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不碍事吧?”忧官儿双手拿着铁牌走来,唉声叹气的关切道。
被忧官儿这么一问,苏峰先前被那黑袍老头扫中的地方顿时撕心裂肺的痛了起来,掀开了衣服一看,但见乌青一片就如同墨染了一般,苏峰倒抽一口气:“若被这老头给正面踢到,那还了得?”不由得又是一阵后怕,一阵侥幸。
“唉!”忧官儿却看看手中双牌,低着头,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苏峰轻轻晃下肩膀,咧着嘴笑道:“何必气馁,咱们洞庭湖水寨少也有数万人马,只要找出了这jiān细,他便是再长出八手八脚来也非得被碎尸万段不可。”
怒书生背手头道:“正是,所谓邪不压正,只要找出此人,便不怕他飞上天去,嗯,大家可看出什么端倪来?”
陆无疆扛着墨剑慢慢道:“端倪?这老头统共只了四句话——哼;嘿;告辞了;给你——一共也才七个字,端倪,难道诸位要凭着这四句话七个字猜出这人是谁来?”
苏峰凝眉道:“我,我只闻到那老头满身的旱烟味道。”
怒书生轻捻长须,缓缓道:“从他施毒、用毒的手段来看,倒似乎和丐帮或五毒教有些干系。”
“哦?”陆无疆满是好奇,不由问道,“丐帮和五毒教难道还有共同之处?”
怒书生道:“丐帮素来善于养蛇,天下皆知,那老者所施的毒药也正是蛇毒,只是,丐帮素来乃侠义道中人,如此猛恶厉害的毒xìng,又似乎只有五毒教才会用。”
陆无疆头,不再话。
忧官儿却忽的唉声叹气的摇头道:“唉,这个人,确实是混入我明教的jiān细,唉,我披麻问上鱼漂胶的解药只有我明教不多的人知道,此人能轻而易举的破开我的独门黏丝,他在我明教洞庭水寨的地位一定不低!”
苏峰顿时双眼一亮,喜道:“既然如此,那这个jiān细便好找了。”
怒书生却轻轻摇下头道:“当年我明教四分五裂,风雨飘摇中岌岌可危,忧官儿这独家本事也曾传了不少人,以这老者的武功心智,若是刻意搜求,得到披麻问的解药也并非难事。”
忧官儿听了,先是一呆,继而头,又唉声叹气起来。
“靠!”苏峰单手拍地,霍的一下跳了起来,“刚刚有了端倪便又没了。”心中烦躁,暗暗道,有个如此武艺惊人的老头隐身于自己明教之中,早晚必成大祸,踢着脚来来回回走了数趟,忽然转身道:“怒先生,这老者武功如此了得,你可能看出他是何家数,是哪门哪派?”
怒书生仰头细细一番思索,在苏峰满是期翼的眼神下却只是轻轻摇头道:“属下惭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看他身上所披的黑袍,似乎是蒙古大军当年诸长子西征时取自西域的乌衣软金甲所制,至于武功,铁拐上似乎有丐帮打狗棒法的影子,可他铁拐藏在黑袍下的诡异招法却又绝然与丐帮不同,唉,总之是似是而非光怪陆离。”
“呵呵,这么会儿功夫,这老者居然和蒙古、丐帮、五毒教还有你们明教都能扯上干系,当真是神通广大八面玲珑啊,这样的人才,连我这外人也实在想瞧瞧他的真面目了。”陆无疆双手抱剑,若有所思的道。
“往者不可追,这老头既然已经跑了,可玄字第四房里面却还坐着几个活鬼呢。”苏峰忽然道。
“这个,唉,会不会打草惊蛇?”忧官儿忧心忡忡道。
苏峰一挥手,笑道:“咱们和那老头动手的时候已经打草惊蛇了,以这老头的谨慎,你他还会在这里接头吗?”
“正是,”怒书生头道,“事不宜迟,咱们就算从那几个人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也至少可以夺下那枚骰子!”
苏峰双手一拍道:“哎呀,我几乎忘了那骰子,无论如何,那骰子中藏着的秘密终归于我明教不利,如果能劫下······不好!那老头!”苏峰话未完,身子一转,已直朝松月酒楼狂奔而去。
此时劲风扑面,苏峰心中想着的却不是什么骰子,一颗心满胸膛里砰砰乱跳,只是连连道:“不会,不会,这老头夺路而逃,是绝不会再杀个回马枪的。”
松月酒楼弹指便到,望着那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烫金牌子,苏峰心中没来由一阵发虚,不由自主的停下下来,顺着风声,只想侧耳先听些动静,酒楼中似乎果然有喝酒谈笑的声音,虽然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于苏峰确实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苏峰加快了步子,几步抢入店中,果见叶青青正脸胜桃花的大呼叫着端酒痛饮,一见苏峰进来,顿时袖子一挽,伸着白生生的手臂指着苏峰道:“好,好啊,是去捉怒书生回来,结果,结果却自己逃了,你,你,该怎么罚!”
苏峰一见叶青青钗斜鬓乱、醉态横生的打女本sè,顿时便像满天乌云一朝散般,全身三千六百骨节都像是轻省了一半似的,笑着一把接过酒碗,仰天咕嘟嘟一声喝个干净,大声道:“你们且稍坐,我去去便来。”
苏峰穿过后堂,进了后院天井,这才仓啷一声抽出青泓宝剑,缓缓的,一步步向那yīn森森的古槐下走去。
想着那几个怎么看都像鬼多过像人的怪物,苏峰顿时心中发毛,手一颤长剑已不禁嗡的一声轻鸣,连忙镇定心神强自把持,管住了身子,却又管不住心脏砰砰的乱跳了起来。
“不是我胆,是敌人实在太邪门!”苏峰为自己辩解着,便是再让他和那黑袍老者生死须臾的相搏而送了xìng命,也比见这些似人非人的yīn类要强了百倍。苏峰心突突的乱跳,不知到底该不该招惹这些东西。
正是心思百转之时,忽见院子墙头探出一个鬼头鬼脑的人来,苏峰一见之下却是大喜,身子一拔,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直斩了下去,舌边更是如绽chūn雷般大喝道:“哪来的贼子,光天化rì之下竟做穿墙越户的勾当!”
那人穿了一领洗的发白的破裳子,脸sè黑黑的,又瘦又长,约莫二十来岁,见苏峰剑来,转身便要逃跑,可苏峰有意要把屋中的几个怪物引到rì头下,哪里肯容这汉子逃走,身形一转,早拦在那人前头。
那汉子见逃不脱了,却也并不惊惶,大喝一声,早从背后拽出一口水磨砍刀来,刷刷三刀,既快又猛的分向苏峰胸膛要害砍来。
“咦——!真是年年怪事有,今年特别多,难道洞庭湖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吗?一个翻墙的偷都有这等手段和胆气?”苏峰脚移身转,让开那人的刀光,假意长剑一刺,故意气急败坏的叫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贼竟然要杀人吗?”
那汉子并不话,只拼尽了周身力气,把一口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大开大合之中神情狰狞,竟然视苏峰有如杀父仇人一般,只要一刀杀了才痛快。
“靠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苏峰一边假意招架,一边却是东奔西窜的故意大呼叫,心中暗道,“不过是一个贼而已?怎得杀起人来倒好似横行四海的江洋巨盗一般,这偷儿也太有气概,太敬业、爱业了,嗯,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