒当了逃兵,投靠西顿,这次我们也不会输!”他的脑海里闪过几张人面兽心的人的面孔,他真是恨死那些卖国贼了!
“我们出了叛徒了?”宋亚泽有些吃惊,他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他以为战士们都是邱少云和黄继光。
“唉!”吴昊悲叹一声,一脸悲愤,连原本蜡黄的脸色都发红了,“他们在关键时刻选择投靠西顿,是为了去过那所谓的幸福生活!”
“呸!”他又啐了一口,恨恨地说:“真是一群白眼狼!枉费国家的培养!”
“叛徒早晚会有报应!连国都不的人,注定一辈子不顺。”宋亚泽鄙夷地说。
“以前我挑选战士,总是看他们的体格是不是健壮、武器使起来是不是熟练。现在我才明白,我只看他们的外表,没看他们的心!他们之所以背叛,是因为不够国啊!”吴昊悲叹着,五官都凑到一起,看上去像是要落泪。
“国心才是战士冲锋陷阵的勇气。”宋亚泽附和道。
吴昊盯着他,沉默半天。突然,有股电光似在他面前划过,他灵光乍现,整个人也精神起来,甚至有些过于激动了,连伤口都隐隐作痛。
“你东夏吗?”他问,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宋亚泽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是东夏的客人,初来此地,是绝对称不上的。可若是换位思考,问他不中国,那么他一定会给出肯定的答案,他深深着养育他的土地,每一寸都是。
“!”他点点头,依着角色的定位做了回答。
吴昊沉默了,思索了半天,艰难地开口:“我已经没有可信任的人了,但你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听说凯撒昨晚带你去见了他的私人医生……”
他顿了顿,又说:“这很奇怪,他是个出奇霸道的人,竟然会带一个东夏人去见他的医生。”
“如果他再来找你,你可以借此接近他,获取情报。甚至……找个时机杀了他!”吴昊将声音压低,很是小心谨慎的样子,像是有人站在旁边偷听一般。
宋亚泽有些惊诧:“你的意思……是让我做间谍?让我杀人?”
他的心情可谓是复杂。一是他从未做过这种命悬刀尖的任务,哪有自信做得好。
二来他性子温厚,不愿手上染血。
三来,他并不东夏,也不恨西顿,对这两国总是平等看待的。
可四来,从私心上说,他可以借此机会去西顿,任务也能完成一半。
他像是被夹在四座大山的沟壑里,进退维谷,一时间难下决定。
吴昊看到他这般犹豫,心中一急,不知哪来的热血一冲脑门,咚得一声跪在地上,听着让人惊心不已。
他是个铁血硬汉,这副铮铮铁骨从来没有弯曲过,没有折服过。他只让敌人的膝盖弯曲,只让敌人匍匐在地,从没弯下他那铁打石制的腰背。也许这世上,最惊心的一幕莫过于英雄的卑微。
“我知道,这对于一个平民来说难以接受。”吴昊跪在地上,抬眼撞上宋亚泽震惊的目光。
“但是国家已到了这副田地,我的士兵还在远处奋战,我不能让他们死去!整个西顿,只有凯撒一人领导战争。只要他死,这场战争能结束!”
说着,他拿出一只手机,递给宋亚泽。
这手机的外形极是独特,细细长长的,通体黑色,上面只有寥寥的按键和小小的屏幕。它躺在宋亚泽手里,沉甸甸的,又是沉默的,像是藏了许多秘密。
“这手机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号码,信号可以避开西顿卫星的捕捉。你把它带着,必要时向我汇报情况,找个机会下手。”
说完,吴昊投去乞求的目光。
宋亚泽不动声色,暗叹吴昊的感情用事。到了这种时刻,身为军官更应当临危不惧、冷静处事。可吴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过于感性了,将刺杀敌方长官的事,交给一个毫无经验的平民,未免太过大意。
如何杀死凯撒?杀死凯撒后,几十万西顿兵谁来领导着撤退?凯撒的死,会不会对东夏有不良影响?世界形势又该怎样变化?凯撒死了,宋亚泽又该如何逃脱?
这些问题,吴昊从没考虑过。失去国土、失去将士的悲痛,将他的理智烧得干干净净。他盲目地维护着国家的尊严,态度这般严明,像在地上画了个圈,任何侵入圈内的,都应该毫无原则地死去。
有时,仅凭一时热血,往往会做出错误决定。仅仅换个衣服、聊上几句,把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一个人。宋亚泽终于明白吴昊为什么会识人不清了,正是因为这种感情用事、热血上头,所以吃了亏。唉,他真是个有勇无谋的将士!
宋亚泽想了想战火的残酷,又想了想旅行四国的任务,决定铤而走险,走趟捷径。
他冲吴昊点点头,说:“好。”(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