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家都或好奇或诧异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望过来, 钱宝幺清了清嗓子, 索性解释清楚。
“我之前都没见过他,怎么会喜欢他?”
“这不是听说白雪喜欢他吗,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儿, 没想到王红军看上的竟然是我姐, 脑袋一时没转过弯儿。”
“姐, 你可要小心点那家伙, 要是脚踏两条船什么的, 那就太可恶了。”
钱宝幺三言两语洗清了自个儿的嫌疑, 顺便逮住机会在钱宝芝跟前抹黑对方一把。
钱宝芝听后松口气, 摸着妹妹头顶的帽子说道,“姐知道, 那人不是个好的,所以姐才没给他好脸色,你可不要被他那张脸皮骗了去。”
“啊, 他很好看吗?我觉得不怎么样呀, 还没有卫钢蛋看着帅气。”钱宝幺嘴上一个没把门,下意识把心声秃噜了出来。
现场蓦然一静, 钱宝芝面上更加一言难尽, 而钱宝幺话里的当事人则唰地红了一整张脸。
钱宝幺:“…………”
“妹儿啊, 你啥审美,卫钢蛋他就是个大老粗,哪里帅了?!”钱宝芝指着那边脸红到脖子的话题人物痛心疾首。
钱宝幺支吾了两下,小声说人家就是好看嘛, 她哪里说错了。
王红军那个男身女相的小白脸才不算好看嘞。
可惜当下的审美是以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为主,像卫钢蛋这种人高马大的糙汉子只能被算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长的再好也只算尚可入眼。
然而钱宝幺不知道啊,而且以她的审美,五官立体身材倍儿棒的型男当然比弱鸡小白脸好上无数倍。
钱宝芝发现了这一点,一言难尽,痛心疾首,逮住妹妹教育了好一会儿。
钱宝幺装乖求放过,然后就被护崽的姐姐一脸老母鸡的神情警惕地拖走了,姐妹俩到另一边玩去,离村霸那伙人远点。
只是刚转移了地方,不巧又碰上白雪王红军二人,前者正纠缠着后者看别人钓鱼,一不小心又差点好心办坏事将一个小孩撞进冰窟窿。
好在孩子身手灵活,麻溜地自个儿躲过去了,不然人家家长可不依。
钱宝芝冷哼一声,拉着妹妹绕过他们,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反而满是嫌弃之色。
王红军眼巴巴地看着人走远,理都不理他,转过头脸上顿时沉了下来。
白雪忍不住哆嗦一下,知道自己大概又闯了祸,只好噙着泪花委屈地道歉说对不起。
王红军无故遭殃,还因此被心上人冷待,不禁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对不起?你说再多的对不起能干什么,每次闯祸都积极认错,过后却死不悔改,你的对不起管什么用!”
低声嘶吼出的话落地,不等白雪嘤嘤辩解,王红军转身朝钱宝芝追去,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伏低做小,得个好脸就能高兴半天。
钱宝幺在一旁看得侧目,同时咋舌不已。
这哪是男主,分明是舔狗哇!
作为小说男主,王红军不光在剧情一开始就抛弃了女主不要,还为了讨好心上人混到舔狗的程度,真是让人涨见识了。
钱宝幺感叹之后真想对能够把男主勾走的姐姐道一声女英雄,可惜对方没这个自觉,为了防止妹妹被引诱,没让王红军跟多久就把人赶走了,白雪随即又哭唧唧地黏上去,两人拌起嘴差点打起来,惹得村长媳妇看到后直皱眉头。
“这丫头瞧着不行啊,动不动就红眼睛,都能把你家好脾气的儿子惹毛了,以后怕是过不到一块去。”看出村长媳妇一点用意的村妇如此对她说道。
村长媳妇笑容有些勉强,最终回了句,“我家是拿白雪当亲闺女疼的,结亲是没有的事儿,想来是你听岔了。”
妇人撇撇嘴,心里对那些道道门儿清,只面上不再说啥。
人家宝芝丫头多好啊,要不是她家里打算让她坐产招婿,村里不同宗的人可都要抢嘞,还能轮到村长媳妇挑来嫌去?
