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面竞，耗时一整个下午。
前十的孩子当场阅题、抢答。
除了书面题，还有当场才送来的口答题，用记分制，现场出成绩，保证了比赛的公平。
沉清秋带着双胞胎，和其他家长一样，团团围在考点学校门口。
怕影响孩子，不让进去看……
双胞胎早上已经站了三个多小时了，中午又没睡着，都有点犯蔫儿。
其中比较活泼的小苗就是非常焦躁地不停地走来走去。
比较文静的芽芽就是一直挨着杜青青。
有些父母已经攀谈了起来，魏阿姨显然是日常在这边混的，也有人来找她。
“这次小鱼表现不好啊。”人家张嘴就这么说。
魏阿姨特生气：“我们家小鱼第十，你家不是第九吗？”
搞得人家家长绿着脸走了。
过会儿又来一个，是书面考了第一的。
她张嘴也是道：“你家小鱼这次发挥失常啊，可惜了。今年是最后一年了。”
魏阿姨道：“这不也进了决赛吗？”
“进决赛有什么用啊。嗨，这才走到省赛呢，就得踩线进决赛了，我看是走不远。”
芽芽突然冲了过去：“我姐走到哪儿算哪儿！不行就回去继承家产，然后把这个比赛买下来！你们都得给我姐鞠躬说谢谢赞助！”
沉清秋：“？？？”
讲真，有一瞬间以为冲出去的是苗苗……
可是苗苗的样子看起来还一脸懵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家有钱。
真奇怪，芽芽平时也没表现出来啊。
对方家长脸都绿了，看着张小芽：“你是谁呀？口气这么狂？”
张小芽：“我是张小鱼的弟弟！亲弟弟！”
对方家长：“哟，难怪了。”
沉清秋没有阻止芽芽，打算回去再教育的。
可听这阴阳怪气的口气她有点受不了了……
正想上前给儿子撑腰。
张小芽就道：“阿姨，不是我说你，你说人家走不远，小心反弹到你自己家的孩子身上。”
说到对方孩子身上，当家长的肯定受不了了。
虽说她刚才也说张小鱼了。
他脸色一变：“这孩子的家长呢！怎么教的！”
沉清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我在这儿呢。”
芽芽立刻跑到沉清秋身边，一脸傲娇地冲对方抬起下颚。
“……你就是家长啊！孩子要好好教育啊！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国际赛事的比赛场地，代表的是高智商和高素质！”
沉清秋澹澹道：“那你为什么要说我家张小鱼走不远？”
对方一梗：“那我也是看她这次发挥时常，关心她！”
“原来诅咒人就是关心，要不我多关心关心您？”
“嘿你……”
眼看他撸起袖子就要过来跟沉清秋杠上了。
倒是他媳妇走过来把他拉走了。
“算了，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说着，一边用眼刀狠狠地甩沉清秋。
张小苗还特别生气，被沉清秋捞了回来。
他道：“万一我姐没考好咋办？”
很显然，被人激了一下，小小年纪也受不了了。
只恨不得姐姐马上拿个第一，扬眉吐气。
沉清秋则是在想：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养娃圈就这么卷了，小鱼压力得多大啊。
听苗苗这么说，沉清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她伸手把双胞胎都搂过来，弯下腰，道：“这是姐姐自己的比赛，明白吗？”
双胞胎不理解地看着她。
“不是为了给我们出气，或是争面子。如果姐姐赢了，我们就为她高兴。如果姐姐输了，我们就要鼓励安慰她。但绝对不可以表现出失望的情绪。因为我刚才说了，她是在为她自己而比，你们是她的兄弟，我是她的妈妈，我们都爱她，在这里，是为了给她鼓气加油，而不是对她提要求。”
苗苗率先点点头，捏了捏小拳头：“妈，我知道了。”
沉清秋笑道：“知道了，等一下姐姐出来要怎么做？”
芽芽笑道：“就告诉她是最棒的。”
苗苗：“告诉她我们爱她。”
俩小孩喊得有点大声。
引得旁边焦虑等待的父母们纷纷扭头围观。
刚才跟他们吵架的那对父母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
“拿不了成绩，就会说漂亮话。”
杜青青皱眉：“拿不拿得了成绩另说，总比你们连话都说不漂亮强。”
眼看又要吵起来了，还是对方媳妇把他拉走了。
接下来又是焦灼的等待。
他们都是围在教学楼门口的。
等比赛接近尾声的时候，突然听见考场里沸腾了起来，似乎那些孩子都尖叫了起来。
家长们顿时就有些紧张。
魏阿姨道：“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啊！”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直接杀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沉清秋定了定神。
在那些小孩的声音中，她没有听到自家女儿。
但那种尖叫声是非常亢奋的，像是肾上腺素飙升那种，是一种在竞赛中的兴奋。
周围的人都燥起来了。
俩双胞胎也难免被带动情绪，开始急得团团转。
只有沉清秋非常冷静，定定地站在那，盯着考场那栋楼。
那一瞬间，她和她女儿的心好像在一起了。
能感觉到那种激越、澎湃、兴奋，和决心。
终于，等到铃声响起。
孩子们慢慢地从考场里走了出来。
魏阿姨和杜青青激动地抓住了彼此的手。
