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酸痛无比,似一整晚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搁在一个坚硬的突起物上,结果动一下都异常艰难。
“你醒了?”桎的声音响起,柔柔得像冰山雪莲的淡淡清香。
光是这声音已让我受宠若惊,睁眼一看,眼前情景令我大骇:我正躺在桎的怀中,身上还盖着他的衣服,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一夜?
我光顾着发愣,都忘了回答桎的问题,他的左手忽然摸上了我的脸,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面颊,问:“想什么呢?”
“呃……”我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太不习惯了,桎第一次对我这么亲昵!
“昨天行军劳顿,你可能太累了,睡了好久。”桎用爱怜的语气说。
我却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劲,明明让我睡着的是木菊花的香气,桎怎么说是行军劳累所致呢?难道凭他的修为,还看不出来吗?
突然之间,我的脑筋短路了,傻傻地盯着前方,一动也不敢动。
桎将脸埋进了我的头发。他在亲我的头发!
天啊,这是桎吗?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分明在亲我的头发!他怎么会亲我的头发!我脑袋里炸开了锅,乱成一团,忽又醒悟到,桎戴着面具呢,他没办法亲我的头发。
蓦地,桎抬起头,看着我木然的眼,笑道:“怎么了?还没缓过来呢?”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去,心里却在纳闷桎是否今天吃错药了,举止如此反常。
忽然,他急速收手并一跃而起,装模做样地站在我身旁。
左将军步伐匆匆地赶来,对着我们行了个礼,禀报道:“将军,敌军在山下将我军包围,请指示!”
桎点头道:“让大家加固结界,休养生息,我方处于高地,敌军暂不敢轻举妄动。”
左将军得命离去。
我暗想,桎确实聪明,我军如今已成被困之兽,不过绮亚一时半刻也攻不下来,倒正好做足了戏码让迦南看。只是不知,迦南是否真会撕破脸皮跟魔界内讧?
可按照逻辑,桎这时应该深居简出才对,他怎么和我粘在一起?
莫非……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分手了?
或者那个女人有新欢了,然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与她分手,要跟我在一起?
或者那个女人应该故去了吧,他终究也熬不过时间,想转变心意。
桎在宫里很多年,那个女人应该是宫里的吧?若不是宫里的,他岂非苦等了千年?
那该是个怎样的女子呢?能让心性淡如水的桎变成一团热情的火?
我黯然,纵使他现在对我恢复了热情,可那热情也不过是火炉上的袅袅蒸汽,哪比得上炉火内心的翻腾激荡?
刚才左将军禀报时,他立即撇清与我的关系,就是因为害怕被发现暧昧之情。他还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当日冰痕来冥界接我时,敢当面与迦南争风吃醋,虽然他有点喜怒无常,但起码说明他还是在意我的,而桎呢?
我心灰意冷,凝神盯着脚边一撮草木灰发呆,全然不去看桎在做什么。
没准一抬头,他就走了呢!
良久,我抬头。
他果然走了!
我冷笑,泪水忽然盈上眼眶。算了罢,我等了千年,就为了等一个不可能爱上我的灵吗?
吸了吸鼻子,我悄悄把泪抹干,恢复了严肃之色,眼下战事要紧,不必浪费精力在多余的感情上面。
拍拍身上尘土,我刚起身,却发现桎又折返回来。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我尽量用自然的语气和神态跟他说话。
桎稳健地向我走来。
我有点尴尬,羞涩地低下头,死死地盯着他的鹿皮靴的灰色鞋尖。
他的手揽上了我的腰,一把将我挽进怀里,问:“眼睛怎么红了?”
我慌了神,支吾道:“可能是风吹的,妖界风真大!”
他听闻我这样说,把我搂得更紧了,复问道:“觉得冷吗?”
我只好顺着台阶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桎一扬手,一幢透明结界将我们包裹进其中。
“这样就不会冷了。”他将头埋进我的颈项。
我万分惊讶,实在是好奇不过,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
还未等我问完,左将军又疾步赶来禀报道:“将军,敌人欲从后方进行偷袭,我军已派出兵力进行拦截!”
这一次,桎并未放开我,但其声音甚是威严:“我不是说过不准离开结界,谁让你们轻举妄动的!”
左将军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谢罪。
桎命令道:“赶紧撤军!我再重申一遍,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离开结界,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左将军连连点头。
“我和主帅要闭关几日,没有要紧的事不准打扰,否则军法处置,听明白没有!”桎又命令道。
我眼珠快瞪得掉出来了。和桎闭关几日?我何时同意过?他到底想怎样?
左将军甚是恭敬地回应道:“遵命!”
我观察了一下,左将军从进来到离开,神情除了恭谨,无半点惊讶之色,遂疑心道:“从外面看不到我们?”
“对!”桎摩挲着我的嘴唇,贴着我的耳畔喃喃道,“如果我愿意,我还可以消音。”
这话似乎含有某种暗示,我登时面红耳赤。
这和我熟悉的那个桎相差甚远,尽管长期以来渴望与桎亲近,但突然之间如此亲昵,却令我手足无措倍感尴尬。
“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嗫嚅道。
“讨厌?”桎突然将我的脸捧住,定定地看着我。我只能看到他那双冰蓝色双眸里盈动着亮晶晶的光,衬托得里面的我格外闪亮。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面具压抑不住他的笑声。他温柔地将我抱起,坐到地上,将我安放在他的腿上。
“你从前一刻也不想和我呆在一起的。”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眸。
他又笑,伸出食指刮了下我的鼻子,说:“那是从前。”
从前?我又想起了那根簪子,实在如鲠在喉,忍不住问:“那根簪子,也成为以前了吗?”
他不说话。
我黯然。果然,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
我始终是见不得光的,他也只敢在背地里和我亲密。
周围一片静谧,连一丝风的气息都消遁了。我在混沌的思绪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直到“趴”的一声传出,我才惊醒过来。
我的腰封不知什么时候被桎解下,扔在了地上。
而桎那双修长的手,不知怎的竟伸进了我的上衣内。
我被骇了一大跳,赶紧去拽他的手臂,问道:“你在干什么?”
“别动!”桎的声音甚是威严,“我得检查下你身上有无伤口!”
我被唬得住了手,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又申辩道:“我的身上没有伤口。”
“妖界毒虫怪兽众多,瘴气环绕,此等环境难保不会有隐疾潜伏在你我身上!”
他说得冠冕堂皇,可我还是有点别扭,再说从前我也来过妖界,并未感觉隐患良多。
于是我仍旧重复道:“我觉得我身上并没有问题……”
“闭嘴!”这次,他的口气可没有丝毫温柔,倒像一块坚硬的金属般冰冷。
我噤声,忍气吞声地任由他将我的衣物一一卸下。
顷刻间,铠甲已散落一地,外衣也纷纷褪去。
我的心脏跳动得厉害,无法克制身体的颤抖。
这还是桎吗?他从前只会等到我有难题时才出现,而今,他却在做着我认为他永远不会做的事情。
后颈的亵衣带被桎抽走,包裹胸口的亵衣支撑不住重量,滑落至腰际。我的上半身*裸地呈现在桎的面前,毫无遮拦。
我尴尬异常,觉得呼吸都快停滞了。
他伸手去解我腰部的亵衣绑带。
电光火石间,我右手迅速擒住他的手,左手飞快地摘走他的面具。
“你不是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