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是比完了，他们先回家去了。
两兄弟缠着张小鱼叽叽喳喳。
沉清秋抽空给张大山去了个电话，跟他说了这个好消息。
张大山挺意外的：“真想去京城吗？”
他一直以为小鱼会继承沉清秋的事业……
因为小鱼从小就喜欢赚钱，也最喜欢钢镚扔进脸盆里的声音。
你说她聪明，她是真聪明，但也不是杜青青那种会读书的聪明。
何况，她现在要要学物理啊。
张大山认为，搞物理的都是人类智商的天花板了。
沉清秋道：“急什么，现在年纪还小，多学点东西没错。”
张大山失笑：“也对。”
这些年他都不着家，几个孩子每年在一起的时间也少。
但看着小鱼，也真的不像能静下心来一直搞物理的。
只是现在孩子还小，多走几条路去看看别的风景也是不错的。
张大山道：“小鱼这事儿完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沉清秋道：“不急，我小鱼，明天还要领奖呢。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去参加比较好？”
张大山果然是那一句：“你穿什么都好看。”
沉清秋笑骂道：“去你的。我的意思是，我擦不擦口红？毕竟是在一群学者面前，是不是显得朴素大方一点比较好？”
她以为张大山会说，你擦不擦口红都很大方。
谁知道张大山说：“清秋，你身边有个人在喘气。”
那声儿大得张大山在话筒里都听见了。
沉清秋：“？？？”
她扭头一看，发现是张小苗。
他对她憨笑：“妈，是我爹不？”
张大山道：“那啥，我去干活了。”
张小苗还一脸期待：“给我说说。”
沉清秋僵硬地看着他：“你爹啊？你爹挂了。”
张小苗气跑了。
沉清秋有些无奈。
……
隔天沉清秋还是擦了口红。
她换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腰带扎着细细的腰，换上了高跟鞋。
张小鱼笑道：“妈妈，您好漂亮。”
沉清秋道：“我女儿的大日子，妈妈当然要漂漂亮亮的。”
张小鱼抱住她：“妈，我如果不去京城，您会不高兴吗？”
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张小鱼也知道。
沉清秋道：“不会啊。但是妈妈能问是为什么吗？”
张小鱼很直白地说：“就是参加这个比赛，刚开始是玩，后来就是较劲，想赢。我总觉得，就算是退场，也要漂亮退场。”
沉清秋听明白了：“你不喜欢物理？”
“喜欢”，张小鱼犹豫了一下，“但我还没想好，这是不是我终身为之奋斗的事业。”
既然这样……
“那妈妈尊重你的选择。”
“嗯，不过我也答应妈妈，我会好好考虑的。”
沉清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那天张小鱼捧起了她一直想要的那个省一的奖杯。
在她身边的就是刘智力，明明第二名也是个好成绩，可他脸上丝毫笑容都没有。
沉清秋坐在第二排，鼓掌鼓得手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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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智力的父母面无表情。
等到给刘智力颁奖的时候，他爹干脆出去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那种。
刘智力站在领奖台上，低下了头，泪水夺目而出。
一瞬间现场非常安静。
这时候，张小鱼突然测过身，拍了拍他的肩。
她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
“我拿了很多个第二”，她道，“拿过卷面第一，面竞最终结果是第二。”
刘智力吃惊地看着她。
“可我妈说，我是最棒的，你也是最棒的。”
“你不是萤火，不要争瞬息之光。你要做太阳，要永远明亮。”
“如果你是太阳，那你就应该强大，不管别人怎么否定你嘲笑你，你都要知道，你很强。”
“在比赛之前，我已牢记你的姓名。因为我认为，你是我最强的对手。”
说完，她从评委手中捧过奖杯，交给了刘智力。
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刘智力哭得像个宝宝。
沉清秋的眼眶也微微湿润。
她心想这才是她的女儿。
这一刻的小鱼，比刚才接过冠军奖杯时更光彩动人。
她一边跟着鼓掌，一边瞟了刘智力的妈妈一眼。
见她也低头抹眼泪。
她在想，这位母亲，也许以后会改吧？
如果不改，希望这个孩子以后足够坚强，不要做伤仲永。
……
从省城比完赛回来，沉清秋就干脆接上杜青青和几个孩子，一起驱车赶往军区驻地了。
别误会，不是张大山的驻地，而是张小松的驻地。
他被调到省部军区了。
路上张小鱼竟然还跟杜青青开玩笑：“姐，你和我哥的事什么时候办？”
杜青青嗔了她一眼：“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八卦啊？”
张小鱼道：“我可不小了哦。”
杜青青咋舌：“小，还是非常小。”
“我个子都比我我妈高了。”
正在开车的沉清秋有点恼羞成怒：“就高一厘米！”
张小鱼：“妈，您别生气，您在我心里永远高大！”
