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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东海国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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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国驻京大使馆,洪承志等人都在懊悔的拍着脑袋,一场醉酒、没想到天大的事都闹出来了;

物资补给队从金州前来京师,稀里糊涂的来了个贾环环三爷,据说是被傅宁王爷亲自给发配过来的,因为捅伤了人,判罚半年不许回金州;

洪承志觉得这本来不是多大的事情,王族的人本来就极为少见,傅、杨、贾、金,姓氏关系本来就让人弄不清楚,据说除了一个叫杨兰的女教师是王族嫡亲、以学术勋封公爵,其他的都是外戚,也没有人熟悉,关系也乱七八糟,让人摸不着头脑;而这个所谓的贾环环三爷,同样也没人熟悉,只是据说和傅王爷关系很好;

来就来吧,何况听说还是被“发配”过来,让这位环三爷在京师玩半年回去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谁想到这位爷是个“混子”,整个一自来熟,一下车就和所有人混成一片,一场酒席就把所有人都撂倒了,不喝就直接给人硬灌;等喝醉的人酒醒后、才知道这“环三爷”根本就没喝多少酒,人家喝的压根是水!

被人涮了也就涮了,反正人家是“爷”,自认倒霉就是;可谁想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人家环三爷或许觉得大使馆不好玩、居然跑到朝堂上跟人家皇上聊天玩去了,这都什么事啊……?!

洪承志已经三次递申请求见顺和帝了,解释贾环不是外交人员,可皇宫内回答的消息总是“皇上和环三爷相谈甚欢,现在不想见你!”。顶点 23S.更新最快

鬼知道环三爷这“混子”在跟顺和帝聊什么!还相谈甚欢?不被人卖了就不错了!

认识贾环还不到半天,可洪承志早觉得这人就一“大嘴巴的混子”,还兼着一粗脑筋的“棒槌”,天知道他会泄露多少东海国的机密!

贾环叫不回来,也求见不到顺和帝,洪承志现在连自杀的心都有了,朝外交司总部金州发去了紧急电文去解释,同时需求解决办法,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封傅宁王爷的亲笔电文,就四个字——“知道了!”

洪承志感觉自己糗大了,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收到过傅宁的亲笔电文了,以前巴不得能收到傅宁的亲笔电文,可现在却恨不得从来没收到过傅宁的这封亲笔电文!

大使馆里哀鸿遍野,一片愁云惨淡……

洪承志最终也没想到什么解决办法,无奈的长叹一声、“——随他去吧,算我倒霉……!”

……

贾环被顺和帝留宿宫内了,

三五个美女一架,温香软玉的一翻揉搓,芙蓉帐里**暖……,贾环的嘴便像秃了瓢的鸭子、什么事情都往外吐;

顺和帝和水溶被张廷鹤的主意惊得目瞪口呆,——效果出奇的好,侍女从贾环嘴里掏出来的秘密海了天了,只是这法子咋这么损呢?像尊贵庄严的一国之主亲自点头同意执行的吗?

……

算了,这年头还有什么事情不是稀奇古怪的?就按张廷鹤出的主意办吧,反正只要能探得东海国的秘密就是好法子,顺和帝自己安慰着自己,只是这种安慰连他自己都心虚!

……

第二天的中午贾环被太监从女人堆里叫了起来,“皇上请环三爷赴宴,北静王爷和张军机作陪”。

贾环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一把推开了准备给他穿衣服的侍女,自己迷糊着穿起了衣服;

多少年自己动手穿衣的习惯已经早习惯了,一会的功夫已经把准备给他穿衣服的侍女们推开了无数次,等到穿好了衣服,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错穿了一身女人的衣服,于是赶紧换;

三两下、囫囵的秃噜了把脸跟着引路的宫女走,顺便调戏了一个过路的漂亮“宫女”,等到身边的侍女宫女跪了一地,才知道被调戏的“宫女”原来是顺和帝的一个妃子,于是贾环赶紧拽起了领路的宫女狂奔;

顺和帝三人已经在厅内置办好的酒桌前就座,等贾环扶着腰坐下来后、张廷鹤讥笑着道:“环三爷,昨晚安歇的可好?!”;

“还好,——傅宁叔说没有感情的女人躺在身底下就是猪,没意思的仅,我才明白他的话,一点都不好玩,寡味!”

