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笑道。
“公子困了,的扶你进去休息。”
一个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的人,通常最讨厌的就是睡觉,所以沈苛一听见这两字,立马坐在了门槛上,两只手紧紧拽着门缘,抬头瞪着蜡烛道。
“休息?时光短暂,我已经睡了五年,决定暂时不休息了,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吧。”
公子不睡,厮哪敢打盹,蜡烛暗骂一声,笑道。
“公子既然不想睡,的就陪你。”
沈苛一张微圆的脸蛋登时眉开眼笑,一把拉住蜡烛的手掌,道。
“坐。”
蜡烛心中冷笑一声,他总算是看出来了,沈苛确实已醉了,一只醉猫还能有什么作为?脸上笑道。
“是。”
随即他也坐在了门槛上。
他一坐下,沈苛立马哈哈大笑,也不顾蜡烛讶异的脸色,一把抓过一个酒壶,拔开壶嘴,笑道。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已经醉了,来,我们来拼拼,看谁先倒下去。”
蜡烛早已对自己斩钉截铁的过,这壶酒誓死不能喝,此刻一听他又要拼酒,自觉心中猜测已对之七八,立刻露出一脸苦衷之像,苦笑道。
“不瞒公子,的一生只喝过一次酒,可从那次之后,就是打死的,的也不敢再去碰这东西了。”
沈苛一张嘴微张,看样子很惊讶似的,接着很感兴趣的问道。
“那是为什么,是不是你那次喝酒,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了。”
蜡烛忽然露出十分惭愧,又十分痛苦的神色,让人一看,就会觉得这种脸色下,一定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历,随即蜡烛深吸一口气,道。
“的酒量不好,一喝就醉。”
沈苛立马又哈哈大笑,道。
“我之前听那个老头子,一个酒量不好的男人若是一听见喝酒,那样子就跟喝尿一样难受,看来果真如此。”
然后他不等蜡烛继续话,忽然探出手掌,一指在蜡烛的肩膀上,速度极快,就连一直都在防备着他的蜡烛,也是反应不及。
蜡烛只觉下一霎,上肩轻轻一疼,然后双肩立马麻痹,连一丝气力都提不上来,他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千算万算,竟没瞧出这只醉猫竟有一手奇异的本事,难道今日真已走到了尽头?
然而就在他心思落下间,突地神经一个激灵,只觉一股酣醇而辛辣的酒水猛的从口中灌了进来,带起一片清香卷入了咽喉之中,就犹如吞下了一个火团,在腹中一转,似是已将肠胃都给烧穿了去。
他立马睁大了眼睛,发觉沈苛正笑嘻嘻的将他给盯着,手中猛朝他的口中灌着酒水,瞧着他的这幅摸样,蜡烛暗忖一切都完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喝下了这壶酒。
一壶酒水大约去了一半,沈苛方才停手,笑嘻嘻的盯着蜡烛的脸色,似乎想瞧出一些变化,又过了半响,他忽然伸出手掌,轻轻的在蜡烛的双肩上一阵揉擦,一直从肩上揉到了指尖处,接着只听蜡烛身上扑扑响起一阵声音,然后他又笑嘻嘻坐到门槛上,道。
“酒的滋味不错吧,你慢慢学起来,以后我常常到老头子那儿去偷,咱俩喝起来也不寂寞。”
蜡烛的心性到底不是常人可比,哪怕他自觉已半只脚踏入地府,脸上却也毫不露出半表情。他不知道沈苛对他干了什么,但那种麻痹感已然消去,气力又复恢复,此刻一想,那壶酒还真没问题,于是他又若无其事的苦笑道。
“公子,的真是喝不得,此时脑袋就开始犯晕了。”
沈苛不理会他,也不嫌弃蜡烛喝过的酒,拿起手中的半壶酒就满饮一口,而后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大纸包裹的东西,笑着对蜡烛道。
“你有口福了,瞧,这是什么。”
蜡烛低头望去,地面上正摆着一张摊开的油纸,纸上正躺着一堆油腻的肥肉,还闪着油光,看上去味道不错。
沈苛道。
“别客气,来,咋们边喝边吃。”
蜡烛知道怎么也推诿不过去了,而且同样一壶酒他已经瞧见沈苛喝过一口,显然酒中没有问题,就算有,他也喝上了半壶,恐怕想吐也吐不出,想到此处,他便伸手接过酒壶,笑道。
“既然公子有雅兴,的今日就斗胆陪你喝一杯。”
沈苛顿时喜上眉梢,笑道。
“好,咋们干一口。”
于是,花间前,主仆各怀鬼胎,喝上了烈酒。
假阳高挂,千丝万缕的光线似乎垂直的落下,化作一片普照。
它虽然不是正主,但也会伤人,照在人的身上仍是会感到炙热。
沈苛正敞开着衣裳,躺在了菜花间,透过眼前随风摇曳的花朵罅隙间,眯着眼眸望着天空,楞了良久。
蜡烛此刻离沈苛不到一尺,大大咧咧的睡在一旁,一张脸庞几乎通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一双手却还紧紧的抱着空空的酒壶,好像抱着的是个宝物。
沈苛忽然开口道。
“蜡烛,你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呀?”