等了半天，才看见张小鱼拎着个水杯，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
……和竞赛评委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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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快步走上前：“小鱼！”
张小鱼回过头，看着她笑了：“妈。”
花白头发的评委很激动，快步走过来：“您是张小鱼的家长？”
那一瞬间沉清秋被所有人围住了。
她竟然也感觉人有点飘忽。
“我是。”
“这孩子您是怎么教的，心理素质这么强？今年的省赛可以达到国赛的标准了，我没想到会遇见这种愈战愈勇的孩子……”
评委一边说着，就疯狂跟沉清秋握手。
张小苗急得不行：“成了吗？！我姐成了吗！”
张小鱼笑道：“成了。”
轻描澹写的两个字。
沉清秋被突然而来的一大波“恭喜恭喜”的声音给淹没了。
她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连评委都这么激动，张小鱼却这么澹定。
可因为身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加上张小鱼狠狠地抱住了她。
“妈，谢谢您来。”她在沉清秋耳边道。
这次的比赛不同以往。
抢答题直接杀到了加时。
在比赛的尾声，评委不断地调整难度。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后来孩子们在不断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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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刺激了！
最后难度被调整到国赛甚至国际赛的标准。
张小鱼和一个同学留在了最后。
而决胜负的一题，已经达到大学生的标准了。
但那题很有意思，不涉及太多超纲的理论知识，如果够冷静的话，用他们现在的一些论证方法也是能做出来的。
甚至是很简单的一些论证方法。
拼的就是思维灵活和心理素质了。
当时张小鱼对面那孩子显然手心冒汗，思维很明显有些涣散了。
倒是张小鱼，拿过题就开始思考，然后开始做。
短短十分钟，换了两种思路，然后敲响了答题铃。
不算很快，不是智商的碾压，就是按部就班的做题。
有时候在赛场上，大家能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心理素质就显得格外重要。
评委老师知道她是第十名的卷面成绩进的决赛，就非要跟她过来见见她的家长。
“这是个好苗子，我怎么说呢，好好培养，有大将之风……”
说着，还递给沉清秋一张名片。
沉清秋低头一看，中科院的刘振国院士！
他搓着手，有些紧张地询问沉清秋：“可否把孩子送到京城上学？如果家庭条件不允许，我也可以帮忙，住在我家里也可以的。我太太也是学物理的……”
沉清秋有些诧异。
主要是一个省部的比赛，她没想到人家会这么重视。
但她还是看向了张小鱼，把名片给了她：“你自己决定。”
“哎？”刘院士有点着急。
怎么能这么随意地交给孩子呢！
张小鱼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被人拱开了。
是刚才那对跟她吵架的父母！
“刘院士，这个，这是我家孩子王智力，这次卷面是第一名！您看，他也是个好苗子吧！”
“对对对，我们也想把他转到京城上学。不过您放心，我们家条件好，京城有亲戚……”
刘院士吓得连连摆手：“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我其实安排不了这个，到京城上学也得考试的……”
“不是，只要您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就行！”
“对啊，刘院士，我家智力也是可塑之才，不能埋没了未来之星，您说对吧？”
两个家长急赤白脸的。
小孩就很尴尬，一直往后缩。
被他爹拎着直接给了两巴掌：“你说话啊你！没点出息！竞赛拿不了第一，连话都不会说了！”
刘院士本来都想走了，此时连忙又回来：“别别别，别打孩子。要多鼓励……”
谁知对方父母又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是是是，我们不会教孩子，希望能得到刘院士的指点。”
刘院士：“……”
沉清秋从包里取出名片，塞给张小鱼。
张小鱼立刻冲过去，挤开那两个人。
“刘教授，您的邀请我会好好考虑的，这是我阿姨的名片，回头我去京城，可以邀请您来玩吗？”
所谓“阿姨”的名片，就是吉利的名片。
刘院士推了推眼镜。
吉利现在自称“赛宁马场主”。
刘教授很高兴：“原来你们在京城有亲戚啊。好，真好。那这样，我就记住这个电话了，可以先让你阿姨过来考察考察环境。”
张小鱼从小就很能来事，这会儿更是不动声色地把刘教授从包围圈里带走了。
无非就是说着自己家阿姨住在哪里，然后询问如果要去京城的话，要去哪里上学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