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进我退,对面的数千湘军突然从长沙西门杀了出来,我和黄文金立即指挥太平军全线“溃逃”,一部分人躲进了橘子洲中的牛头洲树林,其余的则弃了西岸大营,直接向着岳麓山脚下的树林中狂奔。
“快,都跟上,都给我冲,老子这次要生擒逆酋冯瑞城!”只听身后的湘军统帅发疯似的叫喊。我一下就认出了这是蒋益灃,又是一个老对手,这家伙当初在武昌城下被我击退,现在估计也是报仇心切。
我和黄文金领着太平军主力进了树林,这个蒋益灃则领着湘军追兵紧追不放,也冲到了树林边。
“大人,长毛躲进树林必是有诈,咱们还是赶紧退兵吧!”蒋益灃的副将黄万鹏在一旁劝道。
“不行,”蒋益灃厉声道,“好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本将绝不能放走冯逆,冯瑞城,别以为你躲进树林我们就没办法了,本将要放大火把你们全都烧死!”
然而蒋益灃话音未落,我和黄文金互相看看,黄文金一个手势,所有掩藏在树林里的太平军一齐掉转枪口,随着噼里啪啦的枪声,太平军大部一万人忽然从树林中喊杀而出,直扑树林外的几千湘军追兵。
“怎……怎么这么多?”蒋益灃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的副将黄万鹏则赶紧拉住他的战马,大喊道:“大人,咱们中计了,长毛在这边早有埋伏,现在撤回城里还来得及!”
蒋益灃连连摇头,看得出他对无法打败我们异常失望,无奈地下令道:“敌众我寡,撤吧!”
然而湘军刚要回走,突然埋伏在橘子洲上的几个太平军队忽然喊杀而出。蒋益灃见状顿时大声笑道:“就凭这么几个毛贼也想阻拦我们?”
然而湘军并没有高兴太久,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一股太平军并不是要阻击他们,而是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斧子和火药——他们要炸浮桥!
“不好!”看出不对的黄万鹏大喊道。由于出城的湘军是直接踏着太平军的浮桥过河袭击,他们本身并没有带渡江的工具,所以当橘子洲头的太平军毅然决然地将浮桥毁掉后,这路湘军彻底成了离城孤军被困在了湘江西岸。
我和黄文金看到计策实施成功,立即指挥太平军主力大军全力进攻,而蒋益灃他们只得且战且退,一步一步地向着滚滚湘江靠近。长沙城头观战的清军们也都傻了眼,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短时间内也是无能为力。
周国贤指挥“华兴军”奋力向前,随着连绵不断的枪声一阵又一阵地响起,大批的湘军士兵倒地身亡。没了浮桥,他们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不少绝望的湘军士兵纵身跳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长沙城的西门突然打开了,曾国荃领着湘军援军快马冲出准备接应,但缺乏渡江工具,他们只能派出十几骑骑兵慢慢下水尝试渡江。
湘江西岸的太平军则继续猛攻,以痛打落水狗之势拼命紧逼,选择跳水的湘军士兵也逐渐增多,从开始的三两人发展到几十几百的集体投江。霎时间,滚滚湘江之中便人头攒动,嘈杂声、呼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江水虽不湍急,但大多数人还是被冲得没有了踪影。
“这都行……”看到眼前的景象我也有些哭笑不得,继续指挥部下们加紧进逼。
击毙的、投水的湘军士兵越来越多不计其数,渐渐只剩下蒋益灃、黄万鹏和他们的亲兵了,蒋益灃怒吼道:“妈的,豁出去了!老子才不下水,老子要去和冯逆拼了。”
就在这时黄万鹏突然一把拉住蒋益灃道:“大人,水不深,拼死一搏可以渡过去!犯不着在这里送命……”罢黄万鹏顺势拉住他的马,狠狠地给了一脚,蒋益灃立即随着他的战马嗖地冲进了湘江。
眼见蒋益灃要跑,我赶紧大喊道:“国贤!”周国贤立即举枪瞄准,蒋的副将黄万鹏见势居然径直朝着周国贤的方向扑了过来。随着一声枪响,黄万鹏中弹落马,蒋益灃却骑在马上在湘江中越游越远。
此时正值冬季,湘江流量并不大,但由于河面宽,江水寒冷,只有蒋益灃本人还有几十个湘军骑兵得以勉强渡江回城,大部分湘军士兵依然葬身江中。
经此一战歼灭了湘军出击的人马总计三千有余,俘一千多,击毙了湘军总兵、蒋益灃的副将黄万鹏,可谓战果丰硕。按照我的命令,当夜河西军营里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火把环绕,歌声不断,在夜幕的映衬下湘江西岸的太平军军营分外明亮,简直有如一场篝火晚会。
这场晚会看着热闹,但实际上里边的人却十分紧张,尤其是我;其实我只是安排了每个营的战士们轮流“狂欢”,其余的各营则荷枪实弹整装待发,随时防备长沙城内的湘军突然渡江袭击。之所以还要做出狂欢的表象,为的自然是气气那曾国藩和城内的守军。
“殿下,照此下去长沙城内的湘军必被我们激怒,他们一定会再次出城来攻击我们以报复今天的失败。”主帅大营里,周竹岐不无担忧地道。
黄文金也跟着头,他:“是啊殿下,长沙城里可还有两倍于我们的妖军,虽然咱们今天出奇制胜侥幸赢了一次,但一旦他们来真格的了咱们这些人手怕是难于招架啊!”