蜡烛已经醉了,而且睡着了,他之前生怕自己喝醉后会出什么不该的话,所以睡了。又怕睡着后会出什么不能的话,睡之前还悄悄在口中含了一块肉。
当然,此刻那块肉,已经被他不心给吞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
沈苛却继续道。
“听外面挺美的,不知道会不会让人失望呢。”
完此话,他也不再话,痴痴的望着天空,目光似乎已穿透那轮假日的身子,投射到了一片花花绿绿的世界中。
就这样,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沈苛突然翻身而起,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激动的神色,对着蜡烛一阵摇晃,道。
“起来,起来。”
蜡烛本就是个十分细腻的人,只要有一风吹草动都能将他惊醒,这是做暗子的基本因素之一。
所以他醒的很快,几乎就在沈苛一碰他身子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蜡烛也是很会谎的人,十个字中有九个半字都是不能相信的,这正好也是做暗子的基本因素之一。
但稀奇的是,他今天终于了一句实话,那就是他的酒量确实不行,一壶酒下肚就有了八分醉意。
只见他立起身子,瞧着沈苛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皱着眉头道。
“公子,你又要做什么。”
若是此刻有人给他一面镜子,他一定会被自己的表情惊得哆嗦起来。
但沈苛半也不以为意,反而一跳起来,睨视着蜡烛,正色道。
“我想清楚了,外面的强者一定很多,我们不能一出去就被他们欺负,所以从今日开始,我俩就要勤功不缀的修行了。”
蜡烛暗骂一声无聊,无精打采的道。
“公子,修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又何必急于一时,不养好精神,哪里有精力去修炼。”
沈苛登时一把将他拉起来,眉飞色舞的道。
“不光是我急,你也得急,若是到时候遇见一群丧心病狂的高手,对着我俩穷追不舍的赶尽杀绝,我可没有闲功夫去帮你。我此时精神好的很,不需要担心。”
蜡烛闻言,嘁了一声,心想过不了多久,等他建了功绩,就返回师傅身旁了,将来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两个人,谁还有功夫陪你去逃命。但他自是不敢喧之于口,只能独自的腹语一番,瞧着沈苛道。
“你,怎么修炼。”
沈苛眉毛一掀,笑道。
“我早就想到了,给你,咱俩之前喝的两壶酒,是从一个老头子哪儿偷来的,这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却练得一手好药酒,听这药酒练得十分讲究,只要我们喝下之后,接着活动活动筋骨,会对身体大有益处的。”
者无心,听着有意,自打沈苛一回来,蜡烛就从其口中三番四次的听到这所谓的老头子,此刻又被他提起,不免心头一动,自忖他来此也有了几年,如何没有见过什么老头子,于是他大模大样的笑道。
“公子,这老头子是何许人也,的怎么没听过这人的名头,不会是你骗我的吧?”
“老头子就是一个已经头发发白的老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本认为乘着沈苛醉了,许是还能探出一些口风,哪知沈苛一门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三言两语对付过去,又撤回原话题,道。
“来来,我帮你,你也帮我,咱俩先把酒中的药性化开。”
蜡烛还想试试口风,谁知沈苛一言落下,竟突然双手一抓他的肩膀,身下一个扫堂腿,立马将其摔倒在地。
只听沈苛口中还在道。
“心了,我可出全力了。”
蜡烛脑中被摔的一阵晕厥,一睁眼又见沈苛的拳头又从上落下,心中啐骂一句有病,探出手掌,对着他的拳头握去。
沈苛一见之下,嘿嘿一笑,击出的拳头一缩,另一只手掌从旁斩去。
蜡烛并不回手,也探出另一只手掌击出。
两掌相遇,啪的一声,均是震开了几分。
随即沈苛一沉身子,就已骑在了他的身上。
掌法,拳法,肘法,顿时犹如狂风暴雨般落下,只打得花间中,连连响起一大串击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