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被誉为包围网之矛,不,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全天下数一数二尖利之矛的武田败退了之后,整个包围网就缺少了进攻性力量——依旧包围着,不过同样的也只是处于僵持之势而已,要想有进一步作为的话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若不是有着坚强的,可以被称之为包围网之盾的本愿寺法主的坚持的话,那么恐怕包围网也会瓦解了吧。
说起来,如此的包围网成员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复杂的样子——宣布了信长作为佛敌并且加以讨伐,不过同样的和一向宗为敌的可不仅仅只是信长而已,似乎某个在越前和一向宗打的死去活来的名门好像也加入了包围网。而这个名门因为之前拒绝帮助将军家上洛的关系吧,因此和将军家本身的关系似乎也不怎么样。
简而言之,这个关系错综复杂的贵圈之所以能够联合一致的话,并不是因为共同的目标,而是因为共同的敌人——果然,还是逃不开这种规律,所有的纷争这种东西只会在有着更大的纷争面前停下,活脱脱的就是美国大片当中那种遇到了外星生命入侵而人类们同仇敌忾的精神的现实版。
不过,有的人是因为利益而加入,有的人是因为有着想要打倒的敌人而加入的情况下,倒是也有人不是那么恶俗的家伙就是了——因为比起恶俗来说,这家伙根本不懂什么是目标,比起目标来说,他还是更加享受过程。
“果然,还是失败了啊。”
如此的感叹着,然后宣告了自武田之后包围网当中对于织田家的第一次攻击——说不好,也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袭击了京都试图劫掠织田家财源的作战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虽然说织田家的确是在精度囤积了大量的黄金用来保证战争机器的顺利运作,但是这次袭击的原因可不是因为在大批的黄金之前根本把持不住——对于黄金,他不在乎,真正在乎的是,他知道有人在乎这些黄金而已。
说起来很悬乎,不过本质上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就算是成功的抢劫到了黄金的话。他也不会因为黄金的本身而感到开心,真正让他开心的事,是有人丢失了黄金,并且为了这件事情而苦恼这个原因。也就是说,他的本身是难以感受到喜悦这种心情不假,但是能够从他人的不幸当中获取优越感而得到“喜悦”这种感情的话,这也就是他的解决之道了。
所以就本质上来说,说不定从精神上最接近主角的也就是这个愉悦的家伙呢——他们两个的话,可能是看的太开的关系吧。所以对于通常上的物质欲还有别的什么都是抱着一种别无所求的心态去面对的,也就是说,在传统价值观当中的“贵重”“重要”的东西对于他们本身来说一文不值的时候,那么价值观本身也当然不可能被他们接受了。
简单的来说,就是社会拥有它的规则,遵守这个规则,你才可能得到社会给予的奖励,若是不遵守这个规则。那么将会遭受到很大的阻力,但是也有一部分人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不遵守规则。来自己来制定规则。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制定规则的人也将会凌驾于社会本身之上,像是景嗣和松永久秀都是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人,所以……用传统的道德观和利益来判断他们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这一点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之所以两人走了不同的道路,也只是因为双方取得快乐和成就感的方式不同而已——前者虽然价值观混沌,算是中立混乱。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希望自己所守护的那些人们能够获得一个比较好的结局,所以从他人的幸福当中取得幸福感的话,那么就会成为那样子的人。而后者呢,果然还是习惯于从他人的不幸当中获取幸福感。虽然也很恶俗,不过有比较才有幸福啊……
但是可惜的是,虽然是拥有着稀世价值观的阴谋家还有内政家,不过说起来军事才能的话,他还是有一点太过于眼高手低了——谋略和阴谋虽然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在实力上的话这家伙几乎就是完全不行,也正是以为如此,所以他才会选择不断的依附于谁而不是长期保持独立状态,于是,在抢夺黄金计划刚刚开始实行之后,他的部队就被干净利落的给击退了,毕竟就实际上来说的话,这家伙也只是一个在大和国不断做着小动作的阴谋家而已。可是即使是阴谋家,也会有自己的生存智慧,至少大部分人都知道并且将他评价为恶役的时候还能够生存下去,其实已经是一件相当不得了的才能了。
“三好那边的联络情况怎么样?对于反攻近畿的话,他们不是应该很有兴趣的才对么?三好三人众不可能一直安心的呆在四国哪里也不去,只要是把握住了这一点的话,我们就根本不用请求什么援军。”
不过所幸,这个眼高手低的家伙也是知道自己是有几斤几两的家伙的,比起说是自己的弟弟来说,自己的军事才能甚至都不如他,从奉行派出身的自己要是没有这种程度的自知之明的话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了,因此一边在招募相对来说得力的武士的同时,他也善于利用其他人——如果什么时候坏蛋都缺乏同伙了,那么这个世界就真的和平了。
“但是,夫君您这样的话,不正是在刀尖上舞蹈么?风险的话实在是太大了啊。”
能够和这样恶役为伴的女人,多少是在精神上有一点不太正常的家伙……就这样子来想的话,似乎还真的就是这样,自己的夫君是已经故去了的三好长庆,而在松永久秀施展了谋略之后就成为了他的侧室然后好好侍奉的女人……到底应该怎么评价才好呢?
