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的败退虽然是意外,不过这种事情的话,也不能够指望他能够做太多,毕竟关东武士嘛。而且就我们内部来说,也是有一点问题没有摆平的样子。”
对于武田的回师,其实就幕府方面的足利义辉来说或许是比武田战胜了信长更好的消息吧——毕竟从一开始来说,武田的上洛就是抱着以源氏后人的身份来接替幕府的心思,而这家伙回去了之后,虽然浅井朝仓的日子也一定会变得难过起来,不过至少自己这里的话,应该是会好上不少的样子。
虽然有着共同的敌人,却不能同仇敌太然后被各个击破……这种家伙组建起来的联盟要想战胜织田的话,果然是太难了啊。
“所以说,我现在想知道,在我们的‘盾’破裂之前,我们能不能有新的矛。三好家的诸君,这种问题的话,你们能够回答我么?”
曾经雄霸近畿的家族沦落到了四国之后,那种处境已经不足以只是用“凄惨”两个字来形容了,曾经十一国的辉煌,抵不住四国之蝙蝠的壮举,人人都说时间是一把杀猪刀,但是谁又能够想到曾经那个要不断重复着“这是男孩子”才能够避免出卖灵魂的姬若子现在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竖着武士发鬓留着胡子的彪悍武士呢?而作为没有加入包围网的一员,元亲也一直在试图着统一四国,而在新兴崛起的家族面前,破落户到现在也只能和以前的家臣来谈判了。
“我们的话,应该是可以进行一次作战,至少能够在近畿范围内造成大规模的破坏,那种规模来说的话,足够搞到织田家元气大伤。毕竟这里的话我们还带了杂贺的铁炮手佣兵,但是若是后续力量没有跟上的话,是谈不上击败的。”
“哦哦,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啊,全赖你们的武勇,现在的话。我们的话题已经开始了啊。”
声音上扬,微微的带着讽刺的意味——虽然说豪言壮语依旧,曾经的三好三人众也变成了如此完全不同的三好三人众,诚如元首所说的那样,真正勇敢的人都已经死在了战场上,而现在的三人众……只是一堆笑话,天天都在四国散布着什么将会带着数万大军进攻近畿的传闻在,但是就实际来说的话因为说了太久早就已经没有任何人相信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胜者为王,败者微博?虽然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脸书和微博这种东西就是了。
“那么接下来的话。我很想知道越前还有近江同盟的打算,你们的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了,那么接下来的话,究竟是什么时候才能够出阵呢?”
很多人普遍认为姊川合战之后,浅井朝仓联盟就已经覆灭了,但是就历史上来说的话,姊川合战的作用只不过是打败了双方的部队。并且夺下了几座城池而已——距离真正的覆灭相差甚远,可惜的是。这两个家族的政体……是稍微有一点问题。
在信长的历史当中,经常可以见到被打败被打的溃散之后重新将部队聚集起来的情况存在,这是日本国情的话,也的确就是这样,除非残忍到和某个人一样采取大规模的人口灭绝迁移政策,不然的话。照理说拉起来一支新部队还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吧。
但……该怎么说呢?双方的总体国情的话,就是家臣们强势而主家弱小吧,朝仓有朝仓家的敦贺众,作为当年的九龙川战神的遗留物,借着要抵抗加贺一向宗的关系。这家伙也是对主家的命令爱理不理的。在这次兵败之后,敦贺众就很久没有听从主家的调动了,而至于浅井嘛——你认为一个在乱世讲着兵戈无用的人还有什么用处?
“所以……你们帮不上忙,啊,真是的,也早该明白了。”
包围网很广阔,但是除了本能寺依旧能够提供支援外,其他东西大概就是小打小闹的进攻了——真是蠢到了无可救药的联盟啊,要不是界港的黄金充足而本能寺的人力充足的话,那么包围网也早就成为了信长的拓张网了。
“其实我就来看的话,说不定越后的上杉大人会是最好的矛,即使是因为和武田的不合没有直接加入包围网,但是素来注重义理的上杉谦信看到了将军的命令的话,那么也一定会很爽快的出兵吧,但是前提是……”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叫做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总体来说就是顾前想后太多,而很多事情都比较麻烦就是了,有的时候,在需要效率的时刻,民主真是太让人觉得麻烦了。
看了看身边的光头,接着叹了一口气——的确,上杉谦信的话是最好的攻击力量,而且就干净环保无污染来说,来自越后雪山的龙女可是要比山里的黑心萌虎好上太多太多了。只有这家伙的话,应该是不会带来庞大的势力洗牌然后为了自己而夺取利益的吧。然而,她上洛的必经之路的话,早已经被一向宗堵死了啊……
虽然清楚萌虎很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是上杉谦信的义理也拒绝让她在这种时候出兵攻打甲斐——对外宣传的话,那么就是说不趁人之危,而面对着不甘心的越后武士,也只能说是对方哀兵必胜了。现在的越后,是有着战争的**还有实力的,可是除非坐船,不然不通过甲斐的中山道的情况下,龙女的大军势必要拿下加贺才能够通行,而和那些舞刀弄枪利欲熏心的和尚们说什么团结就是力量,你不入谁入地狱的话,那么也没有人会蠢到这个份上。
所以,喜闻乐见的,伟大的民主商谈又陷入了死局当中,除非西国压路机的毛利决定一路从摄津国碾进近畿,不然的话就目前来说还真是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性了。
“诶,所以说啊,我其实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们所仇视的到底是信长本人呢?还是织田家呢?”