“什么叫侥幸获胜?”我笑着反问道,“这场仗本就该咱们胜,下一场仗,大下一场仗也还应该咱们胜,这叫运筹帷幄,懂吗?”
“什么?殿下您还有什么计划?”黄文金问道。
我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这几天在长沙城外的表演很成功,不但牵制住了守城的妖军,打击了他们的气焰,也将他们彻底激怒。本王相信他们出来报复是肯定的,所以,咱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先取东江三镇,再打靖港和乔口,将湘军水师彻底消灭在湘江下游,不再给他们增援长沙或是衡阳的机会!”
“殿下,您的意思是咱们不在长沙呆了,而是挥师向北?”刘继盛问道。
我笑着头,道:“此战的目的已经达到,本王相信几天之内长沙城内的守军不敢有动作,咱们正可利用这几天,给曾妖头来个声东击西,北边的湘军一定意想不到。这叫过河拆桥在先,千里袭人在后。”
当阐述完我的战术思想后,黄、刘、周三人又是目瞪口呆,他们深为我的“想象力”所折服,过了好一会儿黄文金才慢慢道:“殿下,咱们总是这么长途进军,敌人倒是确实想不到,可将士们的体力怕是也做不到啊!”
“这个本王不是没有考虑,”我道,“本王先前已命胡将军率水师在北边的善化乌山做接应,这次北上作战让弟兄们坐船!”
雨水是大自然赋予行军的最好伪装,第二天天还没亮天空中便飘起了雨,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太平军按照既定计划开始分批撤离长沙城外的河西大营。临走时留下了许多空营和假人以欺骗湘军,而主力人马则在阴云的掩护下快速向北转移。
趁着下雨,我的主力人马悄然向北推进到了乌山,胡鼎文派来的水师运兵船早已在河岸边等候了。太平军大部以最快速度登上了战船,向着湘江下游飞快地前进。
坐在火轮汽船上,不一会儿功夫铜官镇便映入了眼帘,阴雨中的河岸上,巡逻的湘军士兵早已被我们给吓呆了,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周国贤的枪声已经响起了。
伴随着枪声、雨声、喊杀声,太平军迅速开始展开“抢滩登陆”,大批人马一拥而上,铜官镇又是个无险可依的村镇,很快我们便将之全部占领。
“黄主将,本王现在命你立即率部分取桥头、东城二镇,与任将军的骑兵团、呤唎的炮兵团会合!”铜官镇的枪声渐消,我大声命令道。黄文金有些发愣,但还是立即拱手遵命。
“殿下,我军的骑兵和炮兵不是都在湘阴吗?”周竹岐不解地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湘阴本王根本不着急取,本王早已密令我军骑兵团、炮兵团到东江三镇来集合,本王要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罢我把目光望向了湘军对岸的靖港方向,那里是湘军水师的基地。
刘继盛立即明白了过来,道:“殿下,您是要集中兵力歼灭靖港和乔口的全部湘军水师啊!”
“当然,”我笑着道,“本王做了这么多努力,甚至不惜南下去长沙兜一圈,就是为了创造现在这种局势,让对面的众妖以为咱们是图谋省城不敢分心;现在我们集中了这么多兵力,是时候彻底解决北路的战事了。”
中午时,雨已经停了,外围的炮声也停了,不用,三镇已经尽数被太平军控制了,我立即决定在湘江东岸安营扎寨,主帅大营刚建好,黄文金便领着主力人马前来,报告称已经打跑了湘军蒋凝学部,重新掌握了东江三镇;而骑兵团和炮兵团还有一部分太平军的水师船队也先后赶来会合。
黄文金、任化邦、呤唎、胡鼎文、唐正才都已前来,我立即在主帅大营召开军事会议商讨进攻策略。
“殿下,我们虽然打跑了蒋妖,但他一定会逃回长沙向曾妖头报信,很快长沙就会知道我军的意图。”黄文金最先道。
“这个不用担心,靖港和乔口已经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等他们从长沙增援肯定来不及。”我笑着道,“下面下本王的意思,现在我军的陆军、骑兵团、炮兵团、水军都已抵达东江三镇,我们应该利用现在的兵力优势,各部团结配合,同时总攻,聚歼妖军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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