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裴浙冬唯一的儿子,裴江虎一直活在父亲的光环之下,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都达不到父亲的高度,莫说如父亲般远超前辈,即便是同辈中,他也是万年老二。
显然他的表现没有达到父亲的预期,裴浙冬对于他始终是极度严厉,也许是恨铁不成钢,每次没有达到父亲的期望,父亲都会痛骂道:“你看看你二叔家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废物?作为我的儿子,你就要有争第一的觉悟!”
裴江虎也很想成为父亲的骄傲,但不管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但他心中明白,无论父亲说的有多难听,他从未在父亲眼中见过哪怕一点点的失望之意,他知道,父亲永远是对自己抱有希望的。
所以他更加的努力,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炁,但事与愿违,即便他付出了如此之多,仍旧没有办法赶超二叔家的孩子,或许,这就是天赋的力量吧,就如同父亲一般,天赋,证明了一切。
他多希望父亲哪天能认可自己一次,开口夸奖自己一次,为自己骄傲一次,但从未有过,一次都没有过。
多年来,他越挫越勇,从未放弃,尽管实际情况上没有什么改变,可是他和二叔家的孩子已经成为了年轻一辈中无可超越的存在。
这多少让裴浙冬心中欣慰一些,作为裴家天才的他,深知天赋的重要性,至少在他年幼时,从未有别人威胁到自己的神童光环,那种回首望去,空无一人的感觉实在是很棒,而自己的儿子,却做到了,尽管还没有成功,但仅凭这一点,他已经是裴浙冬的骄傲了,只是面上从未表露过而已。
裴浙冬神秘一笑,说道:“这可是个好东西,你爹我费了好大劲才打听来的消息,有了这东西,我告诉你,咱裴家在全国可都能数得上名号了!”
裴江虎惊道:“真的假的呀!”
裴浙冬哈哈一笑:“你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告诉你啊,爹吃肉,儿子也能喝口汤,哦,不对,爹喝汤,儿子吃肉!哈哈哈哈!”
裴江虎心头一暖,父亲尽管很是严厉,但无时无刻还是在关怀着自己的,笑道:“父亲说笑了,儿子哪敢跟老子抢吃的!”
裴浙冬笑的更加开心,拍了拍裴江虎的肩膀道:“哎,话不是这么说,我告诉你啊,我老早就看老二家那个小崽子不爽了,回头你就给我超了他!让他一天盛气凌人,我又不好收拾他,等你给我超了他,肉全给你吃!”
裴江虎忙道:“儿子一定努力!”
一定努力,几十年间,这句话他在裴浙冬面前表了无数次的态,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归,他永远打不过二叔家的孩子,所幸每一次的表态,裴浙冬都会重重的拍拍他的脑袋笑道:“好儿子!有你爹的样子!”
随着裴江虎年龄的增长,慢慢的裴浙冬也就不拍脑袋了,改为拍肩膀了,果不其然,裴浙冬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儿子!有你爹的样子!”
谈笑间,裴浙冬示意队伍停下,悄声道:“已经到地方了,这是个墓,也不怕告诉你们,这是个
墓,而且墓主可是大有来头。”
裴江虎心中猛然一惊,他没想到父亲会带着裴家一行人来盗墓!但那毕竟是他父亲,他自然不敢多言。
裴浙冬扫了一眼满面疑惑的众人,神秘一笑道:“这墓主,你们都听过,吕洞宾!”
吕洞宾的故事,在场所有人都甚为熟知,但都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随后,裴浙冬郑重的说道:“诸位,咱们都是裴家亲信,这一趟,也是为了裴家而来,一会儿进了墓,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记住,不要留手!诸位既然跟我出来,便是信得过我裴浙冬,只管放心,出了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
众人心中都清楚裴浙冬的地位和威信,这可是下一任的家主,当即都是如吃了定心丸,跟着裴浙冬就进了墓。
墓中一如所料,漆黑一片,众人打量手电,墓中极为简单,像是一个山洞般一览无余,面积不过数百平,如此空旷,众人的目光瞬间被一个石台吸引,那是墓室中唯一的摆设。
裴浙冬示意众人不要妄动,随后缓缓摸上前去,裴江虎站在原地,轻声唤道:“父亲小心点!”
裴浙冬转过头来,拿手电照着自己的脸,微微一笑,这是裴江虎此生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笑容。
随着裴浙冬的身影越加靠近石台,猛然间整个洞中狠狠的颤了一下,所有人的耳畔仿若传出一声金钟鸣音,与此同时,一道杀机凛然的声音响起:“宵小之辈!速速受死!”
裴浙冬大惊失色,“风域!”浑身炁走经脉,霎时唤出一道风域护住周身,双手间风丝流转,同时大呼一声:“有变!先撤!”
