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痕静静地看着我,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我不想露怯,和他大眼瞪小眼。
若他说是,日后我便不再怕他,也能控制他。
可他若说不是呢?
我心一沉。
那我就一点胜算也没有了,也无法靠近他,揭穿他的伎俩。
失望的情绪一点一点翻涌上心头,我忽然害怕起来,怕自己承受不住。
终于,冰痕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不爱。”他说。
失望的潮水完全将我吞没,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快要溺死的小兽,孤立无援到极点。
“我不会爱你的。你性格急躁又不温柔,自以为是,总是惹麻烦,你这样的女人在身边,不仅毫无用处,还会成为男人的累赘!”冰痕冷冷地说。
他每说一个字,我的心便凉了一层,直到他说完“累赘”这个词,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寒透。
“我是你的累赘?”我的嘴唇哆嗦着,眼中不争气地噙出了泪花。
他站起来,背过手去,慢慢地向我踱来,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也不算是。我毕竟还是有点喜欢你的,所以甘愿为你做一些事情。”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像被钉在了地上,连动一下身子、呼吸一下都痛苦不堪。
冰痕冰凉的手指在我脸颊上刮了一下,旋即勾住我的颈项,在我耳边低语道:“不过做一个情人,你还算够格,毕竟你长得不难看,是我喜欢的类型,灵力也算强,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不用总是来麻烦我。”
原来如此!难怪他的态度一直忽冷忽热。
看来无名说的没错,我根本就是一厢情愿而已。
“那之前你说要做恋人,是怎么回事?”我又有点不死心,要在溺死前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冰痕“扑哧”一声笑,仿佛在笑我多心了:“跟你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我偶尔会有冲动的时候,想跟你尝试一下,不过后来不是发现,彼此不合适嘛!”
“说的也是。”我痛得已经麻木,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你能这么想很好!”冰痕转到我面前,暧昧地冲我笑,“做我的情人,怎么样?”
“不必了!”我的声音很空洞,“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他挑了挑眉:“好吧。你还要问什么,尽管问!”
“我问完了。”我灰头土脸地说,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脚却生了根,纹丝不动。
“那你回去吧,免得被别人议论,影响不好。”他委婉地下达了逐客令。
我没再吱声,机械地转动身子,往外走去。
“我说的话你再考虑一下!”冰痕在我背后又戏谑地喊了一声。
他的话却如洪钟大吕,在我的心头砸了一下,我再也压抑不住泪水,跌跌撞撞地向外奔去。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我忽然想起怀中还有冰痕给我的朱雀簪,不由将簪子掏出,攥在手上。
愤恨之情填满我的胸臆,我本以为这簪子里总有冰痕的一份情意在,没想到他却如此冷酷无情!
那我还要它做什么!
我举起簪子,狠狠地向地上掷去。
“啪嗒!”金簪摔成了两截,蓝钻脱离了簪身,被甩出去极远。
我仍不解恨,唤出霹雳,欲将簪子灰飞烟灭。
可始终下不了手。
过了很久,我叹了一口气,把破碎的簪子收好。
我总是这么蠢,总是被不值得的人伤害,又狠狠地去伤害爱我的人。
良久良久,眼泪终于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哭过之后,我也算真正认清了冰痕的嘴脸。
他一向铁石心肠,怎么可能对我有所不同?
本性是不会改变的。桎是这样,冰痕也是这样。我哀哀地叹息。
我也该学乖了,不必再记挂这等自私之人。
可虽是这么想着,眼泪却又滚下来一波,悲伤的情绪一上来,又是江河泛滥。
在自己的营帐中自我折磨了一天,晚饭也没吃,我便早早地睡下了。
我希望睡着后便不再那么悲伤,可惜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像一只红了眼的魔兽,在黑夜中圆瞪着一双干涩的眼。
一道黑影从帐外掠过。
我立刻警觉,从榻上弹起。
该死!我光顾着难过,又忘记给营帐设结界了!
然而转念一想,刺客还会跑到我的营帐中不成?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于是我赶紧下地,欲出帐追赶刺客。
孰料一个身影飞进帐内,硬生生跟我撞到了一起。
那个身子的骨架很硬,我被撞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从地面爬起,我不由恼恨万分,双手唤出火焰,厉声喝道:“什么人!”
“救我……”那个身影虚弱地说。
借着手中火焰微弱的光芒,我发现闯进来的这个人浑身被紫色的鲜血浸透,紫色长发湿得打结,一双蓝眸却英气四射,显出不凡的气质。
修罗族!我惊讶。
远处有脚步声逼来。
不知为何,我选择相信这个冒然闯入的修罗族,当机立断对他说:“快钻到我被窝里去!”
那个修罗族点点头,费力支起身子,一瘸一拐上了我的榻。
我赶紧设结界,并喷水将地面的血迹冲散。可空气里仍旧游荡着一股血腥味,挥之不去。
脚步声在我的营帐外停住了。
我赶紧撤掉火焰,跳上榻,盖上被子。
在我被窝中的那个修罗族流了很多血,我都能感觉到那血液在我的腿上流淌。
一丝光亮在黑暗中绽开,旋即,一排光亮瞬时升起,将我的营帐照得亮如白昼。
冰痕赫然站在营帐中央,他的头顶之上,十颗耀石排成一条直线,悬浮在半空中。
我一凛,假装惊慌失措道:“你闯进我的营帐中做什么!”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定格在隆起的被褥上,指戳了当道:“请你把刺客交出来!”
“刺客?”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我却仍明知故问,“这里只有我一个,没有什么刺客!”
冰痕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他疾走上前,似要掀我的被子。
我大急,飞快地说:“你再不离开,我就告诉所有人,你要*我!”
他仍对我的吓唬不加理会。
我心一横,将上衣扯烂,敞开嗓门大喊:“快来人啊!冰痕要*我!”
他阴着脸上前,点中我的哑穴,猛力将被褥一掀。
我们同时怔住了。
除了大滩的紫色血液,被窝里什么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