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卢象升他们走了之后,这设在医巫闾山上的军营里的大小事务又都落在孙文才一人的肩上。
虽说才几天时间,但正是这几天,让孙文才耗费了大量的心血,本就有点亏欠的身子,现在更加的虚弱。
那前几天看见还是多数青丝,中间难得的可以寻到一两个银丝。
这日一看,差点没将周围的人给惊吓住。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苍老了很多,满头银丝,加之额头和眼角的皱纹,沟壑纵深,让人感觉这不是刚过天命的人而是道道耄耋之龄的老翁。
洪承畴他们将右屯外的后金军一一剿灭干净后,又追兵数十里。
之后,便止兵不前,就地设立防线。
不是他们不想继续追击下去,而是这两条腿的终究是干不过四条腿的,而且在深入,就得过河,进入后金的腹地,这一步,洪承畴他们也想过,但这人困马乏,兵缺粮少,实在是无以为继在继续深入下去。
若是为了扩大战果,继续追击下去,那么很有可能连现在的战果都保存不住。
在辽河一带设有多重布防,谨防后金再次攻入。另外向锦州书写汇报前方战况,并请求派增派军队,一来补充前方各部的战损,二是为大军的下一步行动进行先期准备。
很快,锦州的回信到达了洪承畴他们的手中,而且也在集结军队,待部队集结完毕后,与物资一起运往前线。
是日,洪承畴他们交代好一切事物,便从右屯堡出发去往辽河一线查看,耳听为虚,还是实地查看一下,这心里才有底。
一站接着一站,连轴转的查看各地新建的戍堡和构建的防线。。
查看完前线后,又一路上马上不停息,风尘仆仆的往医巫闾山军营方向去。
待洪承畴他们所有人到达医巫闾山军营时,见到已经是农村老农样的孙文才着实被他那样子吓了一跳。
随行过来的医官是御医的亲传弟子,一手医术虽说没有起死回生之本领,但一旦的疑难杂症那对越他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看家本领。
医官从上到下,从外到内,里里外外查看的数遍,最终只是轻轻一叹息,一边收东西一边摇头。
人固有一死,或安乐死,或被折磨死,亦或??????
孙文才见到洪承畴他们来了,先是一惊,毕竟这片土地上还有不少后金军在转悠着,他们怎么就大摇大摆的来了。
稍后便反应过来,知道这一带的后金军已经被横扫了。
“没事,不要担心我的身体,倒是你们怎么来了?”
洪承畴他们进了军营都有两个时辰了,孙文才这才有机会开口问道。
“这外面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着后方的兵员和物资补充上来,听说孙老和卢帅还有赵军长都在这里,所以我们便特意过来拜拜山头不是,不然您老又得说我们这些小辈不知好歹了。”洪承畴与孙文才并排而坐,笑看着他,说道。
转眼扫看着大营中,又问道:“怎么不见卢帅和赵将军的?不会是生我们的气了吧!”说道后面,洪承畴的表情很是夸张。
“没有,他们不在军营中。”孙文才现在就像一个老病鬼,气息长进短出,这么几句话愣是耗了多息时间才说完。
好不容易说完,还没休息一下,便见周围几人欲张口,脸部一抽动,不知是笑还是怎么了,那一脸的褶子就差没拖拉到地上。
“卢帅和赵将军他们率着队伍走了,你们难道没有碰见他们?”
