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遮住魏楚的眼睛, 强迫他闭上眼。
魏楚叹息一声, 打从心底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以为会孤苦一生,却不想命运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但却送给他一个这么好这么好的爱人。
让他如何能不感激。
比起他人, 他是在幸福的多, 也幸运的多。
魏楚转过身, 手脚并用攀在白起身上,头埋在脖颈处胡乱磨蹭, 仿佛下一秒就快舒服的从喉咙里冒出咕噜声。
白起单臂抱着魏楚的腿,手还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李芙敲门进来,无语道, “这是齐王宫。”
魏楚睁开一只眼睛,懒洋洋道,“本官今日接连受惊,身有不适,恐不能行走,特命人搀扶一二,有何不妥?”
李芙还能说什么,李芙只能闭嘴。
魏楚就这么被白起半抱着回驿馆。
这么光明正大在敌国秀恩爱的, 也是不常有。
魏楚满意的砸砸嘴。
回到驿馆, 白起将人丢到榻上, 自己背对屏风换衣。
赢礼贴心,遣人送来热水。
忙碌这么半天,两人都是一身疲累。
白起率先入了屏风内洗浴。
魏楚四肢敞开躺在榻上发呆。
忽而又傻乎乎的笑。
他们现在很像当年在魏国的时光。
人还未老, 记忆却愈发清晰。
那时候他们还未曾互相表白,他被白起撩的抓心挠肺,只恨不得将人一举拿下,只不过武力值太低,想扑不敢扑,很是恼火。
没想到他们现在却相知相爱。
魏楚简直觉得,自己之所以在前半生孤苦无依,都是为了积攒好运气,才能得到这么好的一个白起。
有破风声而入!
魏楚还未反应过来,白起却已然出现,挡在魏楚身前。
魏楚一惊,朝窗口望去,才知道是风将窗户扫了开。
临淄近海,夜里风大。
白起侧过身打算回到屏风后,却被魏楚面红耳赤拉住。
不解蹙眉。
却见魏楚眼神流连在某一处,向下望去,瞬间心头火燥。
白起出来的急,身上只套了一条亵裤,全身的水湿透了亵裤,变得贴身又透明,诱惑指数直逼少儿不宜。
他伸出修长手指滑过魏楚双唇,探入柔软口腔,却被轻轻咬住。
略微的疼痛感带来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刺激。
从秦国到齐国,在到今夜一系列曲折,魏楚懵然发现,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与对方温存过了。
急切的思念瞬间袭遍全身。
“楚儿何故紧盯白起?”
魏楚咬了咬在口中作乱的手指,凑过去抱住白起紧实的腰。
气温逐渐上升。
白起微微皱起眉头,喉结滚动,鬓角又流下汗珠,跌落在锁骨,又顺着紧实的胸膛滑过错落有致的腹肌,最终消失在魏楚的发定。
状态已濒临爆发。
却不想逗弄至此的人却放开,引得白起皱眉不满。
魏楚笑笑,擦过唇边水渍,忍着全身泛红的羞意,轻轻拉开衣带。
月光下,皮肉愈发莹白,不似真人,倒像城外山上跑下来的小狐狸精,用自己天真的魅惑,勾引着壮实的猎汉堕入深渊。
他舔了舔唇角,浓烈的气味更让他的脑袋眩晕,让他做出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光洁的小腿伸直,脚抵在白起快要爆炸的地方,微微搓弄。
双眸荡漾着水光,纯稚又性感,“白叔……”
这样的诱惑下,谁能如柳下惠?
几乎瞬间,魏楚便被白起扑倒在榻。
这个称呼就像一个开关,放出了沉睡已久的兽性,让他化身猎豹,毫不留情的撕扯身(我实在)下(想不出)的(词儿了)美味。
夜风习习,春意亦无边。
赢礼靠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皎洁月色,估摸着还要多久再送些热水进去。
银白银白的月亮悠然的撒下薄纱,心也跟着悠然起来。
眼前浮现那双蔚蓝眼眸。
不知道那个他现下如何……
可曾想起过他。
这样想着,又有一股不知名的甜蜜与思念如蚕丝般细细密密的缠绕住他的心。
怪怪的,滋味却不错。
过了许久,这才听见响动,赢礼吩咐下人送在热水,看看窗外月色,总归也晚了,却也毫无睡意,便翻身上了屋顶,躺再屋顶上看着月光想着心中那个人。
须臾,身旁传来响动。
抬眼望去,魏楚正一瘸一拐的爬上来。
赢礼,……
魏楚手脚发软的走过去与赢礼并排躺着,这才长舒一口气。
赢礼,……
你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恐怕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魏楚瞅瞅他,用手肘捣捣他肩膀,嘿嘿笑了。
赢礼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你上来作甚?”
“睡不着,跟你聊聊呗。”
魏楚摇头晃脑,悠然翘起二郎腿,又瞬间僵硬。
赢礼奇怪,“怎么了?”
