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谢玉米小怕怕每日的打赏!(*^__^*)献飞吻一枚。)
二姨娘今儿心情奇好,大妮很会讨好人,她跟前没个儿女,虽有相和,可这孩子大了,根本就不和她亲,见着她时一副看陌生人的模样。
二姨娘应声“是”,对大妮道:“妮儿,你在这儿陪二小姐说话,我去上房换了花儿就回来,回去的路还记得吧?”
大妮道:“姨娘,我都记得呢,过了假山,再走一座小桥就能看到姨娘住的院子。”
二姨娘轻手抚着大妮瘦弱的肩膀,“真乖,一会儿记得自己回去,今晚姨娘给你做新衣服,大小姐可是赏了好几身衣料子呢。”
大妮应声“是”。
陈湘娟歪头看着大妮,在一边的石杌上坐下,捏了枚小碟里的板栗,搁到嘴里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见二姨娘走远,方冷声道:“胳膊上那指甲印儿真是你后娘给掐的?”
大妮嚅嚅地应声“是”。
陈湘娟手掌一拍,厉喝道:“你还撒谎!”
大妮眼珠子一转,不明白哪里被她瞧出来了。
陈湘娟秀眉一挑,“你骗过旁人,休想骗我。若真是昨晚掐的,那伤就该是黑褐色,可我瞧着却是红的,最多也就是今晨弄的!”
大妮的后娘再狠,也不会在这当口掐她、打她,还让族长看到刺目的伤痕,除非这后娘是个傻子。大妮将来就算进了陈家大院,到底也是陈将安的亲生女儿,只要大妮自个省着些,接济一下他们,他们在乡下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陈湘娟厉声道:“你再不说实话,别怪我把这事告诉祖母和大姐,要是她们知道了,还会让二姨娘选你?”
不,她不要离开陈家大院,往后能不能过好日,就要看她能不能留下。
大妮浑身一颤,软了下来,头紧紧地低垂着,一脸通红。
不过是六岁的女娃,谅她也没这么大的能耐。陈湘娟又拍了一下石桌,厉喝:“说——”
大妮战栗了一下,身子更软了,眸子里蓄着满满的怯色,“不是后娘掐的,也不是我掐的,是……是我外婆弄的。”
“你外婆?”陈湘娟反问着。
“是,是我嫡亲外婆,我娘没了,可我外婆和舅舅们还在,我外婆住在东河镇,听说我要到陈家大院,今儿一早就赶到了陈家庄……”
外婆是疼她的,从来没有骂过她,更没有打她。
舅舅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早前外婆和舅舅提过要把她接去过活的话,可陈将安和后娘都不同意。后娘不同意,是拿她当丫头使唤,要她给两个弟弟洗衣,每天还要给家里做饭,后娘整日什么事也不做,就只带着两个弟弟,大弟已经三岁了,二弟还不到周岁,最是离不得人,光是带孩子,后娘整天都喊累。
她亲娘没了,爹不疼,后娘厌恶,外婆听了她要进陈家大院的消息,走了几十里路到陈家庄来见她。
一大早,就把她拉到外头说话,语重心长地道:“大妮儿,你进了陈家大院,一定要想法子留下来。”
大妮也想留下,可决定权在旁人,若真能留在陈家大院,从此不会再受后娘打骂,她想好好的过几天好日子,睡几个安稳觉,吃几顿饱饭,穿几件暖衣,过其他同龄姑娘一样的日子。
外婆见她不支声,便揭开她的衣袖,狠狠手像后娘那样掐她,她直疼得眼泪儿直淌,“记住了,你去了陈家大院要讨老夫人欢心,外婆教你几句话,你要照着告诉老夫人。”她想了片刻,“老夫人,你留下我吧……我会冬天半夜起来给老夫人灌汤婆子,会在夏天给老夫人打凉扇……”
这样的话,从一个只得六岁的乡下孩子嘴里出来,显得令人心疼。
而外婆掐的那些月牙伤痕也被外婆教说成是后娘掐的。
后娘确实打骂她,也掐她,自从族里人知道陈家大院的二姨娘要在相字辈的小姑娘里挑一个女儿后,各家有适龄女儿的就在暗里斗起来,这些日子连她后娘也突然对她好了,像换了一个人。
后娘还常说“大妮将来富贵了,可别忘了我们,别忘了你的弟弟。”
今晨,后娘起了大早,给她烧水洗澡,临走的时候,还煮了两个鸡蛋给大妮吃。甚至把她平日舍不得戴的两朵绒花也都给了大妮,更到堂叔家里给她借了一套像样的衣裳。
陈湘娟听罢,心头的疑窦顿开,“这么说,你上午在老夫人屋里说的话儿,都是你外婆教的?”
“是。”大妮垂首。
陈湘娟愤声道:“给我记住了,往后在陈家大院少跟我玩心眼。乖乖孝敬老夫人、孝顺你姨娘。”
她不喜欢大妮,很不喜欢,可祖母和大姐都拿定主意,既然反对无用,就试着接受。
大妮怯怯地应声“是”,不敢多说话,目光相遇,陈湘娟就让她觉得胆颤心惊。
陈湘娟正要起身离去,一边小径上过来几个人,走在最前头的却是陈相富,后面又跟了冷面不语的陈相和。
“二弟、三弟,下学了?”
陈相富近了跟前,细细地将大妮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遍:模样还算过得去,两道略显浅淡的柳叶眉,一张瓜子脸,寻常的五官搭配到一处,还算是清秀水灵。“你就是二姨娘今儿新认的妹妹?”
大妮轻声道:“回大哥、二哥、三哥话,还没入祠祭拜,算不得是。”
她想说是,又怕惹恼了陈湘娟。在家里被后娘刁难惯了,心里却厌恨后娘,可嘴上还是“娘”的叫得亲切。
陈相富乐了,“没瞧出来,还是个懂规矩的呢。”
陈相和面无表情,反正再多几个兄弟姐妹,也与他不亲,对于陈湘娟姐弟来说,他就是一个多余的人,现下二姨娘也认一个庶女来,庶女又如何,还不是得唤二姨娘为姨娘,又不能唤“母亲”,不,许私下里,还能唤二姨娘一声“娘”呢。
陈相贵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族里人太多,他们祭祖的时候回过乡下祠堂,许多人瞧着眼生,便是大人他们几个都认不全,更别说是个孩子了。
大妮道:“我乳字大妮,还没名儿呢。”
陈相富道:“祖母和大姐都是识文断字的,让他们给你新取个名字。”
陈湘娟想到名字,立即就觉得这丫头和她们不同,她们是尊贵的嫡女,可这丫头就是个乡下来的,虽然有幸做了陈家大院的小姐,寄在二姨娘名下,就只能算是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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