“但是不在刀尖上舞蹈的话,也就无法体验那份快乐了啊,这种事情的话,我觉得你是应该明白的吧?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虽然说是在不断的挑拨着,可是对方也始终乐此不疲的精于这种游戏的话,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虽然背叛了信长,不过对于织田家来说,松永久秀这家伙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至少比起三好来说。信长是真的应该偷着乐了——因为这家伙与其说是在效忠主君的话,倒不如说是一直在把主君当作玩具使用着吧。
三好长庆,是他的第一个玩具,虽然从外表上来说,的确是相当优质的东西——具备贤明君主的所有特质,拥有着所谓的兄弟情义作为支撑,这家伙还真是有着成为人生的主角的潜力,然而可惜的是,三好长庆这家伙应该是属于“不够玩”的那种系列。就趣味性来说,还是太差了,仅仅只是因为前期成功的振兴了三好,而之后却因为兄弟情谊的破裂而陷入了疯癫状态最后死亡这种事情……该说是他的承受力不够坚挺呢?还是松永久秀的要求太高了呢?总之,若是能够在兄弟之情破裂之后,嫡长子都死亡之后还能够振作起来的话,那么或许松永久秀才会好好的试图去效忠这个家伙吧。
可惜的是,在远远没有达成这个要求的时候。三好长庆就已经被玩坏了,顺带的。也连带着三好家一起就是了。
足利义辉,剑豪将军,是他的第二个玩具,从身份上来说,这个玩具的格调可能是最高的还没有之一的存在——毕竟是将军嘛。再高级一点的也只有天皇了,所以玩弄这个玩具本身能够取得的快感应该是相当强烈的才对。这种快感的话,也可能是出自于某种阴暗的人类天性吧。
越是见到了高贵的东西那么就越想要去践踏,越是喜闻乐见的东西就越是要通过否认的方式来取得优越感——真是一种不太好的天性,但是却一直都是存在着的,就好像是能够通过否定给自己带来一些优越感什么的。但是实际上的话,否定其实根本就不能带来任何东西,当然,愉悦的感觉除外就是了。
不过更加可惜的是,就像是知名厂商在制作玩具的时候,也正是知道不管多烂的东西只要是奔着牌子就会有人去玩的原理而刻意偷工减料一样,剑豪将军真的是一个质量特别差的玩具,虽然说自己给予的期望的确是太高了——首先给这家伙的,就是一次干净利落的突袭,但是明明在知道有着敌军来袭的情况这家伙也没有选择抛弃京都出走以待来日,就足够说明这家伙简直是太蠢了甚至是没有好好把玩的价值。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的勇者,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所以,也算是一种程度的失望吧。对于足利义辉,他选择了亲自销毁。
织田信长,目前正在使用着的玩具,虽然说是背叛了她,不过就性格上来说,或许说信长才是历代玩具当中娱乐性最好的一个,拥有着不算太少见的黑历史,并且能够一直都是向往着变革这一点的话,也正是有趣的地方之所在——如果说三好长庆胜在外表,足利义辉胜在品牌,那么织田信长的话,就是胜在新意的家伙。明明说着什么对于背叛者零容忍,却对自己一再的宽恕这一点,的确是很难有的气量。只不过可惜的是,自己只是一个追求愉悦的家伙而已,若是正常人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彻底的感动了,但是只是自己的话,就会开始继续贪得无厌的试图看看这家伙的容忍极限——所以,接下来的话就是不断的试探了。
“一边是水火不容的三好三人众,一边又是背叛了的信长公,眼下的时局其实应该是挺艰难的,但是其实妾也很疑惑,为什么不管是遇到了何种的情况在眼前,夫君你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呢?难道说,您追求风雅的心已经超过了生死了么?”