“噗!”,顺和帝刚进嘴里的酒一下子喷了出来,一个劲的咳嗽;水溶已经气得脑门发青,而张廷鹤、已目瞪口呆……!

门外有女人在哭闹着说要见皇上,太监夏秉忠小碎步急走了进来,在顺和帝身边耳语了几句,于是顺和帝更是咳得连腰也直不起来,

水溶疑惑,问道、“怎么了?”

夏秉忠回道,“怜妃说刚才有个男子调戏他,拉着她的手说她漂亮,奴才问过边上的宫女,说的好像是环三爷?”

水溶和张廷鹤瞬间惊呆了……

……

顺和帝气的腰都咳弯了、等直起了腰,手里指着贾环、眼睛看着张廷鹤喷火,“把他拉出去给我砍了!给我砍了!……”

贾环迷糊的愣着,“我就拉了一个她的手夸了一下,什么都没干;——我还亲过傅宁叔的女人呢,傅宁叔都没说啥,你也不该砍我,忒小气了!”

顺和帝一愣,“你亲了傅宁的女人?傅宁没砍了你?”

“嗯,没砍我,生气了,踹了我几脚,让我给平儿道歉,还让让我跪了一会……”

水溶挠了挠头皮,“就让你跪了一会……?”

“也不是一会……,是半天……”

张廷鹤张着嘴惊讶,“他怎么不砍死你?……”

两人一阵好劝,好不容易劝的顺和帝熄了火,贾环的头已经几乎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

顺和帝好不容易强压着火冷静下来,安慰自己道,“算了,朕不跟你计较,朕不跟你计较,谁叫如今这世道变得朕都看不明白,等下朕问你点事,你好好回答,不要糊弄朕,不然朕照样砍了你,你可听好了?!”

“嗯”,贾环弱弱的回道;

“傅宁到底怎么个打算对付朝廷的,朝廷怎么才能对付他,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说出来,说详细了朕不砍你。”

贾环,“……?——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啊!”

“说什么了?从昨个至今你都说的不明不白、稀了糊涂,重新说,一五一十的说,说清楚!”

张廷鹤立刻插嘴,“捡重要的说,把傅宁为什么造反、做到哪一步了、怎么对付他都说清楚!”

“这太多了,我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也得说,不说清楚就砍头,你自己掂量着办!”

“……?你们不讲理!——那个、我从哪说?”

“从前往后说,一点点的说,你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不要乱起八糟的说,叫朕看不懂;你就从他当年开始说,他为什么不留在朝廷、为什么造反,还有这些年他做到哪一步了、朝廷怎么对付他才好。”

贾环一阵迷糊,愣得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水溶看着贾环迷糊,“算了,看你也是个稀里糊涂的;我给你提个醒,你就按时间说,先说说傅宁这些年、一年年的都干了啥、为什么那么干;你不是说和他无话不谈吗,他又是怎么想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贾环这才有些清醒起来,开始一边思考一边说;

“噢,傅宁叔是个婆婆嘴,喜欢唠叨;嗯,也不是,他很多时候不喜欢多说,干脆的很,从不唠叨。”

张廷鹤,“……?——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到底喜欢唠叨还是不喜欢唠叨?你说清楚!”,

贾环,“他喜欢跟我唠叨,不喜欢跟别人唠叨;嗯,也不是,他跟我说话有时候也不唠叨,给别人讲课的时候倒是很唠叨?”

顺和帝三个瞬间又都火了,这都什么乱起八糟的?!

水溶、“好了好了,你也别唠叨了!你就说说傅宁为啥造反,怎么造反的吧,一年一年的说,说详细些!”

