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出现了一轮明月,为这黑暗的世界洒上一丝冷冷的光辉。
周围都充斥着强大水流撞击石块的澎湃声音,即使离很远很远也都还能听得清楚。这儿是净谷的瀑布,那银川般的流水像永远也不觉得疲累一样,倾泻不停。
意外的,在那水流冲击的下端,竟然隐约似有一条人影闪现。靠近一看,原来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精赤着上身顶着头上的水流静站在那里。双臂张开似拥抱状,细心一看,原来他的双手都被一条粗壮的铁链缠绕着,顺着那长长的铁链看去,很快就能看到另一头被死死的钉进了不远处的石壁上面。
观那人青筋毕露的样子,似乎正甚为用力,同样的,他脚下面的小腿肌肉崩得紧紧的,上面竟然还绑着一包东西。
忽然,他的身体一个偏转,然后打了一个锒铛,紧接着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被那强大的水流顺着光滑的石块冲了开去,不过幸好还有两条铁链拴着,否则他铁定会被冲到那条河的下流去。
这人正是萧悯,当茅尧之将一切都准备好后,他就开始按计划进行训练。尽管事前他也曾想过其中的艰苦程度,但是身在当中他才发现,原来一切比想像中更加的难,更加的艰辛。
他没有将身上那些负重物除下来,任其挂在身上令自己的重量进一步增加。可是那样依然没有办法敌得过大自然的力量,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由一粒粒细小的水珠汇聚而成的水柱,其冲击力绝对是那些没有尝试过者难以想像得出来的。
刚开始靠近时,由于脚下的石块长年累月的经受冲擦,其湿滑程度已经达到难以站人的境地,一个不留神就会感觉到脚下一淌,然后整个人就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很自然的朝下面倒去。幸好事前早就已经将这些情况想好,在手上面绑上铁链,否则现在也不知道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收拾好心情再接再励,这次也曾注意到脚下面的石块了,并且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不敢靠的太近,单听那“轰”“轰”的声音不难想像出其中的冲击力度,所以他选择了边缘部分。只是即使是边缘,被分摊下来的水流并没有多少,但是萧悯依然没能多坚持多一刻钟。
连续的被冲擦掉,连续的靠着那铁链才得以拉停已经被冲去的身体,手腕处不可避免的开始出现被强力拉伤的伤口,那钻心的疼让他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来,但是他记着那些书上面所说的一句话,今天多流点汗,就是为了明天少流点血。他明白,自己没能够去练习任何的内功,要想不再接受别人的保护,那就得要加强自身的煅炼。
跌倒了!
重新站起来!
骨子里的那韧性让他不会轻言放弃,之前的那些圆球训练以及攀山训练都只是为了得到轻快灵活的身体,因此基本上不会对各部分器官造成什么损伤,大不了就被圆球打中而已,那疼痛一过就又回复正常了。但现在可不同,先不说那些被冲倒后,套在手腕上面那粗壮的铁链一拖一拉之间所受到的痛楚,单是头颅被那水流撞击时所产生的不适就已经够他受了。
萧悯已经记不起这次是第几次的被冲倒了。因为他已经麻木了,只是非常木然的倒下再爬上来,再站,然后又再次倒下,再爬,再站而已。
一整天下来,他基本上没能站得超过一刻钟,而现在他还只是站在边缘地界而已。相信如果进入到水流中心的位置,受到的冲击强度必定将会更加的大。
站在岸边的茅尧之脸色非常的冷漠,但其实他的心揪得老紧,刚开始的时候看到对方被冲掉了,他甚至有那么的一丝冲动想飞身过去将其拉回来,可是最后他的脚步还是死死的钉在地上。
漠河那儿的老鹰往往都是在孩子还没有来得及长大的时候就将其从巢穴中推了下去,目的就是让其在绝境中学会生存的技巧,让其在艰难之中掌握那些方法。并不是说其心狠,而是要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当中必须得学会这些。他相信,如果有那么的一天,悯儿可以稳稳的站在那个水流当中,而不受其冲力影响,那么,他的水平绝对是已经到达了另一个境界。
就这样,每天,萧悯变得特别的忙碌,早上到平层处继续那个闪躲圆球的训练,现在他已经不是用走着进去那个棚架了,而是用极快的速度闪过,眼前的那些阻碍物已经再难对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现在基本上可以在那个里面自由畅快的闪动而不令吊着的圆球有丝毫的晃动。
