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被誉为‘五方帝剑’的五剑之中,沈彦尘已是见过程无逸所使‘厚土剑’,而近日又见今玉秋所持‘青冥剑’,心中也是叹服于帝剑所拥有的通五行之属。而今玉秋手中只见也是已然脱变,此时的剑已非再有金铁之貌,所呈现的便是水色炙盛,剑上纹印便是流动的渌水波澜,不同于方才一江之水的奔涌之势,此时的江水也像是在迎合着‘青冥剑’。
锦衣公子本已是用巫相合之术相合之能,将今玉秋手中之间困住,可乍见上渌水波澜却是浸漫而出,心中也知不秒,方向抽身而退,却听今玉秋沉声道:“我本还想留你一命,可似你这样的阴险奸诡之徒,留你性命必是要再害他人性命”,不同于之前的呵斥之声,其中已是带着份不似年纪轻轻的今玉秋便有的威严。
以今玉秋自身为中心,整个淮水江面之上已隐隐生出罡风烈烈,而水面皆是起潮自涌朝今玉秋脚下汇聚,‘帝剑青冥’所引动的共鸣真个是:越宇青冥帝泽起,淮水白浪逐千川。一江之上竟犹如大海潮生,一时间江上水浪竟是绵绵而动,种种水浪之声混合在一起,已成了一片狂潮、呈现出一派千淘万浪入围臣子,俯首低头一拜拜青冥之景。
听今玉秋慢声道:“冷浸寒天冶江流—凛!”整个江面之上咔嚓、咔嚓作响,青冥凝水冰竟覆周遭百丈,锦衣公子本以『巫祠』中巫蛊相合之术困住今玉秋手中青冥剑,可帝剑一开心中已绝不对,欲要抽身而退却是不能。
便听白诚轩道:“帝剑之威果然不俗!”。
锦衣公子虽以内劲护周身,可霜寒之气已侵上眉梢,锦衣之上也是渐有霜雪之色,眉心一皱大叫一声,身上锦衣忽是一张,震的周身凝结霜雪之气崩散,今玉秋也知两人此时已是极招上手,于敌对峙的青冥剑锋刃一侧,已然引动一江淮水为助。今玉秋蓬莱仙宗之中,不只是向来自视甚高,心中也是存了一份仙宗不能白的心思奥,他帝剑一开,所施之能已不在是一剑一人,而是一剑之中通山川水泽之气,一人能为动一江淮水波澜。
江面之上冰水如有灵性,竟是如绽花蕊,乍看似水,可实则为冰,但见波涛击浪泻千里,一水一浪冶江流,而已水所凝结花瓣便是聚拢一收,已是要葬锦衣公子于水冰通灵之中。
沈彦尘在船舟之上见三个妇人也是心急如焚,其中一妇人道:“如此下去公子可真的危险”,另一人妇人道:“公子自有长在我『巫祠』深阙禁地之中。百多年来本为巫女、觋男两人分修的‘上邪秘术’也为他集于一身,虽未曾真正修成神魔之神,可身负‘上邪秘术’之人又岂是会随随便便就会于他人败之人,公子一身能为岂是我们可以妄自猜测。”
锦衣公子也是知道形势不对,见今玉秋帝剑一动,江面上冰水为瀑而来,显然心中一是动了真怒,知自己也是犹豫不得,口中念道:“神魔一念,天地为倾!”,已然是运起巫蛊之中的血祭之术,口中立时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已是用自身精血的自损之道求巫蛊之中的神魔之能。
白诚轩出身的泉下之中便有以自损之道激发武道的术法,此时见锦衣公子如此而为,立时言道:“此时此刻才算是拼出几分意思了。此二人
怕是巫祠、仙宗的入世之人。今日也好让我看看他们蛰伏许久,可真如传闻之中所言,真有一番化外异境的奇异之能。”
锦衣公子是一口鲜血喷出,那血竟非是鲜红之色,竟像是奇异的斑驳的光。
沈彦尘听过大孤山之上『巫祠』觋男驱使‘枭红’、‘浮白’、‘靛蓝’三蛊之事,已知道锦衣公子这一口鲜血怕非是真血,而是巫蛊之中的秘术之技,那一口鲜血似光而非光,那血色如涟似漪,一片斑驳的光便绽锦衣公子身前,而那手中守持暗红色的利刃也在生变端。说不清楚那光阴斑驳该是何种形态,但偏偏的光彩就是隐没在桃花瘴之中,只因其中的幻化如呈神鬼之相。明知为虚,沈彦尘便是一看也觉神色为其所迷。四周的桃花瘴气也是渐渐归纳、吸附锦衣公子神舟之上,其形其状竟似疯癫的庞大的暗红的神魔之貌。
沈彦尘一见之下,终是明白为何此术会被称为‘末日狂华’!
今玉秋、锦衣公子皆心高气傲之人,彼此之间也是自无转圜余地,两人劲力一催,先是气爆阵阵,彼此对峙的身影终是分来,待蓄势已久极招也将发动。
船舟之人三妇人见此情形,喜悦之情自不必言说,其中一人更道:“原来公子早修成了『巫祠』深阙之中的‘三际神魔功’。凭此神功之助,今日必能败仙宗弟子,也好叫素来自视甚高的‘蓬莱仙踪’知道,到底谁才是三异之中的真正翘楚!”