“没有~”
见到几人都摇头和那茫然的神色,孙文才心里突然咯噔的一下,大感情况不妙。
“你们就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没有~,孙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洪承畴看到孙文才看向她的眼神,也感觉出了什么事情,便追问道。
孙文才见此,先是长叹一声,然后将这件事的请后经过都叙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左良玉几人都挠着头,皱眉苦脸,他们感觉什么消息都没有听出来。
而从孙文才眼神中发现出一些眉目的洪承畴似乎猜出些什么了,只是眼神中露出过一闪而过的精光,之后,神情平复到淡然。
“孙教育长,我感觉我什么内容都没有听出来。”左良玉的功劳已经上报了上去,他知道面前的这病怏怏的老头子在毅王面前有很重要的地位,所以他很是需要与他交流交流情谊,毕竟以后若是想声高位,这与同僚的关系也是特别重要的一个因素。
“你是左旅长吧。”孙文才自打几天前病了一场后,这视力直渐下降,离这么近的距离,他都看不清旁人,只是眯着眼从模糊的脸庞中依稀看出人的一个轮廓。
“对,孙老是我左良玉。”左良玉听到孙文才还记得他的名字,这心里感觉很是欣慰。
“听不出任何内容,那是应该的。虽说卢帅他们之前离开时,我们有谈过,但这战场诸位都是领军之人,也知道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能猜测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这??????”左良玉等人听到孙文才这么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不出来了。
“好了~,这些事情也不是我这老东西所能知道的,你们以后要多替王爷操劳做事,不要尽想些胡乱的东西,不然??????谁都救不了!”说着,孙文才冷眼看了周边的几人,连洪承畴也不例外。
孙文才早在锦州的时候就有所感觉,若不是临行前与毅王朱由学交谈时,朱由学拿出一些档案给他看,他还真不该相信这些传闻是真的。
被孙文才这老眼猛地一看,众人都很是心一紧。
眼眸虽老,但那闪闪而出的一道道精光,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不好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子好欺负。
洪承畴还是那一副淡然出尘的样子,好像说的这些都与他无关。
待孙文才这旁人搀扶下,慢腾腾的离开后。众人那紧张的心,紧绷着的心弦,突然松懈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湿的不能再湿了。
连洪承畴也不例外,虽说他明面上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一丝猫腻,但这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待人都走了之后,作为洪承畴一手带出来的执法队老人吴能走了上来。
“九帅,我们??????”
洪承畴手持纸扇,双手一合,道:“暂时让他们停止任何活动,一切等我指示。”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对了,你和那李安现在怎么样了?”
“回九帅的话,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是我们的了。”
吴能说完,有些疑惑,想来想去,还是说出了口。“我们这样子,会不会引起??????”
“有些事情是你该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少打听。知道多了,这夜路就不好走了,在执法队年岁也不少了,这一点不会不知道吧。”洪承畴瞪了一眼吴能,冷哼哼道。
吴能被他这冷眼一瞪,心里顿时感觉寒意上涌。吓得连忙低下头去,不时的檫拭这脸颊处的汗珠。
洪承畴也感觉自己有点过了,然后拍了拍吴能的肩膀,道:“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就变味了。”
虽说,洪承畴这么一说并没有什么意思,但对于吴能来说,无异于是吃了一枚甜枣,之前被打的那一‘巴掌’,算是给忘记了。
前方的事情并不需要这么多人都待着这边,毕竟这里还没有开发出来,所需的生活等必须物资是需要从后方一点一滴的运送到前线来,加上这路上的损耗,就算锦州再怎么富有,也招养不起这么多人不生产还大消耗。
除了孙文才和独立旅没有撤回去,其他的人连同那些将士的家属都已经在回锦州的路上。
第二军虎头军,在军长马祥麟的带领下全军移防至右屯。
辽河到大小凌河一带的防线正式由第二军驻防,铁壁军余部回调到大小凌河一带,进行人员调整和休息。
这些从锦州传来的最新消息,都很令洪承畴他们意外。
他们以为锦州方面还是会和以往一样,将预备军给派送到前线,补充道各部里面。
没想到,会将全编制的第二军给派到前线来,这第二军可是比第一军更狠。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内部人,只要有对皇室和毅王有威胁的人,他们就认为是他们的敌人。
就算是近卫军见到他们都不敢在他们面前自称比他们更忠心毅王,整个锦州方面的军队,第二军也就服毅王的护卫队,连那战力卓越的模范营都不在他们眼中。
他们全军上下,从不参与那些派系什么的,他们只知道,效忠毅王没错就行了。
第二军的成立时间虽说很短,但没人不认同他们的团结和那悍不畏死的战斗力。
这一切,或许与他们那出生土家族的军长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毕竟马祥麟他们一家世代土司,世代从军,特别是他的母亲更是当世第一女将,平乱,剿敌,征战过大半个华夏大地。
也正是马祥麟的母亲秦良玉,才使洪承畴他们有所忌惮,因为那位主子可是有神宗皇帝赐下的金牌,可以直接进宫面圣的人,而且她手下还有一批百战雄师,天下闻名的白杆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