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阿蓓二伯已经死了,如果还有第七个受害人,这事还能是谁干的?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阿蓓的阿妈,也就是寨子里的族长玉菀。
她给阿蓓二伯做了那么多次帮凶,我不信她完全是不受益的,并且,在苗寨内有谁可以威胁到她?
这么说,我很可能放过了真正的犯人,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让族长逍遥法外,可能正是由于我的这种失误,导致了新的凶案发生。
我心一下子阴沉下来,好像是被一块乌云盖住了,那种沉重的气氛又萦绕回来。
"可能只是什么动物的血。"我清了清干哑的喉咙,苦笑着说道,这话听着是安慰苏溪,其实安慰我自己的成分更多。
苏溪递给我纸巾让我把手上的血迹擦干:"这件事我们要不要通知族长?"
我心想,要是能找到族长就好了,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发生这种事我首先想到了报警,遂当机立断道:"不行,这次我们先报警。"
苏溪没有怀疑我的决定,附和着说:"我也觉得这个寨子里的人很古怪,咱们报警吧。"
我们俩人都摸出了手机,无奈小寨偏僻,我们的手机都没有信号,苏溪皱眉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一拍脑袋,这不是穿着鞋子找鞋子么?我自己不就是半个警察么?我自己查就等于是报警了。
苏溪本来还挺担忧的,被我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学长,你这样自欺欺人一下,我还真的没那么害怕了呢。"
被她说破了其实我挺不好意思的,我挠挠后脑勺,对苏溪道:"虽然是自欺欺人,不过我也下定决心要搞清楚这些怪事了。你说得对,整个寨子都很怪,那晚我魂魄出体,听到你们房间传出尖叫声,整个寨子竟然都没有一点反应。所以我感觉,要是有村民们在,可能我们永远也查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寨子里的人都在前山赛歌,不正是查案子的好时候?"苏溪拍着手道。
我俩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现在天色还早,村民们赛歌赛得正热闹,应该不会发现我们两个的行动。我把树枝掰下来,仔细查看上面的血迹,苏溪也凑在我旁边看,忽然她咦了一声。
"学长,这些血迹不对劲。"
深色的树枝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整根树枝都被染成了另一个颜色,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是血洒上去,那应该只有一面沾着血迹,不会整根树枝都是血迹。"
这树枝上的血迹,就好像整根枝干浸泡在了血里一样,我头皮发麻,肯定是树枝戳进了什么东西的身体里。
一想到有人刚才被戳在我身边的这棵树上,我浑身恶寒,即使现在是白天都不由觉得阴森得可怕。
"学长,你看,那里也有血迹。"苏溪的眼睛尖,很快发现不远处的泥土地上,有一块颜色比别的地方要深一点,泥土地和水泥地不一样,有血迹洒上去一下子是看不出来的,而且任何液体洒在地上,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深色。
我们一走近,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知道不用再辨别了,这些就是血。
"学长,你看前面还是有血,这些血迹好像是通往后山的。"苏溪说道。
后山,果然是族长做的好事!说我一点都不后悔是不可能的,我只希望第七个受害者还没有死,我还来得及阻止这一切。
族长这么多天没有露面了,我还以为她是故意想躲着我呢,原来是躲着杀人了。我们顺着血迹向前走,不知不觉地,就离着寨子越来越远,等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走了近半个小时了,而那些血迹果然一直蔓延到了圣女洞前。
黎黎寨处在一大片群山之中,山里多的是各种毒虫猛兽,传说进了群山最里面的野人谷,十个人里有九个半都走不出来,而圣女洞所在的黎黎寨子的后山,正好就在野人谷前。
上次到圣女洞来,我只是到了族长居住的小竹楼,其实圣女洞的风景不错,云南四季如春,即便是现在这个时节,整个洞穴外仍然被野花攀附,花朵旁有着云南特有的大翼蝴蝶绕着飞。
苏溪看呆了:"这儿真美。"
其实我也觉得这个地方风景不错,只不过现在看到圣女洞,我心里想的更多的,却是那个关于诅咒的传说。
我们从竹楼后面的小路绕了上去,圣女洞在后山的半山腰上,走了一段之后,道路就被野草覆盖了起来,我们无路可走。
从圣女洞回来后,我就在寨子里找了一把腰刀防身,此时正好派得上用场,我取出腰刀,一路劈开野草和拦路的藤蔓,终于砍出了一条道路。
远看的时候觉得风景很好,等走近了之后,我才发现这里是地狱一样的存在,蚊子大的像小鸟一样就不说了,还有吸血的水蛭从树上掉下来。
我们两个都把外套上的帽子拉到了前面戴上,防止这些水蛭掉在头发上和肚子里,圣女洞看着近在眼前,可我们爬了大概有小半天,等着日头都渐渐落下去的时候,才接近了圣女洞。
真到了面前,我就傻眼了,圣女洞开在我们前面上方的悬崖上,没有路可以直接上去。
苏溪问:"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过去?"