这倒不是裴浙冬胆小,只是这道声音传来的同时,一股无可比拟的杀意也一同袭来,这股杀意,浩浩荡荡,如泰山压顶,仅仅是一瞬间,裴浙冬便自知不敌,唯有撤退。
几乎是众人在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整个洞中金光大作,那金光犹如核弹的辐射一般,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四散而去,裴浙冬见状,将手中风团直接砸向了裴江虎,这一手,将御风术运用到了极致,速度竟然超过了那金光。
反观洞中金光,无阻无挡,暴涌而出,直接将众人吞没,所有人甚至都没有发得出一声惨叫,便直接被吞噬殆尽,那金光便如同噬人骨肉的怪兽,连渣都没有剩下。
唯一的活口,是被裴浙冬在紧要关头用风团击飞的裴江虎,纵使被这一击砸飞,眼看飞出洞穴,但还是在出洞的瞬间被金光抓住了一条腿。
在吞掉裴江虎的腿后,金光似是不敢冲出洞穴,只能放弃裴江虎,如雪融潮退般缩回了洞穴,消散不见。
裴江虎跌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父亲那救命一手,虽然及时,但也极有威力,直接把自己打出了内伤,内伤可养,不过数月,但望着自己失去的那条腿,血淋淋的传来剧痛,他独自一人坐在地上,百感交集,痛哭失声。
而裴家千年来最为耀眼的天才,再也没能走出那个洞穴。
当裴江虎坐在轮椅上来
到裴鸿羽的面前时,一向古井无波的老爷子直接把拐杖插进了地面中!当场失声痛哭:“我孙浙冬……我孙浙冬啊……”
裴浙冬的棺椁内,因为尸骨无存的缘故,只有他的一套衣服,葬下衣冠后,裴鸿羽将裴寒春叫到跟前,愤恨的说道:“这趟你去,将那吕家当家的带回来,我有话问他,其余人,就别留了!”
裴寒春领命前往,以暗敌明,在吕家饮食中下了药,以雷霆手段拿下了吕家,将吕金山带了回去,随后屠掉了吕氏满门。
而吕金山在这一年中,成为了裴鸿羽的泄愤工具,但裴鸿羽始终没有杀他,不过给他吃的都是馊烂食物和人粪,喝的都是脏泥污水和人尿,用最钝的刀子一点一点割掉了他的耳朵,撕开了他的嘴角,一直割到腮后,用沾满沾满辣椒水的勺子硬生生将他的眼珠子抠了出来,并把这些割下来的东西硬生生让他自己吞了进去,倒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每当裴鸿羽睹物思人,痛哀孙儿,都要前来折磨吕金山一番,也该着裴浙冬的光环太过耀眼,裴家上下每一处都有着他的影子,所以老头来得也很频繁,吕金山在这一年中,可谓是一步人间,一步地狱。
但吕金山也是坚忍之辈,这种飞来横祸让他极度的想要复仇,但如要复仇,便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翻身!因此,他开始逆来顺受,无论是馊烂食物,还是人粪人尿,他照吃不误,因为他想活着。
吕金山的行为,被裴家看管他的人当成了谈资和笑话,这种离奇的行为,只有疯子才会做,一个正常人,是决计不可能津津有味的吃下这些东西的,而且终日里目光呆滞,不言不语,虽然裴鸿羽用开水壶塞进他口中烫过他的嗓子,但想来还不至于失声。
吕金山疯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这让裴鸿羽很失望,本想着从他口中问出一些如何进到吕氏祖墓的消息,但这人一旦要是疯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吕金山心中也有数,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裴鸿羽想进祖墓,只要自己有可能说出进祖墓的方法,那他就不会杀自己,因此,吕金山改变策略,开始周期性的发疯,时好时坏。
本想着了结了他的裴鸿羽再次看到了希望,他知道吕金山这是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便可以进入到吕氏祖墓。
就在所有人掉以轻心的时候,吕金山终于抓住了看管送饭的机会,以迅雷之势放倒了对方,这才逃出生天。
而裴鸿羽大发雷霆的同时,也对吕金山更加的谨慎,所谓孤掌难鸣,吕氏遭屠是他一手安排,一个老头,不足为虑,眼下怕的就是家中精锐尽出,去寻找吕金山,而此人再若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守备不足,必然损失惨重。
因此,裴鸿羽也就静观其变,任由发展,按兵不动。
直到裴江虎的一条信息传来,赫然写着:“吕金山在吕宅!我败!速来!”,裴鸿羽才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拐杖,面色阴沉,拿出手机拨通后淡淡说道:“寒春吗?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