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颀长的手臂探进澡盆,一把捧住我的腰,将我托出水面。
我听见自己身后的冰痕拿着水瓢浇我的头发,然后开始挠我的脑门,想问他在搞什么鬼,苦于无法开口,只好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的头发上逐渐多出乳白色的泡沫,伴随着冰痕有节奏的挠动,我突然明白了:他在帮我洗头!
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怕把我挠疼一般。可刚才那个狠命掐我伤口的家伙,不就是他嘛!
这一下,我真是哭笑不得,也被他搞糊涂了:怎么忽冷忽热的?觉得这样很好玩?
他舀起热水一瓢一瓢地冲去我头上的泡沫,直到将头发彻底洗净,又拿干布帮我擦干,将我的长发搁置于澡盆外。
天哪,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掏出一把梳子将我的头发打理柔顺!
我彻底相信他是个神经质,同时暗自告诫自己,以后无论他怎样温柔,都是假象,没准下一刻,他又变得凶神恶煞冷酷无情。
他折腾了好久,终于放下我的头发,忽然摸摸我的头,说:“乖乖泡两个时辰,到时我放你出来。”
看着他含笑的冰蓝色长眸,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真的是冰痕?我没看错吧?
可不是他么?修长的眉,坚挺的鼻,还有两片不大不小看上去很温润的淡蓝色嘴唇,似两团朦胧的薄雾,透着无限诱惑。
“咕咚!”我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他眼里的笑意更浓,干脆将整张脸凑到我面前,贴着我的鼻子问:“干嘛魂不守舍地看着我?觉得我很好看?”
他嘴里的热气喷到我脸上,仿佛一团*,热腾腾地钻进了我的心。我死死盯住他的唇,感觉自己快把持不住了。
忽然,我醒悟过来,自己不能动!
幸亏自己不能动,否则我就把香吻送上去了!我不由得对冰痕感激涕零。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暧昧一笑,直起身子对我说:“你可以先睡一觉,我待会再进来!”说完反剪双手悠悠地踱步离开。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像个色女,脸色顿时耷拉下来,没好气地瞪着他的背影,暗自诅咒他掉水里淹死。
未想已在门口消失不见的冰痕一只脚又踏进屋内,探了颗脑袋进来,冲我狡黠一笑:“我是水族,不会被淹死的!”
他的身形一晃,立刻又无影无踪。
我惊得只有目瞪口呆的份,他又不是冥族,怎么也会读心术?
那我刚才对他的非分之想……想到此,我的脸顿时火烧火燎,比遭受红蚁啃噬红得还厉害。
两个时辰确实挺长,我苦于无法动弹,只好强忍内心的烦躁,在澡盆里待着。
倦意一波又一波地袭上眼皮,我不再无聊,只是感到无比困乏,终于沉沉睡去了。
结果我又梦到冰痕滑溜溜的手臂,眼见那湿乎乎的手臂拽着我的胳膊不放,不由大恼,甩手一巴掌就飞过去:“干什么你!”
“啪”得一声,我的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冰痕的脸上,随之睡眼惺忪的我从空中猛地坠入地面,直砸得我龇牙咧嘴。
我睡意全消,恼恨地瞪视着始作俑者。
冰痕的玉颜浮起五道血杠,那是我刚才的杰作。
此刻他正皱着眉怒视我,脸上现出气恼的神情。
看来是我误伤他了。可是我转念一想,谁让他如此不老实,老是对我搂搂抱抱?
我周身不着一缕,一切美好在冰痕眼中一览无余,加之刚泡完药澡,只觉凉意丝丝袭来,寒气渗骨,不由迅速蜷身,用双手护住重要部位,对冰痕说:“给我件衣服!”
他充耳不闻,装模作样在房间里倒腾东西。
我扫视四周,那个巨大的澡盆竟然没了!都不知道冰痕是怎么把这个澡盆搬出去的,但我更好奇的是,他造这个澡盆需得花上一段时间,他能提前造好就说明他早已知道我在受刑。
且不管他为何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有闲情逸致做澡盆,却不赶来救我,就足够让我恼上一阵子的。
“澡盆怎么没了?”我瓮声瓮气地问。
他继续不理我。
“我跟你说话哪!”我气极,加大嗓门。
他就是不吭声。
真是个小气鬼!
我也懒得理他,顾自起身,发现自己居然已能活动自如,虽然行动还不算敏捷,但已比之前增进太多。
两个时辰的药澡果然效果非凡,我凝视着冰痕的背影,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感激他才对。
他手捧一个瓷碗,倏地转身。
我傻了眼,四处寻找可以蔽身之物。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地面有一块方形干草垛,就只剩两张椅子,根本无处藏身。
冰痕的碗里置有一颗耀石,散出荧荧之光,足够将我尽收眼底。
我见冰痕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又羞又怒,喝道:“给件衣服我!”
“给了你,我穿什么?”他不理我,将瓷碗搁在椅子上,又掏出几颗耀石,屋内顿时亮如白昼。
原来已是深夜。
我大呼不妙,他这么胆大妄为,就不怕光亮引来异族敌军?莫非他设立了结界?可单凭他一己之力,能抵挡住千军万马吗?
可是冰痕却神色轻松地坐到干草垛上,脱掉鞋袜,假情假意对我说:“折腾一天了,你也挺累的,赶紧过来睡吧!”
说完,他还拍了拍身旁的干草。
我气得翻给他一个大白眼。我才不会傻到春光无限地奔到他身边,然后被他狠吃豆腐,最后还得被他说我在引诱他呢!
我寻了一个角落,蹲下,将身子蜷起,离他远远的。
他自讨没趣,打了个哈欠,道:“随便你,我睡了。”
晚间寒气越发刺骨,地面又脏又潮,两腿因下蹲而酸胀麻木,令我连小憩一刻的念头都无。
冰痕却睡得甚是香甜,连一个翻身都没有。
我焦灼地等待了很长时间,暗忖他已熟睡,才悄然起身,将那些耀石一颗一颗收起,扣在瓷碗里。
干完这一切,我摸索着走向冰痕,当手指挨上他的身后,我便开始解他的衣服。
可惜我对男人的衣服根本不了解,结果折腾了半天,连冰痕的一件外衣都未能褪下。
我有点后悔收走了全部耀石,决定再取一颗出来。
正当我转身之际,冰痕冰凉的手指凌厉地扣住我手腕,他使劲一拖,便将我拖入他的怀中。
还未等我有所挣扎,他一个翻身,便将我死死压在他身下。
又开始过分了!
我怒,拼命挣扎。
他却慵懒地在我耳边吹着热气:“别闹了,睡吧!”
我被他压得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遂不停拿脚踹他。后来他换了一个姿势,把我搂得松了点,我才松了一口气。
抱着他坚实的背,将头埋进那宽厚的胸膛中,确实比独自待着暖和。渐渐地,我放弃了挣扎,将自己窝进冰痕的怀抱中,享受他的体温带给我的温暖。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心脏跳得好快!刚开始虽跳得很快,好歹还挺有节奏,可越到后来越乱作一团,简直如海啸般恶浪拍岸,如战鼓般雷鸣作响。
伴着沉重的鼻息声,冰痕的身子越来越烫,宛若一块刚从炼炉中捞出的铁块。
我知道他肯定醒着,可我实在疲惫至极,索性不管他眼下的状况,顾自睡去。
这可是他自找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