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出奇的安静。
寇世显看刘长生实在不像话,便走过去一掌劈在他后颈上,将他击晕了过去,然后向王皇后告一声罪,让人将刘长生带了下去。
看到刘长生以头跄地,状若疯狂,每个人心中都是骇然——要知道,寇无敌向来以勇悍闻名,否则也不能位列握有实权的“四征将军”之一,而刘长生作为他手下副将,也以武勇著称……可谁知道,这次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去缉拿霍子丰,竟然落了个主将寇无敌兵败身亡,副将刘长生狼狈逃回的下场,而且看刘长生的样子,似乎霍子丰的阴影直到此刻还笼罩在他的心头……这个霍子丰,莫非真的是不败军神转世?
朝殿之上,只有司马元吉一人眉头紧皱,心中叹息不已——他虽然也对霍子丰能够率领残兵击破寇无敌的军队并且将他本人击杀当场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心中的叹息却不是为此而发。自从他从司马元霸口中得知赵国的慕容家牵扯进了谋害秦帝李宣一事,顿时想通了很多事,也深深感觉到了长安城中暗藏着的危机……对此,他深感司马家孤掌难鸣、力不从心,故而有心为霍子丰洗清弑君的冤屈,和他合作,尽力消弥大秦即将遭遇到的劫难……谁知这霍子丰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代表朝廷追捕他的寇无敌给杀了!这么一来,霍子丰和朝廷就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而他弑君反叛的罪名,也彻底坐实了……唉,为什么霍子丰这次,竟是如此不智呢?司马元吉这么想着,忍不住暗暗摇头……
正如司马元吉所料,霍子丰击杀寇无敌一事的发生,结束了原先关于霍子丰是否真的弑君叛乱的争论,所有大臣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霍子丰罪无可恕,理当派军征讨。只是对于派遣多少部队以及派谁人为帅前去讨伐,众臣却皆缄口不言,只是纷纷将眼光朝司马元吉看去。
司马元吉心中暗自叫苦,皱眉思索片刻,心中已有计较,便向王皇后禀告道:“霍子丰公然拒捕,还击杀我秦国大将,不加以征讨不足以平民愤!但是如今我大秦群龙无首、众臣不安,所以应当以确立新君为先,安定人心之后,方能团结一心、众志成城,讨贼扫寇,定国安邦。”
司马元吉此言,甚合王皇后心意,她今日召集众臣前来,本就是为了‘确立新君’这件事,闻言附和道:“司马丞相所见,与哀家及王太师略同,只是不知司马丞相以为,五位皇子之中,谁人堪可承继秦国大统?”言罢,凤目朝司马元吉看去,眼中目光闪闪,大有深意。
“臣以为,大皇子以长子之尊,贤良有德,堪承先皇之志!”司马元吉此言一出,亲司马家的一众大臣,纷纷出言附和。
“司马丞相,你这是何言?”王太师老脸涨得通红,站出来大声道,“大皇子虽然是长子,但是三皇子却是先皇嫡子!先皇在世时,一直属意三皇子继承皇位,此事谁人不知?如今先皇尸骨未寒,尔等就要违背先皇圣意,去立那个不长进的大皇子为帝,真是岂有此理!哼,你司马家虽然号称大秦第一世家,但是皇位传承之事,却还由不得你们司马家来掌控!”说着,王太师气呼呼地直喘粗气,两眼瞪得老大,狠狠地瞧着司马元吉。
“王太师言之有理!”寇世显待王太师说完,附和道,“大皇子虽然是长子,但是我大秦自古以来,却并不是按长幼来承继大统的,三皇子敦厚温良、贤孝聪慧,实是帝王之资!况且他又是先皇嫡子,由他承继大统,方能让人心悦诚服!”
寇世显突然而然的表态,让太师王恂也有些出人意料,他一怔之下朝寇世显望去,却见他脸上先前的悲戚之情未尽,但却态度甚为坚决,不禁又惊又喜。
寇世显感觉到王恂的目光,便回望了过去,向他微微点头,王恂意外之喜下,也向他点头示意——王寇两家的首脑,在新君的册立之事上,站在了同一阵线。
司马元吉冷眼旁观,将寇世显和王恂的举动一一收入眼内——寇世显突然偏向三皇子那边,他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同时借由此事,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寇家的怀疑。
他在此刻重新提起册立新君之事,倒不是存了让大皇子现在就登上九五尊位的想法,而是一来想借此转移众人视线,二来也想试探一下寇世显的反应。他知道,最终能决定新君承继的,绝不是朝堂之上的口舌之争,而是要看谁拥有更强的实力!同时,他也知道,现在绝不是大皇子黄袍加身的最好时机。
大殿之上的群臣,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拥护大皇子,一派拥护三皇子,相互之间吵吵嚷嚷,各有说辞。闹了许久,却是始终没有结果……最后,王皇后看看大殿上乱得不成样子,无奈之下,只得宣布退朝,改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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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您怎么来了?”司马元霸急步踏入客厅,有些诧异地向正坐在桌边品尝着下人所奉香茗的司马元吉道,“有事您让人召我过去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司马元吉抿了一口茶,只觉入口醇厚味甘,饮后幽香如兰,让人回味无穷,不禁动容道:“好茶!”
“叔父,这是侄儿花重金购买的‘庐山云雾茶’,可惜泡茶的泉水不是庐山清泉,不然更是香醇可口哩。”司马元霸微笑着,走到司马元吉身旁坐下,吩咐下人也给自己斟上一杯,却是不管茶水甚是烫口,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乐在其中。
司马元吉脸露微笑——自己的这个侄儿虽然是个武将,却是特别喜好饮茶,往往不惜重金地从南方来的商贾之处购买名茶。
“叔父,究竟是什么事要烦牢您亲自来找我?”司马元霸回味了一会,目光朝司马元吉看去,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子谦啊,今日在朝殿之上,你也看见了,老夫的猜测恐怕没错——寇家大有问题!”司马元吉正容道,“以寇世显今日的表现,我几乎敢断定,他寇家暗地里必有图谋!”
“的确,寇世显那老狐狸表现得是很反常……”司马元霸皱着眉附和道,“照理来说,如今王家没了皇上撑腰,根本没有能力将三皇子推上皇帝的宝座,而寇无敌被霍子丰杀死之后,他寇家实力大损,就算跟王家联手,也一定不是我们司马家的对手!以寇世显见风使舵的性格,应该站到我们这边来才对——可让人意外的是,他却偏偏明确表示支持三皇子……这一点,侄儿怎么也想不通……”
“唉,现在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我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寇家很有可能和隐于暗处的慕容家合谋,妄想把当年贤亲王的遗孤推上大秦皇帝的宝座……”司马元吉叹息道,“可惜,霍子丰竟然杀了寇无敌——这么一来,他弑君谋反的罪名可就很难洗清了……唉,我担心司马家在长安城中孤掌难鸣,不能将这帮藏于暗处的祸害一举铲除……”
“叔父,我实在不明白,司马度及司马元宜再过几日便可以到达京城,以我们所掌握的兵力,完全可以将长安城置于掌控之中——任他的寇家还是王家,或者是那个藏在暗处的慕容家,又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子谦你莫非忘了,敌人可是已经渗透入皇宫之中了……虽然我们已经将情况告诉了兰妃娘娘,也派出了人手保护大皇子的安全,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啊……”司马元吉说着,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敌暗我明,长安的局势又错综复杂……除了司马家的人,我实在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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