冰上的热闹持续了许久,到最后大家收获不一,几乎都不空着手回,个个喜气洋洋的跟过年一样。
钱宝芝虽然没亲自钓,但回去时手里也拎着两条大鱼,是王红军按照约定从他家鱼桶里挑出来赔罪的,心疼得白雪直跺脚。
钱父也钓上来几条,回去的路上凑到俩闺女身边邀功,看上去这一趟冰钓很是尽兴。
回到家,钱母立马放下活计将鱼都接过去冻起来,准备一天炖一条,可以吃好久。
然而等到稍后卫钢蛋提着半桶鱼送过来,她就不这么想了。
人家说他自己不会做,留下来不准备卖出去的鱼让他来就是糟蹋了,不如钱母动手,他凑双筷子一起吃顿。
反正之前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钱母不作他想就欣然答应下来。
看出点苗头的钱宝芝只说对方鸡贼,被钱母听到锤了一顿拉去灶房帮忙干活,留下钱父和小闺女招待着客人。
钱父虽然有点不乐意,但对方是好心送肉上门,他哪能还端着架子不放的,于是回屋拿出藏的酒出来,准备到时鱼做好了和小伙子喝两盅。
钱宝幺扒拉出家里的茶沫子,和着灶上的热水沏上一壶粗茶端上。
卫钢蛋瞧见了,一反沉默不语的架势,动作飞快地将茶壶接了过去,亲自给钱父满上一杯茶水,算是很有眼色的了。
瞧钱父那样子果然是受用的很,喝过一口茶后就态度稍缓地挑起了话头。
卫钢蛋一副老实相,整大只缩在一张小凳子上,问什么说什么,让钱父越来越满意了些。
除却那些老一辈眼光中的偏见,其实这也是一个好小伙儿啊,就是瞧着太凶了点。
“你这长相不行,凶的容易让人对你有偏见呐。”钱父兴头上来,像是关心小辈儿一样直言不讳道。
卫钢蛋凤眼睁了睁,余光悄悄瞥过出去的小姑娘背影,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有、有人觉得好看就成。”
钱父被这话噎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抽抽。
这年头小伙子都这么、这么早熟的吗?不过看看对方的年纪,确实到找媳妇的年纪了。
“嗯,确实如此,到时候找到媳妇,只要人家不嫌弃你就好喽。”钱父感慨地叹道。
卫钢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瞧上去乖的跟只大猫似的,没有一点威胁力。
得亏钱宝幺回屋脱帽子去了,不然光听这一番话大概就能猜测出卫钢蛋其人的‘险恶’企图。
可惜钱父不明就里,还被某人哄着多关心了几句,直到钱母将鱼锅做好,热烫烫的鱼汤端上桌开始吃饭,叔侄两人的气氛正好,随后吃着鱼还喝起了小酒。
钱宝幺坐上桌时见到这情况忍不住挑眉,觉得卫钢蛋情商不低呀,看没多会儿就把对他有偏见的钱父顺毛捋服了。
钱宝芝翻着白眼,权当没看见桌上装乖弄巧的某个家伙,只恨对方对妹妹的觊觎,关键自个儿还打不过人家。
冬天里吃着鱼锅很爽,又暖和又解馋,扑鼻的香味让人胃口大开。
一顿饭吃了很久,后晌的村里到处飘着鱼香。
在这样的氛围中,晚上钱母又做了一顿,钱宝幺没忍住吃多了,洗漱完上炕睡觉时第一次不等身旁的人睡熟,她就将神识探入空间黑土地上干起了活。
隔了这么多天,空间里的花生豆子已经成熟,钱宝幺控制着神识将其收到仓库里晾着,准备晾完就尝试着用神识脱粒,然后全部屯起来。
目前现实中她家不缺粮食吃,这些收获只能屯着以防万一,留待以后备用。
热热闹闹的冰钓过去没多久,等到天晴雪化了,某一日村里突然响起一阵铜锣声,咣咣咣的震得人耳朵轰鸣。
“怎么了?”
“村长让集合开会呢,估计又有啥大事儿要宣布。”
姐妹俩说着就跟着钱父钱母往村里晒粮的场地赶,到地方时人已经聚集一大群了。
村长站在前头提着一个铜锣继续敲着,直到村里所有人都来齐,方才放下那东西,他人站到几块摞起来的泥砖上摆手让大家伙静一静,仔细听他说。
“乡亲们,昨儿个我被叫去镇上开会了。”
“上头的领头给咱们下了指示,要进行那什么农…农业改造!”
“具体是让咱们几户一起先成立互助组,达到领导口中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目的,你们说好不好?!”
村长精神振奋声嘶力竭地把上头发下的任务讲完,当即带头用力鼓起掌,以示对领导们的敬重和拥护。
下头的村民下意识跟着拍巴掌,其实脸上大都一脸茫然,没听懂具体什么意思,只大致明白上头有了新政策,要他们成立那什么组的。
“是互助组,几家几户搁一块一起劳作互帮互助就是互助组……”
村长站上面不遗余力地向大家解释着,喊的脸都被寒风吹红了才将将让众人明白新政策到底要他们干啥。
钱宝幺对那什么互助组有点印象,记忆中它的全名大概是‘农业劳动互助组’,确实和村长讲的差不多,是上头为了解决农业生产中各自的劳动力、畜力以及农具不足的困难,在农民们自愿互利基础上建立的劳动互助组织。
现在这边是一九五一年,即便是书中的平行时空,按照历史的惯性映射,这件事也该发生了。
等她将自己知道的内容当作理解了村长的话告知钱父钱母他们时,只见那两人一脸莫名。
“可是咱们村的劳力和农具都不缺啊,就是耕牛也有几家喂呢,用的时候花点钱就成,完全够使。”
“…………”
怪不得村民们听明白后一副莫名其妙没事儿找事儿的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