“这有区别么?织田家的家督一定是织田信长。所以双方的话都是一样的。”
“不不,快说,这个的话,是很重要的事情。”
就语句上来说的话,这句话还真是一件废话——就像是问别人你是讨厌吃鸡呢?还是讨厌吃鸡腿了?双方本身的话就是连于一体的东西,硬性拆分的话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当然。是佛敌信长了,对于织田家的话本来也不是这样子的,在新秀施主的时代平手大人多次前来和我们交好,而那样子的日子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说的也是,要是没有织田信长的织田家的话,那么也倒不是不会那么具有威胁性了。所以说,难不成是……”
“当然,千军万马做不到的事情,就干脆用一把刀子去做。这种事情的话,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所谓的谋略啊,多半不就是暗杀么?”
关于这一点的吐槽的话,其实还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关东的龙虎狮的确是在谋略方面算不上差,那是因为这些家伙们的综合实力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在战争上的才能也是相当突出的,但是西边的那些谋略家嘛……比如说松永久秀啦,比如说宇多喜直家啦。又比如说是元亲本人啦,他们的战略即是不停的通过暗杀。联姻,拉拢来扩张领地——从天朝的意义上,谋略是和暗杀并不相关的词汇,看起来一定是当初遣唐使死得早,在这种词汇上果然还是有着相当程度的错误啊。
“那么,就准备布下刺客吧。”
说起来很轻松。但是在说完之后被一群人用着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这一点果然还是很奇怪的样子——毕竟要是真的那么简单的话,这些人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呢?
“当然,这次的刺客的话,可能需要不太一样的人了,那个……千宗易啊。你觉得你的话,担当这个职位又会怎么样呢?”
将目光转向了一边安安静静的沏茶的茶人,然后说出了这种问题,要是平常的茶人的话,那么一定会愤怒的扔出茶碗表示武家玷污了茶道吧——茶道对于武士来说,几乎是相当于第二生命的东西,这样子说的话,的确是不太好的样子。
但是,千宗易不同,这个老茶头本身的话,虽然是茶道的代表人物,但是也绝对不能小看这家伙曾经的实力——一路从鱼贩子做到了大商人,接着又从大商人变成了茶人,这家伙的历史可谓是传奇,而直到现在,他想要钱的话就直接点评一下自己店里出产的茶具那么就会有人花大钱收购了。
粗大的手指关节是曾经作为鱼贩子的证明,虽然说作为茶人沏茶的动作的确是很优雅,但是也同样可以注意到这家伙的手特别稳当不至于让茶水漏出来——这样子的,身为武士的文化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预备着战争行为,而能够有这种素质的家伙,年轻的时候也一定并不是有着那么干净的人生。
“很遗憾,在下的话,只是一个茶人,怎么可能会做到那种事情,要刺杀信长大人的话,那么应该找出稀世的忍者才能和德川家的半藏来抗衡,找我一个茶人的话,实在是承蒙抬爱了。”
“哦?那么茶室的设计,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你……”
一语道出了问题的最关键部分,然后让千宗易难以下台,这种秘密的话,虽然是秘密,但是只要讲出来的话那么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原本的茶室,是比较宽敞的,富有枯山水,而拥有很大的空间就和会客厅一样,武士们也是数人一组的饮茶,但是自从有的茶人开始提倡所谓的禅寂之后,现在的茶室已经不是这种摸样了吧。”
区区六平的空间,只是适合茶人的操作还有茶客一个人容身,在茶室的门口有着挂武士刀的地方,像是这种黑暗的茶室当中,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谓躲避还有反抗的可能性——毕竟来客者的刀会被放在架子上,作为茶屋主人不管是设置陷阱或者说是直接准备武器投毒的话都能取得很好的成效。说什么是为了禅寂还有平静,但是真的用来刺杀的话,那么茶室这种地方就是最为合适的地方了啊。