我沉默着,心想,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还真没有办法过去。
可是圣女洞就在眼前,我有一种直觉,族长就在洞里,而且我一直在寻找的戒指也在洞里,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呢?
我看了看四周,这面悬崖也不算是光秃秃的,云南的植物很多,而且大部分是有气生根的,无数的气生根和藤蔓从悬崖顶部垂钓了下来,我心里灵机一动,要是抓着这些藤蔓,说不定就可以爬过去。
不过这样做很危险,我不想让苏溪跟着我冒险,可是当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她说什么也要跟着我一起过去。
我知道她的脾气很倔,但是这也太危险了,稍不留意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苏溪却说:"你把我留这里,要是我遇到那个杀人的凶手岂不是更危险?"
听了这话,我想着的确有这种可能,没有办法,只好砍下一根藤蔓,绑在我们两个的腰间,这样要是她有事的话,我还可以救她一下。随后,我又选了一根牢实的藤蔓绑在自己身上,这样即使我们两人都松手了也不会掉下去。
"学长,有了这根藤蔓连在一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同生共死了。"看着我绑藤蔓的时候,苏溪看着我说道,眼睛忽闪忽闪的。
"别乱说话,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我浅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
或许是因为有了对苏溪的责任,我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我俩一人抓了一根藤蔓,双手交替地爬过去,爬了一阵,我觉得还挺轻松的,但是苏溪就受不了了,脸色难看极了。
我问她:"你是不是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其实这样吊在半空中休息更累,不过见到苏溪这个样子,我也不敢冒进,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先退回去。
苏溪的脸色很难看,却摇着头说:"不是,学长,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拽我的脚。"
一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一慌,在这十万大山中,先不说苗寨诡异的蛊毒,就是那些猛兽也够我们受的了。
我忙低头去看,可是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也看不清是什么。我一手拽着藤蔓,另一只手空出来拿手机照过去。手机手电筒的光还挺亮的,这一照,我惊得差点松开了手。
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抓住苏溪的脚踝,我再往下照,只能看到是一个长头发女人的头顶,下面就看不清了。
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抓上苏溪的脚踝的。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表现得太惊慌,强自镇定地说:"是有东西在你的脚上,不过你别慌,我看好像是一只猴子,你用脚蹬一下试试看。"
苏溪都快哭了:"学长你别骗我了,哪儿会有这么安静的猴子,要是有,也是一直鬼猴子。"
不过她还是照我说的意思试着用脚去蹬,可能我演技确实不错,苏溪并没有往人身上想,她只以为是什么动物。
"啊!"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打破了后山的宁静,苏溪双手忽然一松,整个人掉了下去,我们两个腰之间的绳子猛然绷直,我的腰剧烈一缩,被绳子勒得差点断了。
"你没事吧!"
感觉到绳子还是绷着的,我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说明苏溪没掉下去。可是她在下面拼命挣扎,听声音好像都快要哭了。
"学长,这东西把我两只脚都抓住了。"
她在下面挣扎,我在上面就勒得很紧,我脸都憋红了,苏溪再不停下来的话,我首先要被勒死了。
必须要赶快救苏溪,我手边也没有别的什么武器,我只好把手上的刀递下去,艰难地说道:"苏溪,砍死她!"
苏溪接住腰刀,还没砍,下面的动作就停了。我来不及问到底怎么回事,忙着喘了口气,感觉到整个腰都快被勒断了。
这时,我听着苏溪说道:"学长,我没砍他,他自己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