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过来比赛，是住在他们之前在学校附近买的房子里。
想着今晚应该是在备战。
沉清秋也没有去打扰她，直接带着她两个弟弟去住招待所了。
她要了一个双人房，让双胞胎睡一个床。
等收拾好了，就直接躺下装睡。
然后就听见小孩在聊天。
苗苗：“芽儿，芽儿你睡了吗？”
“没……”
“想哕吗？”
“想……”
“我也想。”
“哥，咋办啊？”
“忍着吧。”
“可是忍不住……”
“忍着吧，等会儿妈知道了要骂。”
“想哕，为啥要骂……”
“骂我们，跟来干嘛啊，这就倒霉了啊。”
“嗯，是……”
又过了一会儿。
芽芽又道：“哥，难受，想哕。”
“妈好像睡着了……”
“我能去哕不？”
这时候沉清秋翻了个身。
吓得两个小孩又闭嘴了。
又过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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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其实我也不是想哕，我就是难受。”
“那你自己揉揉肚子。”
“咋揉啊？你给我揉揉看。”
“去去去，一边去，自己揉。”
“哥……”芽芽带了哭腔了，“我不会。”
苗苗气坏了，骂道：“你也太没用了。”
兄弟俩又折腾了一下，应该是苗苗终于受不了去给芽芽揉了。
沉清秋想笑得不行。
她知道自己这两个娃，其实未必是多想吐，估计就是晕车难受。
要是真的肠胃不舒服了，哪里还忍得住？
他俩现在就是揣着小心思，想营造一个“旅途舒适”、“不添麻烦”的假象。
结果折腾到半夜，可能也实在是累，就睡着了。
沉清秋一觉睡得香喷喷。
……
张小鱼的别墅。
她确实还在挑灯夜战。
如今她已经是个半大的姑娘了。
很神奇的，她的脸长得像妈，骨相却像爹。
才十五岁的年纪，就长到了一米六五的身高。
沉清秋柔美的五官在她脸上便成了明眸皓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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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的鼻子像张大山，高高的，不像沉清秋的鼻子肉肉的，显得她小小年纪就已经非常有决断力。
眼下熬夜看书，两条粗粗的辫子还没解开。
保姆魏阿姨端了一盘水果进来。
“小鱼啊，你别看了，太累了反而影响发挥。”
她每次比赛都是魏阿姨照顾的。
魏阿姨可是真心疼啊，孩子这么努力，却还不能得偿所愿。
“阿姨，没事的，我再看一会儿。”
魏阿姨叹道：“那就一会儿，好不好？”
小鱼嘴里应着，却头都没抬。
像之前沉清秋说的，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其实她以后并不是一定要做物理学家，她就是想把这件事做成。
她从小到大，不说顺风顺水，但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连续吃过亏。
这件事如果做不成，那将对她的自信是巨大的打击，她感觉她以后都要一蹶不振了。
魏阿姨又劝了她几句，让她记得把水果吃了。
可是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怕自己太啰嗦，反而打扰了她的进度。
魏阿姨只好先出去了。
……
这次小鱼的心理压力，远比之前大。
因此她是学到凌晨两点，隔天早上六点又起了床。
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五禽戏，把精气神提上来。
然后就拎着包，去参加竞赛了。
杜青青送她去的现场。
对，杜青青今年大学刚毕业了。
她一路上嘱咐张小鱼：“重在参与，别太紧张。”
张小鱼：“嗯。”
张小鱼已经考过了市赛，拿到了“市一”的排名。
今天参加的是省赛，先是考理论，总分两百分，耗时三个小时。
下午参加现场竞赛，一共做三个大题，总计三十分。
沉清秋是掐着点过去的。
杜青青应该是去开会了，魏阿姨守在考点学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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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沉清秋和双胞胎，魏阿姨大吃一惊。
“沉清秋同志，你们怎么……”说着，她又回头看，想看看小鱼进去没有。
沉清秋道：“不用看了，我们就在这边等。”
这个竞赛，书面考试有十个晋级名额，小鱼从来都是没问题的。
她每次都是在现场竞赛的时候变成万年老二的……
没办法，那县那边的教育普及率高，但省城的顶尖资源比那县好。
这是由一个城市的教育底蕴决定的，不是短期内能赶超的。
双胞胎表现得不错，跟老妈一起站了三个小时，也没闹。
杜青青是在考试快结束的时候赶过来的。
看到沉清秋，她也惊了惊：“婶，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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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芽道：“给我姐加油。”