张廷鹤啪的一拍桌子,“再乱七八糟的乱说我就砍了你,不要讲废话!”

顺和帝也彻底的火了,“……,来人,给朕拉出去、——杖毙!”

于是两个太监硬拖着贾环往外拉……

于是贾环真的吓傻了……

……

片刻后贾环又被拖进来了,夏秉忠对顺和帝耳语到,“才打了三板子,已经哭的不成人样,差点哭昏过去了。”

“……?”

顺和帝瞥了张廷鹤一眼,“都是你出的糟心主意,什么美人计又什么赐宴的,让朕堂堂一国之主陪他个傻小子玩耍,弄得什么事!你看看现在,打几板子,保准他好好说话!”

张廷鹤低头羞愧。

贾环用双手撑着座椅臂,半坐着,屁股疼,哭的哽咽;

顺和帝,“哭什么苦!这回会好好说话了吧?——说,傅宁为啥造反?”

贾环哭着,“傅宁叔说我们的世界太落后,人心太愚太腐,到处都是罪恶,他是三百年后来的人,与这世上后格格不入,不造反他肯定会疯掉,所以他就跑到鸡笼造反了。”

顺和帝:“胡说!天下百姓万千,也没见过几个造反的,怎么他就格格不入了,不造反就会疯掉、简直是无稽之谈!”

张廷鹤随道、“就是!傅宁自己煽动天下、海外而反,如何怨得了这世道?天下承平日久、共享盛世、人心思安,是傅宁自己野心膨胀起兵造反荼毒天下,如何怪得了别人去?”

水溶道、“我见过傅宁,要说他与此世格格不入倒是真的,可这也联系不到造反上去?再说了,当年他入世在泗州,要造反为啥又要跑到琉球去?乾平末年,朝政艰难,无心外顾,傅宁起于琉球,当时满朝皆以为只是介痒之患,只需两三年,待朝政趋稳便可一战而定琉球,谁想到只三年、朝政还没稳定傅宁就已经能够抗衡朝廷一国,崛起的速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我很奇怪,当年傅宁想造反的话为什么不在泗州,偏偏奇怪的跑去了琉球呢?”

贾环依旧在哭,只是哭声弱了很多,“傅宁叔说朝廷地面上的封建势力太过顽固庞大,他当初也是走一步看一步,起先并未想造反,只是儿子被杀、杨村被屠,在扬州又被人行刺,恐惧之下便铤而走险,索性跑鸡笼造反去了,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能彻底的造反下去,却没想到无意中选了一条最好的造反之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多年前就说过,自己是域外蜉蝣,心早就死了,只剩下躯壳和一些执念想回家;至于造反,死了是命,活着是运,他只是走了最好的狗使运。”

顺和帝三人都愣住了,思索了良久,顺和帝长叹一声,“他的确是走了狗使运……!——乾平末年,诸子夺嫡、朝政艰难,先皇逝前还曾对朕叹息,说给朕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心里放不下;——等朕初登大宝,安南国荼毒岭南,准噶尔荼毒北疆,东海更是劫掠漳泉、毁灭东南各水师;而朝内则是吏治混乱、诸王乱政,国库更是空的跑老鼠,朕根本就没有心思管琉球的事,只能先顾着北疆;等朕平定了准噶尔、欲平定琉球之时,傅宁已经能够力抗朝廷了,——才几年啊?——他的确是走了狗使运……!”

张廷鹤张了张嘴,“这……?……可纵有万千、这也不是傅宁造反的理由啊?”

水溶刚想张口,不想顺和帝已经抬了一下手止住了水溶的话,

“谁说不是呢,——先皇末年,诸子夺嫡,宫内纷乱,邬师傅说应让王子腾尽快积累战功以备升迁、备不时之需,不意王子腾擅专,让王宗然杀良冒功积累军功,遂有傅宁阖村被屠之事,这事当年宽之观礼东海国大庆典回来之时就告知朕缘由了;先皇十八年冬,江南上报说有一奇商、汇聚苏扬两地三千八百万两巨资办织造,一月间便获利百万两,若成势后每年甚至可获利四五千万两,于是邬师傅便命血格子下江南恐吓此人,欲暗收囊中为用,不意此人经不得吓,一吓便跑琉球造反去了;——阴差阳错啊……,朕痛失旷世之才、国朝却多了个旷世大敌……!

