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震惊京师,南直隶临近京城之地竟然发生民变。此事纵然各级官员私下捂住盖子,也是如水满而溢出的道理一个样。
特别是苏州地处东南的江南,大明的鱼米之乡,甚是富饶,加上又是东林人的始发地,根基甚牢,所以,这事不怕大,就怕不大,东林人利用手中一切尽可能用得上的资源,开始全天下的宣传苏州人民的义举。
当权者不厌烦百姓上访伸冤诉苦,甚至还会创造出机会给百姓们上访的可能;但发生民变,这可是最让当权者忌惮的,这事不管出发点是好还是坏,所历经的过程就是不对的,稍有不当的处理,就有可能发生更大的骚乱,和危害其统治的影响。
二话不说,一直令状发到苏州。
该抓的抓,该办的办。
反对统治可以,你可以去敲惊闻鼓,你可以去午门前请愿,但是就不可以私下进行暴动,有一次抓一次,有两次,什么人来求情都没用,屠刀一挥,尸首两分家。
管你是否有冤情,只要触犯了底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收监听后判决。
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这样将人给缉拿下,苏州百姓深感到死亡的气息正在逼近自己,加上有心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更大一场的民变,正在酝酿中,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虽说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一派与以毅王朱由学为首的一派人此时都如销声匿迹了一般,好一段时间两派没有争执过了。
但正因为这样,魏忠贤才越发的感觉到寝食难安。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鼾睡。
毅王一日不就藩,他一日就不得安生。
根据成祖时改过的大明《宗藩条例》,里面有一条所有就藩亲王一律不得边地就藩,所封之地在内地寻找封国。
虽说有祖制在那,魏忠贤等人理说不该这么烦躁,原因无他,这毅王爷太过特别,当年神宗皇帝在世时,就有过言语,今后将山海关以东的数千里江山皆做毅王的封国,但那时,局势不对,建虏一路高歌凯进,大明是一败再败,失城失地,丢盔卸甲,一路败逃。
现在,辽东局势稳定,以锦州为根基,稳步在推进,灭亡后金,收复所有失地,那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若是,此时还答应毅王出关就藩,那还不如将他给扣押在京师,不让他与锦州那里有任何联系,就这样明面上给他尊贵和自由,实则就是囚禁他。
魏忠贤**根据先潞王朱翊镠的封地为原则,在内地又距离京师不远的地方为他寻找封国之所。
已经有些眉目时,苏州却发生了**。
无法子,只有将毅王就番一事,暂且搁置。
派出的缇骑并不顺利,已经将要犯给缉拿在手,却在离开苏州时,被当地人给拦击了下来,气得魏忠贤就差没将这座费尽万金才修建好的庭院给拆了去。
“厂公,此事定有蹊跷,不可不察。”霍维华欠着身子站在魏忠贤的面前,拱手拜道。
霍维华也挺不容易的,当年魏忠贤还为发迹时他就是一个五品的御史,至今,魏忠贤早已到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他却还是一个五品官。
五品官,实则也是什么低品官员了,但想想他霍维华是最早的一批投靠魏忠贤的,却是总原地踏步的那位,每逢升官时,就没有他的份,不是人员满了,就是他还不够格,总之,他不能升官的理由多多。
霍维华这话一出,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表现出那种鄙视的神色,他们虽说同为魏忠贤效力,同为阉党一份子,但却没有几个愿意与他霍维华同伍。
此人是没节操,没羞耻,没??????,总之一句话,此人不可交,惹上他,身上纵然无屎尿,也会惹得一身骚臭。
溜须拍马也是要将天分和本事的,他霍维华就属于那种最没天分,最没本事的一类人,他能混到官居五品,已经算是他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也不看看情况在拍马屁,这件事,就算是走在大路上的寻常人都能看出其中的道道,没有人指使,苏州人民怎么会想不开到发生民变。
魏忠贤坐在上位,此时正位此事烦躁着,他也很是不喜霍维华,不然他也算是跟随自己的老人了,怎么着也要给他个一二品高官做做,但没办法,此人嘴太贱,心太坏,没有惩办他是看在他有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份上。
心里虽知道霍维华不会有什么好的建议,但还是甘愿花这时间去试试看,说不定他这脑子突然就开光了,脑中灵光一现,发生了什么他们未发现的疑点。
“喔~,维华你对此事有何想法,就大胆的说出来,让本督和众位大人都听听,给你参详参详。”魏忠贤眯眼笑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霍维华,微微点头,很是满意他的表现。
受到主子的鼓舞,霍维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顿时,抖擞了下身子,直立身躯,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从心里散发出来。
“厂公,依卑职来看,此事和毅王爷脱不了干系,虽说他从未去过江南,但他身边有出生于江南的人!”