“风雅……唔,不错,就把这样子简称为找乐子的雅称吧,我啊,的确是很喜欢风雅,应该是最喜欢风雅的家伙了,但是在没有值得为之赌上性命的巨大乐趣之前,我啊。还真是一个特别怕死的人了。而自保之道的话,应该就是特立独行了。”
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伤疤也会开始抖动,就外表来说的话,这家伙还真不是什么讨女人喜欢的人——虽然性格上或许也不是,但是唯独只有气魄的话。说不定还真是女人特别喜欢的类型。
“按部就班的活着,的确是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但是啊,这样子也是没有办法在危急情况下自保的,因为符合规矩的同义词,也就正是可以被替代啊,就像是那种很普通的印打太刀一样,若是刀鞘损失了的话,那么不管哪里的同样刀鞘都可以拿来用。不过定制的话,就不同了。”
眼前的女人要说是美丽的话,估计也没有美丽到那种不可方物的地步,松永久秀的话,本质当然也不可能是一个色狼,要是真的耽于美色的话,那么也就没有精力去追求愉悦了——但是眼前的女人不同,比起说是身体上的快感的话。他倒不如说是在一直享受着这是前任主公小妾的心理快感吧,尤其是在这个薄情的女人很快的比起侍奉三好长庆更好的侍奉自己的时候。那种愉悦感的话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最好的享受了。
“如果说是独一无二的的东西的话,那么才有拥有的价值,像是越难以驯服的东西的话,就越是会有一些蠢货想要去证明自己然后去尝试……这种感觉的话,其实就和吃河豚一样,要真是说好吃的话。也未必好吃到哪里去,但是只要是吃了的话,那么就是一种不错的谈资,而我嘛,也就是会料理的河豚的师傅。只要他们还拥有虚荣心的话,我当然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啦。”
感受着手上的触感,然后不顾当前的局势似乎是想要好好在女人肚皮上放松一会一样,不过在刚刚打算动手的时候,就有着自己的家臣前来汇报——就这一点来说,估计就算是松永久秀也不能感到愉悦的吧,但是在看到了书信的署名人之后,松永久秀也只有默默的结束了胡闹一番的打算,接着披上了外衣,离开了自己的姬妾。最后出门准备向界的方向前进。
整个信长包围网,因为东边势力的缺失,所以说全部的力量也都是集结在了西边,而作为那股力量的中心,也正是那个始终很著名的商港界了,毛利家的使者,本愿寺的僧侣,还有畿内大名甚至是幕府的使节都聚集在了这里的话,那么也自然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将会发生——天下的格局也因为这次的秘密会议而发生改变吧,所以为了女色而耽误自己的性命这种事情松永久秀可不是会做的。因为留着命,也才能够追求更加大的愉悦啊。
原先的话,界应该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了,毕竟自己在这里作为管带,在兵败的时候也撤入了这里得到了豪商的保护,于情于理的话,自己都应该好好的和十人众处好关系,但是估计谁也没有想到吧。在那张商人众的议事桌上,担当着执牛耳位置的却并非是商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个穿着南蛮华丽衣服,头戴着面具的姑娘——脚都翘在了茶几上,那种嚣张跋扈的姿态的话,既然能够震慑十人众,那么想想也应该是一个足够有意思的人吧。
面罩后的眼睛似乎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接着就转向下一个目标,在环视了周围的所有人之后,这家伙也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发言。
等等,在此之前的话,果然还是会有不识相的家伙打断了姑娘说话的打算然后开始了提问——虽然大煞风景,不过能够在一群其实也不太明白眼前状态的人之前,这种愣头青应该就是最为讨喜的角色吧。
“在座的,不是尊贵大名家的有名武士,就是腰缠万贯的豪商,而你这种家伙坐在执牛耳的位置上就足够让人气恼了,但是还摆出这种样子的话,是不是太过于过分了?”
“哦,很有勇气的发言啊。利休,告诉他,我的身份是什么。”
“恩,清楚了,”
算不上是年老,但是足够高大的茶人转过了身子,然后对于那些不明所以的家伙开始了介绍,作为茶人的话,他是推行比较简洁的茶道的,而说话的话,也同时可以被称为是言简意赅,直捣要害。
“这位的话,就是信长包围网的实质发起者,也就是导致着我们进攻织田家,反抗魔王的导师,而现在的话,我们要商议的是谁会成为接下来的矛这一事情。”
眯了眯眼睛,然后看了看这个俨然一副地下帝王样子的姑娘——说不定,找到了很有趣的玩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