说到底,于私一面、傅宁造反有理,可于公一面,朕总是不明白傅宁为何要造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古来如此,东海国强则强焉、可人性尽失;不修身心、不养性情、不敬圣人,只弄奇巧淫技;一个疯魔的人带出了数千万疯魔的人,屠戮亿万生灵、荼毒全天下;——人无心,不是傻子、便是玩火;傅宁不是傻子,不可能不明白这点,可他为何还要造反创造东海国这样一个疯子的国家呢?难道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毁灭世间,道理上说不通啊?!”

张廷鹤不断的点头,

“臣也是一样疑惑!——今日均田免赋不担义理,只靠劫掠异族繁荣,他日若没有异族可劫掠后岂不是便要瓜分富人财产了,如此滚动循环下去、岂不是灭世之灾;

先古争华夏,夏商争嫡夷,春秋争百家,有汉以后、圣人之学千古,诸朝历代的胜者皆有大义在身,享龙脉,负大气运,傅宁不可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可如今东海国却只有一个均田免赋,以奇巧淫技傍身,这是表不是里,而有衬表而无内里,国不可久,恒不可守,其兴也忽,其亡也必忽;——傅宁不是傻子,傅宁不可能不明白,这说不通啊?!”

顺和帝也是点头,对着贾环道,“小子,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东海国强则强也,但是无心,毁灭只在旦夕之间,傅宁身死族灭只在眼前,为何你毫不担心?”

贾环迷糊的看着顺和帝和张廷鹤,良久后说了一句,“你们到底在说啥……?”

张廷鹤“噗”的一口差点吐出血来,“娘得!对牛弹琴了……!”

顺和帝一阵无语……

……

许久的冷场之后,水溶终于开口了,对贾环道,“皇上的意思是说你们东海国只强国而不修心!——自古以来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三纲五常,秉的是圣人之学,所以朝廷有心、百姓有心、天下皆有心,但你们东海国喊的是打倒孔老二,不敬天地君亲师、不讲仁义礼智信、更别说三纲五常了,长此以往、国之崩溃便在眼前,不可能长久;这么说,你小子可明白了?”

贾环愣了一下,“不是的,东海国信仰祖宗,信仰大同!”

张廷鹤立刻“切!”了一声,“笑话!——大同?百姓各安其命、安心居耕,官员各司其职、清明干吏方是大同,才是荣华盛世;像东海国那样屠戮异族亿万、奴役汉民数千万、如何称得上大同?!”

顺和帝也道,“自古士农工商、各安其职、共享太平,如此才是大同!可你们东海国呢,不分士农工商,不敬天地万物,圣人之学被扔到万里之外;不止如此,你们还不敬天地君亲、不讲仁义礼信、甚至连和尚道士都不许存在,歪理邪说、治政残暴、简直罄竹难书!你说,如此残暴治国、如何能够长久?!”

贾环急道,“不是!傅宁叔说我们讲科学、讲道理、讲无神论!——对了,还讲忠诚、讲天职!”

“忠诚?天职?一派胡言!”,张廷鹤立即接口,“他奴役数千万汉民还叫人忠诚?无数人累死在职位上还叫人履行天职?自古夏桀商纣、秦皇隋炀也没有傅宁如今这样残暴,他还叫人讲忠诚、讲天职,你自己不觉的可笑吗?!”

贾环急的不知怎么解释才好,“不是的!东海国的人都听他的,都敬仰他的,都是心甘情愿的!”

张廷鹤立刻接道:“那是因为东海国的百姓都被他欺骗了,都被他愚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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