魏楚,“……麻烦帮我把腿放下来谢谢。”
赢礼,……
就说你到底上来干嘛!
魏楚抹一把头上虚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记现在身体不便了。
静默片刻,赢礼率先打破沉默,“你要说什么快说,说完便回去歇息罢。”
魏楚侧过身认真打量着赢礼。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似乎从未问过赢礼的心事,可也从未怀疑过他们之间的友谊。
跟阿芙不同。
他总是认认真真的在做每一件事,就连点名造册,他也一丝不苟的完成,丝毫不会偷懒。
他太希望活在军营里了。
所以那么认真,认真的从小事上对魏楚表达着感谢,对白起表达着崇拜,对战场表达着热切。
真诚。
这是赢礼独特的魅力。
“阿礼……你觉得聂雎怎么样?”
“嗯?”
赢礼不知道魏楚怎么会问起聂雎,但还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很爱嬉皮笑脸,但却很细心,武功很高,不是天赋极高,而是刻苦训练而成,我亦见过他训练,看似玩世不恭,却……却很重视家人,行事颇为无状,但能担得起重任……”
魏楚边听边在心底摇头,完了完了弯了弯了弯了。
赢礼回想起聂雎几次三番的吻,与嬉皮笑脸的俊脸,忽而打从心底生出一股子不好意思脸,甚至俊脸都微微红了,“他……他很特别。”
魏楚疯狂摇头,弯了弯了走心了走心了走心了。
赢礼回头看魏楚一脸遗憾,不禁疑惑,“怎么了?”
“啊……没什么。”魏楚瞄了他一眼,一眼又接着一眼,赢礼想无视都困难。
只能无奈开口,“你想说什么便说,我绝不瞒你。”
“你喜欢他?”
什么叫平地一声雷。
这就是。
赢礼耳边轰然炸起巨响,瞠目结舌说不出来话。
惊讶之后,又有恍然之感。
先前的一切奇怪情绪,原,原来都是因为自己喜欢他吗?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从不拒绝他的吻呢?
即便表面上不喜,但他也从未激烈反抗过啊!
换做任何人,甚至魏楚,他摇摇头,都不可能!他也做不到!
自己竟然……
看赢礼有些呆呆的,魏楚有些担心,推了推赢礼的肩膀,“阿礼?阿礼?你没事吧?”
赢礼呆愣的看着他,半晌吐出一句,“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魏楚,……
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呢?
事已至此,魏楚也不能在瞒着赢礼了。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喜欢他,但有一件事……你可以选择。”
很少见到魏楚这般正经,连带赢礼也跟着皱眉正经起来,“何事?”
魏楚叹了口气,将他与白起的计划全盘脱出。
“功高震主,想必你也知道,上将军军功无数,位极人臣,实则伴君如伴虎,我们……”
伴君如伴虎,他们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魏楚不想死,也不想白起死。
别看现在,兵权虎符,嬴稷全数交给了白起,就凭将聂雎放在他们身边当探子便可知道,嬴稷从未完全相信过白起,即便白起等人曾拼死将年幼的他与宣太后护送回秦国,再拼死打退季君等人,让他坐稳王位,他连他的亲舅舅都不信,又怎会信白起。
他们甚至丝毫不用怀疑,只要白起稍微不顺他心意,或他又能够找到代替白起的将才,那么作为战神存在的白起,直接从麒麟变作恶狼。
对待恶狼,当然是杀之而后快。
事实上,白起的结局也确实如此。
但这话不能直说,只能稍微囫囵过去。
他们必须找出一个能够解决困境的方法。
示弱肯定不行,不管你退到墙角,强者为王的世界,没有弱者生存的份。
他们必须让嬴稷感到威胁,又不能轻易动弹。
义渠,便是个好地方。
赢礼目瞪口呆,“你们想让我成为义渠王?”
魏楚点点头。
赢礼姓赢,这是最好的身份象征,只要赢礼是义渠王的一天,那么义渠便是秦国的一份子,无他,谁叫赢礼乃赢氏后人呢?
可赢礼又是季君后人,不用怀疑,嬴稷一定会找机会除了他。
就是魏楚,他不也找人试探过下手吗?
这便十分微妙了。
就凭嬴稷的疑心,他必然不能轻信赢礼,白起趁势得嬴稷令,防备赢礼,掌兵义渠。
如此,嬴稷想动义渠而不得,想动白起亦不得。
有白起赢礼在,义渠亦不会叛变。
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赢礼听得哑口无言。
“这……聂雎同意?”
魏楚顿时住口,他不知如何告诉一直待人真诚,对聂雎亦毫无保留的赢礼。
“聂雎……乃秦王间者。”
皎洁的月光逐渐被乌云笼盖,今日逢齐王宴请友邦远客,亦下旨城门通宵不闭,全城欢乐,远处还有灯火通明。
有舞姬高声吟唱,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赢礼愣愣看着远方,有匪君子,如圭如壁,却只是表面而已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 命都去掉半截 我好喜欢阿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