“自从当鱼贩开始。就抱着心狠手辣的态度杀死同行人,接着成为了商人之后,也是确确实实的红顶商人,而现今只是看起来从良了,但是实际上的话果然还是流着不肯停下来的血液,想想吧。一旦成功了的话,你的夙愿也可以实现了哦。”
那是一种劝诱的语气,让人觉得难以抗拒——那种历史的话,知道的人应该已经被灭口了,所以现在的千宗易一定只是一个普通的茶人而已,而那种历史被挖出来,秘密也被曝光了的话,那么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会被完全的瓦解吧。
想想看,享誉天下的茶人本身的茶道是为了杀人。而时常请大名喝茶调节大名之间的关系的话,也是随时都有可能直接杀死对方而派出影武者……那样子的人生的话,果然是不可能接受的啊。
手骨上的关节开始了用力,然后露出了一种病态的红色——对于这种高手的话,仅仅只是从以前的杀鱼还有现在的刷茶动作当中,演练过无数次的刺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而现在想要灭口的心理也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
但是,果然还是在那个姑娘面前停下了那种杀意。而继续刷着自己的茶碗,一边将煮好的茶送上。一边也是鞠躬然后答应了这份请求。
“如果是为了禅寂之道的话,那么作为茶人我也会有献身的觉悟,虽然说在茶室当中用茶具杀人的确是有一点过分,但是若是如此能够让禅寂之道流传的话,那么也就足够了。”
茶勺——一种传统日本茶煮茶的工具,相当常见。基本上都是竹木结构而相当常见的东西,只要是稍微对于茶道有所心得的人拿一把刻刀就可以完成,不过高档的话,也有着所谓的象牙制品。就像是现在这把——只要稍稍的刻一下,就能够成为可以随意杀人的武器。
“虽然说信长大人是不是佛敌。是不是诸君的敌人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但是信长大人的话,太过于喧闹了,她所喜欢的南蛮风格,和我们日本的节奏不同,太过于火热的东西的话,并不适合我们日本人来学习。比起说是那种信长或者说是信玄大人喜欢的百花绽放之世的话,我倒是比较会喜欢这样子。”
整座茶室当中,唯一能够看看见的植物就是一枝梅花了,那种洁白的样子的话,的确是能够让人觉得舒服,但是在聚会场所正好是千宗易精心制作的府邸的时候,那样子的梅花在全部都是黑色的背景之前就显得格外的耀眼。
“这就是你的道么?还真是残忍的道啊。”
为了追求那种孤寂的美,眼前的茶人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天然可以见到的,孤寂的美太过于少见了,仅仅只是一枝绽放的植物是天然所难以寻求的,因此,他也就宁愿将所有多余的枝条全部剪掉凸显出“唯一”的美丽。
“恩,我的道就是,天下尽墨。”
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然后将精心煮的茶推开,默默的喝着一杯香气四溢,但是日本人大多数不敢喝的咖啡点评着千宗易。
“我啊,丝毫不会怀疑你的决心,也对于你抱有信任,但是你啊,作为茶人的话或许不太清楚……恩,那边的僧人或许也不太清楚,所以我就好心说一次。”
认真的站起身来,接着总是让松永久秀有一种好像是遇到了信长的感觉——那位大人的话,也是有着这种样子的气势吧,只不过可惜的是,作为主公的那位信长大人虽然已经少女的年纪了,可是看起来果然还是太嫩了,但现在这位的话,则更加像是成年的老酒,让人看不出深浅——何况,哪有自己特地跑来界港商量怎么杀死自己的家伙的啊?
“一切的自然事物,都有其规律,不管是你们喜欢百花齐放也好,还是喜欢天下尽墨也好,只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任何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都不可能获得太好的结果,当然,不相信的话就算了。”
虽然谁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哪来的,但是当知道这家伙是实际上的反信长联盟的组织者还有一部分的出资人之后,所有人也闭上了嘴巴——总之,对于那个女人来说绝对是理想当中的状况吧。
“人啊,总是重复着相同的错误,现在想想的话,果然是因为太过于年轻所以才会犯下的错误,不过还好,即使是现在改正的话,也可能不算是太晚。有的事情的话,那时候的自己是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