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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队红军多不多,少不少,几经波折还有两百六、七十人人、百十条枪要在敌情不明地区大张旗鼓的走,饶是铁英胆大也不敢,教导员更不敢。还是老规矩,队伍走道路艰难但安全的大森林。铁英让还没有痊愈的教导员带五十条枪和大部队为中路,排长带三十个人为后卫,自己率一个排为前卫,离开班佑后就进入了人迹罕至的大森林。
大森林又如何?就是行动困难,有顺风耳、透视眼的铁班长在,就无需提心吊胆的怕遭敌人围了,又有数量不少的山蘑菇和像夜猫子一样的铁英猎获的野物;部队本来就缴了敌人一个骑兵排的械、打垮了一个骑兵连,沿路得到不少补充,有吃有喝还有七八十个骑兵的行军囊,睡觉的东西也充实了;队伍不营养充足,吃得饱肚皮和睡得好觉却是一定的了,精神大好,又有近五十匹战马驮运伤病员和后勤物质,行军速度不快却也不累。
铁英从在丛林里野惯了,不需向导都能依山势的走向判断出哪里是悬崖,哪些是绝路,更能顺着野兽的足迹找到水源,只需一路向北对直走就行。不两日部队到达一条山涧,溪水在峡谷里奔腾而下,撞击峭壁和乱石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峡谷最窄的地方不过七、八米,可二、三十米下却是怪石林立,溪水撞击出五彩斑斓的蒙蒙水雾,煞是惊心动魄;就是下得山沟、到了山涧边也任谁都过不去。。。。。。
铁英寻好走的地方下得悬崖,离山涧尚余一、二十米衣服就被溅起的水雾所湿,真到了涧边除了透骨的寒气外,还有就是奔腾的溪水撞击在乱石上形成的漫天水花,休是人过得去,就是几丈长的大树都休想在两岸下得了基础,还莫战马和伤病员下不下得了几十米高的悬崖。
不可为铁英就不为,上了悬崖寻一地势开阔处,目测了距离就让人解了能解的绳子,接成足够长后,如此这般的交代了教导员们。在教导员们还目瞪口呆来不及制止的时候就向对岸打出了飞虎抓,但三丈长的飞虎抓牛皮绳显然到不了对岸的松树,到不了铁英就松手,直让虎爪抓牢松树后才飞纵而起,在略有水雾的悬崖之巅划一道优美弧线后直追去势已尽、正悠然飘落的牛皮绳。。。。。。
在老家老鹰崖、在隆城青杠坡狙击战玩过了这种骇死人的把戏,铁英有把握在自己坠入山涧前抓住牛皮绳,但目睹了这个过程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以为就是战神如许人到了这时都绝望,绝望得不想活了,这一下去就是神也粉身碎骨,所以就本能而绝望的喊:“班长哟”。
“班长哥哥呀”,以为自己也要死去了,但见班长在去势已尽下落途中神奇的弓腰上弹,“嗨”的一身清啸后堪堪抓住了正悠然下落的牛皮绳尾端,肘臂伸缩之间,借牛皮绳自身的弹性,略一受力身体就上弹了五、六米,在牛皮绳完成自然惯性、划着弧线飘荡到对岸后,这人已经险而又险的攀援上去了。
铁英取了深钉在树身上的飞虎抓,在对岸红军还在要死要活或屁孩们还在兀自哭泣的时候就示意教导员们抛接续好的绳子过来。大人们虽然也基本上痛苦的死去一回,但终比屁孩稳重,忙按班长的安排雀跃着把绳子向班长使劲抛,好在山涧只有八、九米,铁英接住后即栓于一颗大杉树部,借朗月刀之利不消片刻即放倒一颗,在对岸红军的拉扯校正后正正的横在了山涧上。如此这般,或铁英砍、对面战士拉;或对岸战士砍、铁英拉,不到个把时就用悬崖上的大杉树杆搭出一座横跨山涧三、四米宽的桥来。他又用牛皮绳和马缰绳把桥固定后,队伍便安全的过了峡谷,连战马都无一损失的过去了。
铁英不知道,他们过的这条河叫腊子河,是甘肃南部地区迭部岷县境内的一道天然屏障,而中央红军红一军团正在下游百十里处和鲁大昌的两个营打得热火朝天;一方正凭借这屏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方势必攻下它,否则就只有被撵回草地去,又死成千上万的人后,被迫南下。
铁英队伍过了腊子河,警卫员充当的前卫侦察组汇报,已经离迭部县城不远了。铁英从镇俘虏口中得知迭部县城是甘肃军阀鲁大昌的老巢,平时驻军不少于两个团。队伍误打误闯的差摸进了老虎窝,他急命改后队为前卫,前卫为后队,沿大路旁的乱石、丛林向东急退,不想天黑尽时遇敌一个通讯兵由南向迭部城打马飞驰而来。