末了他觉得已经再难从其中再创造出一点什么成绩来,他竟然开始尝试将眼睛蒙上,仅凭感觉在那里面穿梭。他相信书上面所说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属于自身有别于其它物体的能量,只要你用心的去感觉,就一定能发现它的存在。尽管他对于那个能量的名词有点不明就里,但是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竟然真的可以感觉到那些圆球的存在。只是没有那么清晰而已。他曾经自主的想着,难道这些会是那资料上面所说的精神力?不过在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原来当时的那些感觉根精神力根本没有一丁点关系,甚至连最浅薄的雏形都算不上。
另一方面,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攀山那玩意儿,虽然现在他的身法已经初具轻快以及灵活,但是这远还不够,他自小就知道,当一个对自己表示满意的时候也就是他退步的开始。因此他不断的在强化训练,每天能进步一点点,那么时间一长,进步就显得相当的迅速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艰难的利用一些防护工具,因为那个山坡还真有点陡峭,如果不做点准备工作,从上面掉下来那可真是有得受。无论是什么样的训练,其目的不外乎就是煅炼身体,如果没有做好这个防护,那就显得有点本末倒置了。
手脚并用,其速度是非常的缓慢,几欲达一步一个脚印。那腿力,那腰力都需要有着极强的底子。否则一天下来就会觉得腰酸骨疼。但是时间一长,适应下来那又可是不一样了。
现在对于萧悯来说,那些防护有点像鸡肋,放在身上有点阻碍,但如果不用,那又怕万一不察出现情况,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本来嘛,凭着每天辛勤的训练,他已经对这山坡的地形非常熟悉了,而且这些年除了给他煅炼出一定的步法来,还有一样意外的收获,那就是他的眼睛开始越来越“毒”了。站在那里,随意的环绕一周,他立刻能判断出哪此地方可供利用,哪些地方可以借力,头脑中这个定位快了,行动自然也就跟着提速。可以说眼光所到之处,手脚就已经自动的反应过来,并不需要细心观察以及小心去证实。
随便的一纵一跳,然后借着手攀地方轻轻一跃,那动作几欲跟猴子相比美,灵活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速度之快即使是有内功支持者也自叹不如。就连茅尧之都为自己想出这个方而感到自豪,自问一句,他当初也从来都未曾想过效果竟然会如此的好。
咬了咬牙,最后萧悯还是决定了扔掉环绕在身上面的那些防护,他已经开始感觉到其中有些不觅。因为水平去到这种程度防护反而会成为他更下一城的障碍,心中老想着有这些铺垫防护着,思想上变得有点肆无忌惮,动作也就变得大了,但是当一脚将其踢开的时候就会发现,心底下总有种不安宁的感觉,就是有一半的心思放在怕掉下来的疑心上面,变得不再能集中精神,到了此刻,他才发现,原来前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飘渺,并没有多大的实质用途。因为现在没有防具之后,他还是得重新起步。
要知道如果在将来出现麻烦的时候,对手并不会空出一点时间来让你准备好防具才会动手的。
除掉防具的萧悯练得比平时更为刻苦,因为他要追回那些时间,幸好之前的训练也算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要将那个心思放平,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就能继续下去了。
这几种的训练形式几乎占去了他每天的全部时间,而那些附重物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在他想来,那些已经成为身体其中的一部分了,感觉上不再有那种突兀,再自然不过了。
而茅尧之似乎也自那后没有再给过什么建议,师父带进门,修行靠个人。可以说,他是全大陆最不负责任的师傅,因为他只是出了个名目,其它所有的一切都丢给了萧悯。但他又算是全大陆最好的师傅。为了配合对方的体质,他绞尽脑汁想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去训练,让他得以靠新强起来,而且每次训练的时候虽然他并没有出现在跟前,但是隐藏在暗中的目前总是随影随形。不是过于冷漠,只是不屑于那样去表现自己而已。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的十三年,两师徒之间的情谊并不是靠耍耍嘴皮得来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