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我们何不快刀斩乱麻呢？”司马元霸向司马元吉沉吟道，“依我之见，倒不如以雷霆手段清楚一切障碍，先助大皇子登上帝位再说，其他之事，大可稍后再说。”
“这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司马元吉苦笑道，“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赵国，甚至还有燕国，很可能在短期内出兵犯我大秦边境！”
“哼，燕赵便是联军而来，我大秦又何怕之有？”司马元霸充满自信地道，“叔父放心，若是他们敢来，只需给侄儿二十万大军，我便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子谦啊，如果我们司马家凭武力将大皇子送上帝位，自然将不可避免地和王寇两家起正面的冲突——以我们的实力，虽然可以将他们连根拔起，但是伤亡之惨重却是可以预见的……何况凭借武力，就算能够让大皇子勉强登基，也必定不能让人心服——如果此时燕赵联军袭来，先不说那时候我们有没有二十万军队给你指挥，便是真的能够凑出二十万军队给你，你真的有信心可以将他们一举击溃吗？要知道，那时候朝中必定已经元气大伤，而且政局未稳——只要你稍有差池，则不但司马家危矣，大秦也将危矣！”
司马元霸闻言默不作声，良久才道：“若是我能一战功成则又如何？”
司马元吉看着司马元霸，叹了一口气，道：“子谦啊，作为三军统帅，你有自信那是好事——但是作为司马家的宗主，我却不能不为大局着想……我赌不起……”
司马元吉说着，站起身来，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似乎在斟酌着字句，继续说道：“子谦你才能是有的，不但作战勇猛，能够身先士卒，而且用兵也中规中矩、滴水不漏——如果敌我双方兵力相当、对搏沙场，我敢说，以你用兵的稳妥，十有**可以克敌制胜！但是你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司马元吉说到这里，目光盯在司马元霸的脸上观察着他的反应，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缺乏出奇制胜的能力！”
司马元霸微微皱眉，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并没有作声。
“你用兵一力求稳，这固然是你的长处，却也是你的短处！”司马元吉放轻声音，缓缓地道，“用兵求稳，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是对的，但是自古名将用兵，在‘稳’中往往还会求‘变’！关键时刻，能够想人所不敢想，能人所不能，料敌先机，出奇制胜——这才是名将之道！而你，稳者稳矣，奇变不足！故而，若是敌我实力相当，你往往可以控制局面，稳中得胜，但是如果敌强我弱，而且实力相差悬殊……恐怕，你就力有未逮了……”
司马元霸紧皱眉头，沉思不语，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当前的形势，燕赵一旦联军来犯，则必定来势汹汹，其总兵力，恐怕将不下于五十万！而且赵国的慕容家良将辈出，不谈慕容远那个老狐狸，光是他的两个儿子就足可立足当世名将之列！再加上他们燕国不可小视的骑兵实力……老夫实在不敢将整个司马家，甚至整个大秦的希望寄托在你一人身上……”
司马元霸听到这里，终于吁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叔父所见甚是，侄儿理会得……只是，为今之计，却又能如何？”
“现在局势混乱，非是我司马家独自可以解决的——我们需要找一个帮手……”司马元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轻叹道，“而且，这个帮手舍霍子丰之外，再无他人可以胜任……”
“霍子丰？为何非他不可？”司马元霸疑惑地问道，“难道不可以是别人吗？”
“非他不可！”司马元吉斩钉截铁地道，“首先，只有他才知道皇上驾崩的那晚，御书房内到底发生了何事，其次，身受弑君诬陷的他，在这敌暗我明的形势下，反而是最值得我们信任的人……最后，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那‘鬼面军神’威名以及擅用险兵的军事才能！”
“擅用险兵？”
“不错！”司马元吉道，“霍子丰用兵和你恰恰相反，每每能够出奇制胜！而且其最为擅长的就是以弱胜强、以劣胜优！对这一点，北魏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不久前寇无敌的兵败身亡，也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因此，万一我大秦由于帝位之争而实力大损，而燕赵又趁机举兵侵入的话，那么霍子丰或可以击溃强敌也说不定……”
“可是，此人杀了寇无敌之后，和朝廷的关系已经再无回旋的余地，又如何能够为我们所用？且不说他肯不肯和我们合作，就算他愿意，恐怕朝廷也不会答应，而且传扬出去，恐怕会对我们司马家造成不利的影响呢……”
“跟他合作，完全可以在暗中进行——只需派一个心腹之人和他取得联系，然后动用我们司马家的势力，在长安城附近找一隐秘的所在，将他们藏匿起来，由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互通声息，相互支援，则大事可定！”
司马元霸皱眉道：“可是他凭什么会和我们合作呢？”
“允诺他帮他洗清弑君的嫌疑又如何？”司马元吉淡淡地道，“只要他能够洗清弑君的嫌疑，又能立下大功、挽大秦于危难——那么谁还会计较他杀死寇无敌一事呢？只是，此人野心不小，若是这次能够立下不世奇功，恐怕会对我们司马家造成威胁也说不定——唉，现在形势紧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既然如此，让谁人去和他联系才好呢？”司马元霸思考了一下，觉得此事可行，问道。
“此人必须是我司马家之人，而且身份要高——这样才能取信于人，才智武功又要是一时之选……这样的人，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人……”司马元吉说着，双目朝司马元霸看去，欲言又止。
“叔父指的是谁？难道让我亲自去一趟么？”司马元霸看着司马元吉，眼中满是狐疑之色。
“当然不是，如今长安城内形势复杂，怎能没有你这个‘四征将军’之首在此坐镇呢？”司马元吉摇了摇头，盯着司马元霸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指的，乃是你的宝贝女儿——司马小雪！”
“什么？”司马元霸张口结舌，瞠目无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