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霸看着潼关下的赵燕联军一筹莫展……
虽然得到司马度的七万援军,但是潼关之内的守军却也只有十四、五万而已,仅仅只占敌军的三分之一——兵力悬殊如此,敌方的统帅又是久负盛名,以用兵奇诡、狡诈多智著称的一代名将慕容远……若是霍子丰不能及时在敌后奇袭成功,恐怕潼关是很难久守的……
想到霍子丰,司马元霸不由地皱了皱眉——他现在怀疑自己的叔父司马元吉会不会信错了人?将秦国的安危赌在这个人身上,叔父次着会不会套过冒险了呢?不错,那个霍子丰跟北魏作战时,的确显示出卓越的军事才能,不但将鲜卑族引以为傲的无敌铁骑打得溃不成军,更千里奔袭盛乐,将北魏的国都付之一炬……但是,叔父会不会因此而高估了这个霍子丰呢?要知道,平城和盛乐之间一马平川,并没有什么险阻关隘,千里施袭起来自然比较容易,但是从壶关到长安,中间隔着一条黄河,不但需要占港夺船,更要瞒过敌人的耳目——其难度,比之奇袭盛乐可要难上不少呢……
万一要是霍子丰失败了的话……司马元霸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而自找烦恼,转而将心神放到将潼关团团围住的赵燕联军身上……
“秦国外事问司马,司马无能奈若何?”“一代名将司马辉,生子乃是缩头龟!”
自从司马度的援军到来以后,赵燕联军便只是将潼关团团围住,不再发起进攻,只是每日里,他们的士兵却开始众口一声,对着潼关大肆嘲讽讥笑,企图激怒对方而出关迎敌——只是任凭敌人怎么骂阵挑衅,司马元霸却依旧紧闭关门,决不和敌军正面交锋。
然而自己的堂弟司马度却让司马元霸颇感到担心——这三日里,他已经几次三番受不了敌人的辱骂讥讽,要求司马元霸允许他出关迎敌了……想到自己的这个堂弟,司马元霸不禁大感头痛——他知道,司马度虽然表面上对他敬重,但是私底下却看他不起,又对他深受司马元吉器重颇不服气,每每有与他争强比较之心,便是对他的称呼,也仅仅是“子谦兄”这三个颇有显冷淡的字眼……
而且司马度自视甚高,好胜心又强,最是沉不住气,敌人的讥讽又明显是针对他而来,恐怕纵然没有得到自己的允许,他也会偷偷率领自己的本部兵马,杀出关去的……这么想着,司马元霸忍不住悚然一惊,连忙唤过自己的副将徐横,让他传令下去——没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打开潼关关门,违令者斩!
徐横正要前去下令,突然一军士慌张地前来禀告:“报告将军——司马度将军强闯关门,率领他麾下将士出关拒敌去了!”
“什么?”司马元霸闻报,呆立在城墙之上,忽然听到关下有军队出动之声,忙朝下望去——却见司马度白马白盔,威风凛凛地率领着手下将士杀出了关,正朝着赵燕联军冲杀过去……
“司马度!速速回关!”司马元霸气得浑身发抖,朝司马度大声喝道,“谁准你出关的?快给我回来!”
可惜城下的司马度并没听见司马元霸的说话——或者虽然听到了,但是却置若罔闻,只顾一马当先地朝前冲杀过去……
那些原本正骂阵骂得起劲的赵燕联军似乎没有估到司马度会真的出关攻来,促不及防下,顿时有些慌乱,竟被司马度率军冲入阵中大肆冲杀了一阵,折损了好些士兵,见势不妙,敌军慌忙之下迅速撤军。
司马度杀得正性起,看到敌军撤退,便下令追击,追至半途,忽然省起敌人也许是故意示弱,前方可能会有埋伏……这么一想,司马度顿时悬崖勒马,突然收势不再追赶,率领手下返回了潼关。
“子谦兄,小弟今日旗开得胜,你看可还使得?”司马度回关后,得意洋洋地对司马元霸道,“此次我率领手下弟兄一阵冲杀,斩首怕有数千之数呢……呵呵,赵燕侵秦以来,这可是我方的首胜呢!”
“贤弟勇猛,为兄早就略有所闻……”司马元霸沉着脸道,“但是你未得我允许,擅自出关——却是有违军法的!贤弟,还望你以后切莫如此任性妄为!”