张小苗叽叽咕咕地笑：“小小的个子，高大的内心。”
沉清秋也是没脾气了。
这边的人普遍个子都高……
而且沉清秋这辈子也有点南方骨架，显得小。
偏张小苗还补刀：“等芽芽长大了，我妈就是全家最矮的了。”
“胡说八道！最矮的是你姑奶奶！”
“那您咋不说是闹钟呢？”张小苗哈哈大笑。
沉清秋道：“你们够了啊，我辛辛苦苦开车，你们还开我玩笑。小心我把你们都扔在路边。”
张小苗馋道：“那妈您把沙喷子给我，在哪儿把我放下都行。”
沉清秋就觉得奇怪了：“我把你放下，你要沙喷子有啥用？”
“保护我自己啊。”
“那你吃啥？拿着沙喷子去打家劫舍？小心被你爹捉走啊。”
张小苗呆呆地坐了回去。
“也是啊，沙喷子不能吃。”
张小芽冷不丁地道：“我看你有点傻。”
张小苗差点在车上跟他掐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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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是下午就到了军区。
提前打过招呼了，所需证明也都开好了。
倒是不怕给部队添麻烦，小松自调到了省部他们从来没有探望过。
她拖家带口地在接待处等了一会儿。
接待员是个小年轻，都好奇地看着她。
直到张小松走了出来，高兴地叫了她一声：“妈！”
倒把接待员吓了一跳。
他冲口而出：“张少尉，这是您的妹妹吧？”
沉清秋乐不可支：“小同志真会说话。”
张小松那个脸跟锅底一样黑。
成年小松虽然英俊，但确实有点老相，主要是在部队晒得黢黑，又剃寸头。
他现在完全长开了，确实不像张大山，但是气质却很像。
总是不耐烦地皱着眉。
苗苗和芽芽冲过去抱着他：“哥！”
“哥哥！”
张小鱼笑道：“哥，我拿了省一了。”
按理来说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张小松一手搂着一个双胞胎，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旁边的杜青青身上。
“嗯，没关系的，下次再努力……什么？”
张小鱼“啧”了一声。
“你们俩，快把结婚报告打了吧。”
杜青青的脸一下就爆红。
沉清秋悠闲地道：“怎么办，我这么年轻，就要当婆婆了。”
张小松的脸也红了。
但他还是顽强地扭头看向杜青青：“不如我们……”
杜青青：“？”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去把报告打了吧。”
“哈哈哈哈——”
双胞胎爆笑着就冲出了接待室——主要是忍不住要笑，又怕被大哥打！
沉清秋看他那憨样也笑。
偏就是在这雷鸣般的笑声中，他还能很坚强地，又问了一遍。
“你，你看成吗？”
杜青青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发现接待室外面围满了军绿色的小同志。
“成啊！咋不成啊！”
“答应他咯。”
“对啊！快答应他！”
这种情况，杜青青自是羞得很，就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张小松反而贼兴奋。
“行不行啊，你快说，行不行……”
沉清秋本来还在看热闹，但一看这德行，这小子迟早被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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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走过去踹了张小松一脚。
张小松那小腿也是梆硬。
他茫然地回过头看沉清秋。
沉清秋气坏了，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戒指盒子。
杜青青：“？？？”
其实沉清秋是从空间里摸出来的，顺手放在了口袋里。
这个解释也不是特意为杜青青准备的，是她自己看着好看瞎买的……
也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个作用。
她一把塞给张小松：“给你！快！”
张小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单膝跪下了。
他道：“嫁给我！”
然后勐地打开戒指盒子。
杜青青低头一看那鸽子蛋，人傻了。
她不知所措地扭头看沉清秋。
倒不是因为那鸽子蛋，而是因为她很明显就看出来了……
这是沉清秋给她自己买的啊！
看这个风格就是沉清秋喜欢的……
沉清秋也看出来了，她急道：“回头让小松给你补一个。这个，我是你婆婆！我的就是你的！”
张小松一看，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也知道肯定出问题了！
他连忙把那戒指扔了。
沉清秋：“……”
他真诚地道：“嫁给我，青青。”
沉清秋跑过去捡起戒指：“哼。”
杜青青没答应。
如果是换了其他女孩子，在这种气氛下，又是自己喜欢的男孩，也就答应了。
但杜青青是谁啊，她从小就自己当家，那不是闹就能闹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