今玉秋的周身之上水珠萦绕,最后已是汇聚萦绕周身之上,其外又附着不少冰鳞,整个人就像是一冰水做茧,实则也是为防备锦衣公子那防不可防的虫蛊之能,手中‘青冥剑’剑刃道倒提而起,已是引动淮水为锋。
锦衣公子‘三际神魔功’已施也是无所畏惧,反手一招已是伸手朝今玉秋抓取,他一动那周身的似神魔的气息也是一动,暗红色的虚影神魔就像是噩灵,一手虚抓竟是将冰水所成锋锐挡下,今玉秋第一招本还有几分保留,可此时此刻已全无顾忌,今玉秋剑光忽暴,绿水之芒已是大涨,整个江面受寒气笼罩,竟是渐渐飘落起雪花来,在出手正是‘冷浸寒天冶江流’之中的第二式——冽!
当此之时,锦衣公子也是曲指为缚,猛朝今玉秋喉间扼来,哐嘡一声巨响,但见整个见面之上寒冰为碎飞舞不觉,升腾于半空之上的江水也是猛地沉降而下,锦衣公子也是一声痛哼,两人再交手却是个不分胜负之局。
这时却只见锦衣公子身形一摆,锦衣袖摆一扬,呵道:“‘玉宇琼楼’今玉秋你果然不俗,可此地在淮水之上,你自己手持‘帝剑青冥’却是占尽地利,如此平手之局可说仍是我胜你一筹。”
今玉秋道:“何必逞口舌之利,到底孰高孰劣再以一招为定!”
锦衣公子嗤笑一声:“如此也好,本公子允你之请,今日便让你败的心服口服!”话音刚歇,锦衣公子已是出手,他身影如冲天之鹤,整个人破空而起,而周身之上的‘三际神魔’像也是凶光大作,起势如吞天之鲲鹏,然后凌厉而下如苍蝇搏兔,以磅礴、险恶之态直向今玉秋面门而去。今玉秋沉吟一声,手中‘青冥剑’已是飞旋而出,但取并非是袭来的锦衣公子,剑身却是围绕自身
周围飞旋急转,每旋一皱便是引动江水犹如千瀑激流朝天而倾。
在沈彦尘看来,江水之上竟是生出千剑、万剑来,或者说其实整个可见的淮水之上皆已成剑,今玉秋已比避锦衣公子‘三际神魔功’之威,但听今玉秋道:“驭浪逐千岳,青冥倚天开!”一声长吟,‘青冥剑’也是震颤不止,江河为沸直扑锦衣公子‘三际神魔功’所成的神魔之相。空中乍看之下就如水火相激,两人已是不自觉间逼上极端,听一阵噼噼啪啪的暴响不断。
今玉秋‘青冥剑’以施展凛、冽二招,是以因剑中寒气之盛已让众人做处之地雪花不住飘落,沈彦尘也是心中慨叹,两人一番比试竟更替四季之度,心中又觉两人比拼半晌只怕真是奇虎相当,随即朝着白诚轩轩问道:“伯伯,彦尘以为今玉秋虽是剑锋锐利,可锦衣公子也是一身诡异的巫蛊只能不容小觑,只怕两人到最后也难分出高下。若执意要分出胜负,最后可能的便是两败俱伤之局。”
白诚轩微微一点头,可忽然眉毛微微一凝,传音道:“不想今日淮水之中还真是来者皆是不凡!”沈彦尘举目四望,可漫天雪花飘落却是瞧不见别的来人,又听白诚轩道:“彦尘不必寻了,那人武道击技之能远超于你,比之李胜峰也是仅差一线。你方才不是说两人最后或是两败俱伤之局么,可既然那人是有意让伯伯窥到他周身气息,只怕也是有心示意,那人若要出手,到底巫祠、仙宗的入世之人谁高一筹也只有日后才知了。”
今玉秋手中‘青冥剑’剑锋所至浪涌朝天,淮水之上浩渺千顷。锦衣公子巫蛊为用,神魔之相好似末日狂华。最初之时或可自留一分从容,可此时此刻两人却都是知道极端便是如此,‘三际神魔’那虚化的相体双手一横,已是挡下江水锋头,剩下的便是两人再次来的真正的搏杀之道,‘青冥剑’剑路似水留痕,而锦衣公子以巫蛊之术应对,两人一错身半空之上已现漫天血线!
同在船舟之上的三妇人,外带着黄四郎、小二黑皆是武道低微之下,只见现出鲜血,可到底谁人之血却是无从可知。但在沈彦尘心中却是叹服,两人一战仙宗剑锋锐利,但巫祠诡能也是不遑多让,少年更是不住在心中暗想若是和他们两人彼此易地而处,自己可接的下对方袭来之招,也就是方才错身间,沈彦尘也是瞧见今玉秋虽是以剑伤了锦衣公子胸口,但锦衣公子也是空劈一掌伤了击中今玉秋,锦衣公子是胸口锦衣开裂鲜血缓缓渲开,而今玉秋也是嘴角。
战至如今两人心中杀性已起,不约而同呵斥一声:“来,再来!”
就在两人又要出手之际,却听一个颇为萧索的声音道:“你们两人已斗了多时,如今何不暂且罢手,今日便是你们分出生死,可一战之后活下来之人必是要元气大伤。两位皆是才俊之人,何必且先罢手,否则日后不久的『铸剑山庄』之会,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诸位意下如何。”
听有一桨慢慢搅水之声,沈彦尘知此人必是白诚轩所说来人,循声望去,见有一人立身小小竹筏之上,因‘青冥剑’寒气所至,此处天空也是小学飘落,手中执着一竿长竹,身影间既是洒脱,又是掩不住的一身的倦怠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