“任性妄为?”司马度沉下脸来,道,“我打了一个胜仗,却落得一个任性妄为?哼,子谦兄,你不论功行赏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说我,嘿嘿,难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妒贤嫉能么?”说着,他斜眼瞧着司马元霸,脸上只是冷笑。
“司马度!”司马元霸听他如此说,顿时大怒,喝道,“敌众我寡,你冒然出关迎击实属不智之举!今日你没遇上伏兵,只是运气好而已——若我没有猜错,敌人这次乃是诈败,只是为了诱你深入而已……好在你在关键时刻适时停止追击,否则,后果难以设想!”
“哼,子谦兄说的是——”司马度冷笑道,“别人打胜仗便只是运气好,偏只你打败仗是有勇有谋……嘿嘿,你没听到敌人在嘲讽我们司马家什么吗?‘秦国外事问司马,司马无能奈若何’——却不知这‘无能’指的是谁啊?啊,是了,你父亲只是丫环所生的庶子,照司马家的规矩,只能算是旁系出身,故而司马家的名声是否受损,倒也是不在心上的……”话说完后,司马度也不等司马元霸有所反应,脱下所披白袍掷之于地,冷哼两声,径自转身走了。
司马元霸看着司马度远去,一张脸变得铁青,但却偏生无法发作——这司马度虽然在军中的职位比他略低,但由于他是一代名将司马辉的独子,在司马家中的地位颇为超然,而且他麾下又有六七万的直辖部队,若是真要把他按军法处置,恐怕会在潼关内引起内乱也不一定……更何况,在别人眼里,司马度这次出关乃是凯旋而归,若是将他治罪,恐怕人人都不会心服……
唉,只希望司马度能够好自为之,千万不要再次出关击敌才好……只是,依司马度的性格,若是敌人再次在关外辱骂叫阵,恐怕他还会冒险出击的,而且因为这次的胜利,恐怕纵然自己坚决不准,也阻止不了他……司马元霸这么想着,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疲惫——在这个时刻,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希望霍子丰的奇袭之策能够成功,因为,潼关等不起,秦国等不起……
司马元霸的担心很快成了现实——第二天敌军再次在关下骂阵时,司马度再度出击,又将赵燕联军打得大败,留下数百具尸体后“仓皇”撤退,司马度又得胜回关。
之后的一连几日,敌军天天在关下叫骂,司马度也每次出关进击,而且次次凯旋而回,这么一来,他在潼关的声望越来越高,也越来越不可一世,再也不受司马元霸的节制……终于在数天之后的一次出击时,由于追击“败兵”时过于深入,遇上了赵燕联军的伏兵,苦战不得脱,再加上退路被截,差点全军覆没,好在最后司马元霸领军杀出关来接应,这才将司马度救出险境——只是,这一场恶战秦军损失惨重,足有八万之众!
经此一役,司马度终于幡然而悟,明白到自己先前连连得胜,乃是敌人的骄兵诱敌之计,心中后悔,又感激司马元霸不念旧恶,在关键时冒险出关救了他的性命,故而对他言听计从,再不敢自作主张……
只是,在损失了八万兵力后,潼关在赵燕联军的日夜猛攻之下,防务上人员越来越是吃紧,终于在坚守十多天后陷落了……
司马度因为自感潼关沦陷乃是因己之故,所以主动要求殿后,让司马元霸率领残兵先行撤退,最后被敌军团团围困,突围未果后,拒不投降,力战而死……
消息传到长安城,朝野震动,每个人都似乎看到了长安城破,大秦灭亡的场景——悲观与恐惧这两种情绪,在长安城内蔓延了开来……
人们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怀念曾经的辉煌——想起当初霍子丰大破北魏鲜卑后得胜回京时,长安城内万人空巷,人人意气风发、扬眉吐气,争睹霍子丰英姿的情景,人们不由地想道:
“如果我们的骠骑大将军霍子丰没有死,以他的‘鬼面军神’的神威,我大秦岂能容赵、燕如此欺凌?”
这样的论调很快感染了长安城内的所有人,一时间,人人都有同感,心中为霍子丰因为遭受陷害而英年早逝大感不平,于是,在敌人马上即将兵临城下的这个时候,无数的长安百姓纷纷在家中摆起霍子丰的灵位,企求他的英灵能够保佑大秦能够逢凶化吉……所有人都知道——这么做其实是并没有什么作用的,最多只是能寻求一点心灵上的籍慰罢了……事到如今,大秦恐怕难逃覆灭的厄运了……
只是——
大秦真的会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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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好意思,今天公司有事加班,估计来不及更新了……明天我尽量赶两章出来补上,大家有怪莫怪啊……我承认我更新不是太快,不过我会尽量写出高质量的,请大家继续支持我,这对我很重要,谢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