霍维华此话一出,先是引得众人一阵嗤笑,接着就被他的话各位吸引住了,话意甚深。
“维华你接着说。”魏忠贤很是赞赏的鼓励霍维华继续说下去,在他魏忠贤的府里,是不怕有什么人去告密,大明的耳目现今皆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在他这里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说破了天,也不怕。
“厂公,诸位大人,沈家发源于苏州,根植在苏州,虽说现今势力大不如从前,但也是在苏州这块土地上,盘根错节,甚是复杂。”
“苏州此时发生民变,若说与他沈家无任何瓜葛,纵是行走的乞丐都不相信这话,??????”霍维华这倒是一个屎盆子直接扣在了沈家的头上,也管不着事实情况。
先前听霍维华的话,感觉还不错,真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高屋建瓴的话来,没曾想,灵光真是一闪而过,随后这本性就暴露无遗。
憋了半天,到头来还是憋了一肚子坏水。
虽说没有得到想要的,但魏忠贤这做主子的也不能打消下属的积极性不是,一直耐着性子听完霍维华的话。
坐在魏忠贤右下手的新晋内阁首辅冯铨,站出来拱手道:“厂公,卑职以为此事可大可小,现今需要做的是,将民愤先平息下去。”
冯铨虽说是阉党中人,但现在毕竟还有内阁首辅之职在身,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需要考虑到朝廷的威仪。
“嗯,冯铨说的有理,甚的本督之心。”冯铨是他一手推上去的,而且刚上任还没做热屁股就这发生了这么件事,所以他需要给他支持,不然他这工作根本就没办法进行下去。
到了晚上,还是这个房间,但人却少了不少,只有魏忠贤和冯铨二人,他们需要将事情的性子给定下来,不然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
一言决定了苏州民变的性子。
此时,苏州却陷入进了骚乱中。
周顺昌被前去缉拿他回京的锦衣卫人关在牢狱里给私下中杀害了,一时激起千层浪。
事情突然发生的转折,领头的另外几人也在同一时被抓捕了起来,生死未知。
三日后,官府有命,让几户人家去牢狱给给自的家去去收尸。
事情一经传出来,苏州百姓顿时群情激奋,挥臂呼喊,走街串巷的连起来,共同将府衙给围困了起来。
他们只求官府交出凶手,不求别的。
苏州知府也是一头雾水,本来事情就已经够一团糟了,现在又发生了这么一出,苏州知府大有挂印而去的心思了。
这潭水现在越来越深,越来越浑浊了,不是他这花钱才买到的官职的人能够参与其中的。
府衙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苏州知府的脑门子的汗水也变得越来越多。
这若是不能很好的解决掉,就是他自己主动摘下这乌纱帽,也逃不了被追责的后果。
“大人,那几位京师来的差爷都不见了。”一衙役匆匆跑来禀报道。
“人不见了?玩了,玩了~”苏州知府一听衙役来报这消息,心当场就凉了半截,后退了几步,噗通下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道。
知府大人的师爷倒是比他的表现要好的多,很是沉稳的确认了遍。“所有地方都找了吗?”
衙役也很是肯定的重重的点了头,这种事情能说假吗?!
星夜中的火光延绵数里之远,基本上整个苏州城上的百姓都来了,将官衙围得是水泄不通。
人不可能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若是不能将凶手寻找出来,这屎盆子算是被扣紧了。
近来魏忠贤够霉的,自己这里刚准备好调子,苏州那里就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让人去锦衣卫查询之前是谁去的,结果,却是得到个死无对证。
锦衣卫那里回说最近人员出入簿被偷了,这理由可真够蹩脚的。
没办法,魏忠贤也只能干着急,又派了一批人去苏州调查情况。
这边人还没出发,那边就传来苏州知府被百姓在乱棍中打死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闹大了,法不责众,但朝廷任命的官员就这样死掉,也不能不查。
来回一折腾,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让人更加的看不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