杜青青笑弯了眼睛。
她已经成年了，竟和小时候长得很不一样。
不知道啥时候起，她的脸长方了……
皮肤是小麦色的，眼睛大大的，模样端庄明秀，却绝对不是漂亮的那一种。
但她腹有诗书气自华，浑身散发着自信、专业的光芒。
而她对自己的样貌如何更是毫不在意，年纪轻轻剪了个短头发，显得非常利落。
“这一次小鱼格外紧张”，她道，“我有点怕，万一这次不成，她受到的打击会不会很大。”
因为小鱼实在太努力了……
杜青青没敢表现出来，但确实很紧张。
苗苗捏了捏拳头，道：“不会的，我姐一定行。”
沉清秋也担心。
但她还是道：“如果不成，那对她的心志也是一次很好的锻炼，不亏。”
……
这个考试是现场阅卷的。
早上七点入的场，十二点人才出来。
杜青青一下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张小鱼。
她垂着肩，脚步有些沉重的样子。
杜青青连忙追了上去：“小鱼，咋这幅样子？”
张小鱼难过地道：“我觉得我不行的。”
杜青青吃了一惊，难道这次考卷面也没进前十吗？
不可能啊，她最差卷面都是第二！
张小鱼道：“我这次，只拿了第十。考的时候，脑子发白，人都在飘……”
杜青青松了口气：“第十，不也过了吗？你别多想，下午好好表现。”
“我感觉我是不行了……”
她想说，就没听说过，有考第十的，在现场竞赛中还能拿第一的。
往常，她卷面就算拿第一，在激烈的现场竞赛厮杀中，都被打下去了。
“我沉清秋的女儿，不能说不行。”
张小鱼震惊地抬起头。
然后才看到她妈和她弟弟，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她。
张小鱼一下就控制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扑过去抱住沉清秋。
“妈！”
沉清秋有些无奈，拍着她的肩：“哭吧哭吧，释放一下压力。”
张小鱼哭道：“我也不知道我咋了，考试的时候肚子还疼呢……”
当然是因为她太紧张了。
早上是吃的魏阿姨做的饭，沉清秋都问过她吃了什么了，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
双胞胎围着她们转圈圈，一直“姐姐姐”地叫。
沉清秋硬是由她哭够了，才带她回家。
魏阿姨已经先回去做饭了。
……
下午两点就要竞赛，还好她们家住得近，可以回家吃饭，再休息一下。
可是面对魏阿姨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张小鱼却有些食不下咽的样子。
看来刚才一场痛哭，并没有让她释放压力，反而把她掏空了。
杜青青和魏阿姨都很担心地看着她，都有点大气不敢出的。
倒是她自己，突然道：“不行就不行吧，重在参与……”
沉清秋放下快子：“你怎么能这么想？”
张小鱼吃惊地抬起头。
沉清秋认真地看着她：“这种大赛，你不是应该很激动，很兴奋吗？”
张小鱼道：“可是，可是我……”
“你的实力那么强，完全游刃有余，又到了适合的赛场上，正是你驰骋的好机会。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
张小鱼看了她半天，道：“我，我可能不行。”
“怎么不行？初战就拿了第三，这么些年你年年都能拿第二。小鱼，这不是运气，这是实力，你明白吗？”
沉清秋跟她讲，让她好好想一想，她每一年的对手都不一样，可她发挥永远如此稳定。
有多少人，头一年是第一，第二年就变成决赛都是杀不进去了？
“我想所有家长在做调研的时候都知道你的名字，你是他们最畏惧的对手。”
张小鱼勐地抬起头看着她。
“证明给他们看”，沉清秋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妈的女儿是一只勐虎，所向披靡。”
张小鱼捏了捏她的手：“嗯！”
“至于你说的，重在参与，失败了也不要紧，这个，等我们比完了再说。”
张小鱼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现在我就是享受比赛，一心比赛！”
“嗯！”
“我是妈的女儿，我一定所向披靡！”
沉清秋笑了：“嗯！吃饭！”
芽芽连忙站起来给姐姐夹菜：“姐，吃鱼，我挑好刺了！”
苗苗恼道：“显你能耐了。”
说着也赶紧起来给小鱼夹菜：“姐，吃鸡蛋！”
张小鱼的状态渐渐放松。
当得知双胞胎是藏在后备箱里跟过来的，还哈哈大笑了一场。
……
下午一点半。
搂着亲妈睡了一觉的张小鱼斗志昂扬地到了学校考点外面。
这时候人已经比上午少了很多了。
张小鱼说了一句：“妈，我去了。”
沉清秋拉住她。
张小鱼有点困惑。
沉清秋指了指旁边，张小鱼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很显然，因为她今天出来就开始大哭，所以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旁边还有个小胖子，一个好像是他妈的人，那嗓门可能天生有点大，没压住。
她说：“你看，这次你最重要的对手已经提前出局了，你可要争气啊。”
杜青青皱了皱眉。
沉清秋却笑道：“小鱼，懂了吗？”
张小鱼勐然反应过来。
她妈说的是真的，原来这些人真的都在私下打听她，她大约是这些人最恐惧的对手。
因为，她很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