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时代,楚歌真不算是个好学生,她玩闹是不读书,三天两头的被老师叫请家长。
但是她人缘关系经营得还不错,毕业后同学聚会举行了好几次,她一次都没参加,然而次次都有人能想得起她。
组织这次沙龙的师兄比楚歌高一届,算起来不是很熟悉,但人家一见面认出了她,还惊叹说:“楚歌,你变化很大呀。”
楚歌笑:“变老了么?”
“不是,是变得更有女人味了。”颇克制地打量了一下她,“你这样,要是走街上我还真不敢认。”
说话间又凑过来好些旧日的老同学,听到这话都笑:“确实,以前你活脱脱是个假小子,剪短头发,穿皮衣裤,走路风风火火的,要不是人长得太漂亮,还真没多少人敢把你当成是姑娘。”
这话像是一个开关,引得他们争先恐后地翻旧账,列举了好几件楚歌做过的彪悍事迹,跟男生一起爬墙逃学啦、和男孩子拼饭量啦、刚进高中的时候她穿着花衬衫吹着口哨跑进女厕所,差点被人打出来。
“那次还把我们学校的校花给吓哭了,搞得好几个校花的拥护者要寻你套麻袋。”
大家越说越起劲,楚歌听得汗颜得不得了,安雅在一边装失忆:“哇,楚歌你以前原来那么彪悍么?”
楚歌望着她:“好像也没少了你。”
安雅举起手:“我可是淑女。”
于是大家又掉转矛头去拍淑女安雅。
正说得热闹,不知道是谁笑着说了一句:“校花到了。”
楚歌跟着回头,看到了林敏娴。她穿了件某品牌的红色小洋装,同色的水滴形耳坠,长长地坠在耳畔,看上去,温婉又妩媚。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好些个男男女女,几人跟众星拱月似的将她围在正中,而与她携手同行的则是个面目陌生的年轻男人,长得很帅,颇有些混血王子的绅士之风,尤其是,还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更显得人英挺帅气。
只是……楚歌扫了一眼他的头油,抹太多了,总给人不是很干净的错觉。
她瞥过脸,看了一眼安雅,安雅点头说:“是他。”问,“怎么样?”
楚歌只给了一个字:“油。”
安雅竖起大拇指:“一语中的。”见那边林敏娴已经一脸娇羞状地跟众人介绍上了,好些女同学眼里冒出羡慕嫉妒恨的绿光,她不由得摩挲着下巴啧啧感叹:“看那得瑟劲儿……你怎么不把你家那位带过来?颜值和气质来说,绝对秒杀。”
安雅这人说话是直,因为杜慕和林敏娴的那点子“绯闻和过去”,她至今至他观感不甚佳,所以算要夸他,也不肯夸到全部。
楚歌便说:“不敢耐丑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
笑意还没落下,林敏娴她们已经被引过来了,这还是楚卿受伤事件后,楚歌第一次见到林敏娴。
相比两个月以前,她似乎胖了一些,原本尖尖的下巴也圆润了起来,整个人却比以前还要美上三分,像是一尊着色完美的瓷器,只摆在那,自带光环,也着实是有让人惊艳的本钱了。
看到楚歌,她的目光很冷很淡地一扫而过,连个眼风也没落下。
楚歌并不在意,倒是有人记起来了,说:“楚歌应该还记得林敏娴吧?当初你做假小子装扮,可是把人家都吓哭了的。”
楚歌笑:“记得的。”
“她肯定记得。”有人踩着她的话音,楚歌抬头,见是在群里挑衅她的林敏娴的狗腿子之一,便看向她,那人也不避,昂着头冷笑着回视她,“那会儿她可是和阿娴一样有名,虽然名声不大好听,但也算是名贯二中嘛,怎么能不记得?”说罢,还瞄了一眼她身后,“不是说今天可以自带家属么?楚歌你怎么没有带?我听说你可出息了,攀上了顶恒的太子爷,这么面上有光的事,也不带出来给我们老同学看看”
楚歌看一眼她,很认真地问:“你有病?”见她气得脸都红了,又是一笑,“没病为什么要让他给你看看?”
大约是那一撞的威力犹在,林敏娴看到楚歌这样终究有些发憷,伸手拉住了那个还想要挑衅她的女孩子。
只是她们当着她没说什么,背地里,却也没少抵毁楚歌。
“严学长也是天真,还想着能通过她把杜慕拉来。”远远地瞥一眼她,说话的人目光里尽是鄙夷,“虽说杜家是宣布了婚讯,但她在杜慕面前根本没有半点地位,想打打,想踩踩,活得根本不像个人,还想他陪她出席什么活动?别搞笑了!她脸还没那么大。”
还一个劲地当着她的面夸林敏娴:“还是阿娴福气好,看她男朋友,有钱有貌,对她还好,疼她疼得不得了,哎呀,我只要跟她一起出门,肯定次次被完虐。”
“虐个毛线啊!”安雅听得想吐。
楚歌却只笑。
安雅指着她:“你心也太大了,她们那么说你,你不气?”
楚歌问她:“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真的!”
“所以,”楚歌摊了摊手,饮了一口白开水,“有什么好气的。”
她是真不气,看那些人八这八那,暗地里比较这比较那,感觉跟看了一场场滑稽剧。
只是终究觉得没什么劲,知道她不能拉来杜慕后,连组织活动的严师兄对她态度也淡了很多。
林敏娴在场上,俨然是被众人高高捧着的公主。
也是,恒盛这两年再不景气,到底树大根深,她的身世家世都摆在那里。
楚歌微笑,又坐了一会,决定提前离开。
像是知道她的打算,在她准备要走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起。
安雅凑过来,看到她屏幕上的“3707”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喂?”楚歌压低了声音说话。
“准备走了吗?”杜慕的声音传来。
楚歌愣了下,笑:“你是打算来接我?”
安雅突然在她手机边喊:“你不来,小歌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静默,过了会楚歌听到手机里传来锁车门的声音,杜慕说,“我已经进来了,等着,我马上到。”
楚歌:……
看她握着手机愣神,安雅捅了捅她,“怎么……”还没说完,面前忽地有阴影压近,楚歌抬头,!看到了那一脑袋特油腻的头发。
“喂,听说你以前吓哭过我女朋友?”他伸手抵在她面前的桌上,态度嚣张,一副酒虫上脑,要帮自己女朋友来算账的模样。
楚歌收起手机,淡淡地看着他。
安雅则是怒而站起,伸手一拍桌子:“马维远,你想干什么?”
“你起开。”冲着安雅挥了挥手,警告说,“我找她,你最好别出头。”
“那我帮她出头怎么样?”清清冷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是杜慕。
他穿了一件铁灰色的衬衣,气质清冷,步伐凛冽地由几个工作人员领着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房间里顿时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跟着有人立马忘了眼前的戏码,又惊又喜地招呼:“杜先生?”
可惜杜慕连个眼风都欠奉,径直走过来,看着仍旧站在楚歌面前的,语气非常清淡地问,“这位……头油很重的先生,我想请教一下,你这是打算要对我太太怎么样?”
“太太”两字一出口,感觉整个世界都跟着静了好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