铁英在森林里可以不要向导,但到了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地方就不可以不了解敌情;而捉这种急匆匆赶路的通讯兵大都有大消息,他哪肯放过,提气从隐蔽处扑出,斜抢通讯兵,竟似不比马慢。
月亮当空,星光灿烂,敌通讯兵月色中见一条黑影斜刺里如飞而来,扬鞭催马时急急的开始拔枪。
铁英知道敌人拔不得枪,枪声一响就偷鸡不成还要蚀把米,急提十二分力气,脚踏一块大石飞身而起,却还是距离不够,忙乱中把朗月刀当飞镖打出。朗月刀争气,竟然旋转着直斫马脚杆而去,还一鼓作气的连断了战马的两条后腿。任通讯兵马术再好,也跌了个半死,自然就拔不出什么枪了。
急匆匆赶路的通讯兵果然有大消息:向南六、七十里外有红军在攻打一个叫腊子口的隘口,战事已经过去一天多了,而红军越聚越多,这个通讯兵正是腊子口两个营的驻军向迭部县城求救去的。
红一军团二师四团是老虎牙齿都拔得下来的英雄团;血战三山关、飞夺泸定桥等,随便一战都是经典名战,还有强渡大渡河的一师一团呢?没有天多时间攻不下来的堡垒。而敌人仅两个营还是现在才去向县城求援,想是有恃无恐,腊子口可能比通讯兵的还要凶险。铁英从通讯兵口中知道了自己才经过的山涧河叫腊子河,他领教过腊子河在峡谷里奔腾撒野的施虐:“如腊子河一路而去都如此嚣张,岷山山脉还一如既往陡峭的话,就是再多的红军都攻不过来了”。
有恃无恐的敌人既然派出了通讯兵求援,明战况进入了白热化,早给敌人背后一击,红军主力就有可能早一分突破天险;六、七十里路程,铁英料自己这班才恢复了体力的人走不到,就是走到只怕也在明天去了;战事已起一、两天,迭部县敌人得到消息的可能性极大,到时增援部队一去,后果不言而喻。时间不等人,他决定组织骑兵队,可骑马是技术性的事,不会的人上去了也是摔下来的多,要想从后方打乱敌人两个营的部署,人少了又达不到很和准的效果。
铁英急,在这种关乎红军生死的时候,教导员也急,喊:“铁班长带我们走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主力消息,但主力在腊子口天险久攻不下,我们现在处于敌人后方,机不可失,时间紧迫,班长要组建骑兵队,打乱敌人部署,接应主力过河,是党员的站出来”。
班长大无畏,这些红军的命都是班长救的,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何况自己这一群人都不是本地人,班长一去,红军主力又过不了河的话,自己这班人的后果凶险难测。不光党员和男子汉全站了出来,连丫头和妇女都站了出来。但铁英要的是骑马的人,不是哪个喊几声“我去,我要去”,或“不嘛,我要去嘛”【屁孩和姑娘】就去得了的,差被铁英喊“滚一边去”,最终选了三十四个勉强能骑马的人,其中有十个党员还是教导员强行要铁英带上的,理由是他们都有严密的组织性,又是参军前给地主放过牛,是骑过牛的人,有两个还是羊倌。铁英想只是骑马赶路,多一些人造声势胜算就多几分,管他是骑过羊还是骑过猪的人,只要跑拢还会吼就行。
从这里到腊子口几十里的路上没有敌人,铁英料敌通讯兵不敢乱,再前有腊子口,后有迭部县,敌人就没有再在自己大后方的这段路上设重兵的必要;让教导员带队伍随后跟进,自己率三十四骑沿大路向腊子口方向星夜疾奔。
道路越走越狭窄,起初还沿着光秃秃的岷山山脉蜿蜒,后来大山竟似被鬼斧神工般的一劈为二,大路进入了两边都是巉岩的大峡谷。至下半夜听前方传来凌乱枪声,天险腊子口到了。。。。。。
脚程快的骑兵队在一个弯道的乱石堆后下马,大半个时辰才等得二十几人陆续赶来,时间不等人,还有十一个人未到,大都是牛倌羊倌的掉了队,他焦躁,却顾不了这些人是否被颠下了马去,但愿后续的教导员能把这些人收容了。
到达的二十三人大部分也狼狈,下马都困难,想是经不得颠簸,脚杆儿打颤了,铁英不顾,命两个根本就走不得路了的战士拢住战马,寻找隐蔽处隐蔽,带还有的二十一人直扑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