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敞开门的包间里,兄弟几个和茹正围着桌子等大人过来吃饭,听见走廊里大人的喊叫,纷纷走出来看,宝嘴里横叼着一根糖葫芦,一把拽过茹,将另一根糖葫芦横着往她嘴里一塞,转过身冲追来的欢儿张开双手,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頂◇↓◇↓◇↓,..
欢儿见两根糖葫芦都到了别人嘴里,顿时就急了,冲过来就要拼命,白石急忙拦在两人中间,结结巴巴道:“欢儿姑娘,莫要生气啦,我……我再去给你买就是了。”
欢儿脸红脖子粗道:“不稀罕,我就要那臭贼抢走的两根,我宁可丢了喂狗也不让他吃。”
白石左右不是人,两面都得罪不起,唉声叹气,甚是可怜。
“好啦欢儿,别闹了,快些过来。”王铃儿在屋内喊道。
“姐啊,臭贼抢了咱们的糖葫芦。”欢儿委屈道。
王铃儿不耐烦道:“抢就抢了,回头再买,进来吧,我有事要。”
见姐语气不善,欢儿不敢再闹,只得恨恨地冲着嬉皮笑脸的宝和嚼着糖葫芦正眉开眼笑的茹挥挥粉拳,含恨转身离开。
白石看来真被这娘皮迷住了,竟然憨笑着对众人拱手道:“各位兄弟先陪大人吃饭,我再去给欢儿买两根来。”
众人瞠目。
宝怒道:“放屁,给老子滚过来,还反了你啦。”
白石见大人发怒,挠挠头不敢反抗,乖乖跟着众人进了包间,自然一进去就受到大家的冷嘲热讽,他也不生气,嘿嘿地笑着任凭大家捶胸顿足。
“好啦好啦,”宝招呼大家坐下,顺手把吃剩的半根糖葫芦也塞给茹,笑眯眯道:“老子有一个让大家伙升官发财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们里面有没有贪生怕死的?”
众人一呆,升官发财的机会?老子辛辛苦苦跟着大人跑几千里路到那鬼不拉屎的南蛮子地方去,不就是为了这升官发财吗?要是有机会还怕死,那还是咱锦衣卫的爷们吗?
当即一个个站起身,面露喜色,拍胸脯指天指地赌咒发誓,跟着大人升官发财,刀山敢上,火海敢闯,阎王殿里都敢走一遭,奶奶地,谁要是贪生怕死,来世投胎做个窑子里的窑姐儿,千人压万人骑。
宝满意地头,示意大家安静:“刚进城那会儿东厂密探飞骑来报,你们也看见了,东厂厂督大人知道兄弟我是万岁爷的人,特意将一桩天大的功劳送给了兄弟,如果诸位弟兄能众诚协作,咱们未到广东就先建奇功,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众人见大人的慎重,一个个都内心激动,瞪着两个大眼珠子望定了大人,生怕漏过一个字。
宝背着手在屋里踱了几步,又道:“东厂得到密报,山东即墨的罗教总坛发生内乱,三个护法联手造了他们教主的反。”
见茹舔糖葫芦的嘴突然僵住了,宝走到她背后,伸手在她背上安抚,示意她稍安勿躁。
“厂督大人提示兄弟我,如果转道即墨,探查情况真实度,一旦有机会,便可联系当地官府,将罗教总坛寻机一网打尽,不但功劳巨大,那罗教总坛珍藏一百多年的金银财宝,也都属于咱兄弟们的啦。”
望着大家伙儿鼻腔里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宝笑道:“只是有一件事不太好办,罗教在整个莱州府当地声望很好,并没有任何为非作歹的事情,因此公然出兵剿灭万万不妥。”
高兴站起身大声道:“不如我们几兄弟暗中潜入他们的总坛,收集不轨证据,再提兵进剿。”
高阳陈亮等人各个头,连连称是,他们锦衣卫做这些事都是驾轻就熟,只要让他们潜入进去,甭管你有没有不轨证据,就是没有兄弟们也能给你捎带些进去。
宝摇头道:“这种途径在别的地方尚可,在罗教总坛恐难实现,那总坛设在崂山巨峰上的一处巨大山庄内,通往巨峰只有极其狭窄的一条山道,其他全是悬崖绝壁,根本无法攀登上去。”
“他们三大护法联手作乱,早已将唯一的上山通道死死守住,悄无声息的潜入,那是万万不能。”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大家有些傻眼。
宝微笑道:“我有一条妙计,刚才与铃儿姑娘商谈良久,那三护法造教主的反,即使成功也要面临一个传承正统的问题,就是要得到其他五大教门的认可,他们的造反篡权行为才能得到天下白莲教的承认。”
“因此,我服铃儿姑娘,假扮成闻香教教主的女儿,前往罗教总坛拜山,那三个造反的护法定然会恭恭敬敬将咱们的铃儿姑娘迎上山,咱们就扮作她的随身侍卫,等到一进总坛,弟兄们还怕找不到不轨的证据吗?”
几兄弟闻言大喜,俱都拍手称妙,只有白石犹豫地问道:“那铃儿姑娘假扮成闻香教教主的女儿,罗教众人就肯相信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宝鄙夷地斜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为他的欢儿担心,昂起头道:“老白莫要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咱们现在可都是东厂的人,这天下事,东厂不知道的还真不多。厂督大人想要拉拢我,这些事情自然考虑的周全。”
“那些白莲教教徒遍布我大明南七北六十三省,不同教派重要头目之间的联络全靠一套秘密切口,只要切口对上了,就可以相互确认身份。这次厂督大人送来的,就是一套闻香教头目的身份认定切口。”
白石恍然,连连头,不敢再话。
“我一下行动计划,大家伙儿都听清楚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离即墨还有一千二百里地,咱们在路上慢慢寻思调整。”
接下来,宝就把与王铃儿的一套计划讲给他们听,无非就是要他们几个商量一下如何谁去联络当地官府,如何制作一些罪名较大的不轨证据带在身上,万一搜不到其他证据,也好将这些携带的证据拿来栽赃。
大意商量完毕,众人匆匆填饱肚子,宝让白石去讲王铃儿与欢儿请过这边来,大家聚集在一起,又将整个行动大致计划商谈一遍,确认并无大的漏洞,就开始安排去即墨的行程。
这些安排行程的事情自然不用宝操心,他带着茹出来去见马掌柜。
马掌柜一个人订了一间包房,问酒楼伙计要来笔墨纸砚,刚刚将罗教总坛的地图画好,见宝领着茹推门进来,急忙站起身。
茹一进房门就紧张地抓着宝的手道:“少爷,您刚才的都是真的吗?三大护法真的反了吗?教主大人现在怎么样了?您为什么要带兵去清剿总坛?”
宝摸摸她脑袋,将她按坐道椅子上,叹气道:“傻丫头,你看马掌柜跑了这么远来找我,就知道这事是真的啦,教主大人生死未卜,我们必须改变行程,去把教主救出来。”
马掌柜闻言又惊又喜,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热泪盈眶道:“少护法肯去救教主,那太好啦,属下给您磕头啦。”
宝扶起他,沉声道:“此次救人,依照你先前的办法是不行的,必须要依靠我明面上的东厂身份,充分利用官府的力量,领官兵攻破总坛,才能在混乱中将教主救出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严格执行我的指令,确保教主安然脱身。”
马掌柜疑惑道:“为什么要领官兵攻破总坛?那我们的总坛不就毁了吗?”
“是啊是啊,少爷,总坛毁了,教主大人该怎么办啊?”茹也急切地问道。
宝摇头道:“三大护法率领三四百忠于他们的教众,已经完全控制了总坛,就凭我们几个人想要救人,恐怕连圣宫大门都进不去,只能依靠官兵的力量。”
“至于马掌柜你先前提的聚集教众攻山,此事不过是自杀之举,罗教聚众武装攻山,必定给了官府清剿的借口,到时候不光是圣宫保不住,恐怕我罗教在莱州府一百六十余年的基业,都要被连根拔起。”
“还有,让普通教众得知了总坛三大护法与教主争权,这必将在所有教众中造成恶劣影响,我罗教在教众心中的神圣威严荡然无存,这跟毁灭基业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我想到一条妙计,既能救出教主,又能维持我罗教在教众心中的神圣地位,圣宫毁了算什么?教主大人身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罗教至高无上的圣宫,这就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马掌柜连连头,一脸的崇拜。
宝又把让王铃儿假装闻香教天狐圣女的事情叙一遍,明自己率众兄弟跟随进入圣宫,寻机会燃起大火,引潜伏好的官兵攻山,自己则带人趁乱闯入藏宝洞,救出罗教主,将她改换衣着打扮,混出圣宫逃生。
至于马掌柜,等下则要先行一步,在即墨境内寻一处绝对安全和秘密的所在,带自己救出罗教主后,就把她送过来藏身一段时间,待风声平息,再出来收拾残局。
“这处地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茹知,若再多一个人知道,一旦有所闪失,教主大人就是你害死的。”宝最后声色俱厉地对马掌柜道。
马掌柜再次跪倒对天发誓,绝对遵从少护法安排,违者天诛地灭。
安排好三方人各有不同的口径,宝终于松了口气,接下来就该是老子的秘密啦,如何救出罗教主并控制住,再把藏宝洞翻个底朝天,就要看老子的运气究竟有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