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含秀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结果张小松不知道在哪儿冒了出来。
“他要总这么憋着，也配不上以兰姐嘛。”
沉清秋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你啥时候进来的？！”
她们可是在屋里啊，还关着门呢！
张含秀道：“他早进来了啊，在那歪着半天了。”
沉清秋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啊！”
想到张小松以前就经常莫名出现在各种角落听八卦，从来都不会被人发现……
张小松看她这傻样都乐。
“缺心眼。”
他俩日常互怼，都是开玩笑的。
但张含秀还是不习惯，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没规矩。”
张小松翻了一下身没让她打着，嘴里还在跟沉清秋八卦。
“前头县城那边还说呢，说吴建军和谢知行还不知道要怎么判，他倒比谁都来劲，一直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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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建军和谢知行毕竟是初犯，县里想着，都是在本地培养那么多年的知青了，也有点心软。
依着县里的意思，拘役个几个月然后发放回原籍就算了。
严以兰都不怎么在意，罗武往往是凑第一个去打听。
看那意思好像是生怕这两人再回来。
沉清秋听了，就喃喃道：“有劲儿也是使错了地方。”
张小松斜眼笑：“可不是嘛。”
沉清秋见状一巴掌就干过去了。
这下子张小松没跑掉，被沉清秋一巴掌打在了屁股上。
张小松捂着腚：“你干嘛？！”
“还说别人呢，你看看你！这一天天的啥也不学，整个公社数你啥也不是，明年给我上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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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松正在闹腾：“我又没说我不读！我明年就去读五年级给你看！”
这时候张小鱼突然冲了进来。
“小鱼？”屋里的大人都大吃一惊。
张小鱼一甩鞋子爬上炕，在炕头的小盒子里翻了翻，找到她的宝宝霜。
脸吹皲了疼呢！
结果打开一看她就开始闹：“啊！我的宝宝霜，怎么少了这么大一坨！”
沉清秋正在逮小松，想劝他好好去读三年级。
张含秀搂着张小鱼，睁眼说瞎话：“宝儿，没少哪，你看哪儿少了？”
要沉清秋呢，就会跟娃说实话，不就是给爹用了一坨吗？
这有啥的。
可别看张含秀也是读过书的女人，带孩子的思路有的时候很清奇。
她愣说是没少。
这显然和张小鱼的认知是产生了冲突。
明明，就少了啊……
等沉清秋反应过来了，就在旁边观察。
带孩子嘛，丁是丁卯是卯的也不行，毕竟孩子长大以后要面对的环境是复杂的。
张小鱼盯着宝宝霜看了半天，她发誓肯定就是少了一坨。
过了会儿，她也不闹了，自己伸出小手，抠出一小坨，抹在自己小脸上。
“姑奶奶帮我抹。”
张含秀见她不闹了，觉得哄过去了，笑眯眯地伸手给她涂均匀了。
沉清秋看了一下张小鱼那个表情，觉得她还是不信。
可是她竟然忍下来了……
这么小的孩子，能忍得住，就让沉清秋挺吃惊的。
小不点正跪在炕上，仰起小脸乖乖地让姑奶奶给她擦面霜。
这时候张大山进来了：“干啥呢，这么闹腾。”
小实：“哎伊！”
张小松：“嘿嘿。”
张小鱼：“爹！”
张大山顺手把小鱼抱了起来，给她脱小棉袄。
说真的，看这一窝娃，他脑袋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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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那些汉子都恭喜他，前年还是光棍带大儿，眨眼就要有第四个娃了。
他觉得那些人都是缺心眼。
再说会羡慕他多子多福的，他觉得也不是那么回事。
以前人十个八个都养了，那是养娃吗？
穷的时候连肚皮都顾不上，家里碗都没。
一棵大树桩子，上头挖几个洞当碗，几个娃就在树干子里头拱着吃。
吃饱了，就行了。
小孩儿平时除了吃饭，也不找大人，娃只要活着，大人也不找。
那当然好养了。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这不得优生优育吗？
这几个娃，哪个没出息他都舍不得。
刚才那屋里头跟炸了似的，他都听见了，进门这脑门子就嗡嗡的。
这眼看马上就要再多一个了……
他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呢。
张小鱼突然凑到他脸上闻了闻。
张大山：“？”
沉清秋侧头看了过去，笑了。
张小鱼瞪着他：“爹，你是不是擦我香香了？”
还是凑在他耳边悄悄说的。
张大山明显懵了一下，看向沉清秋。
这是不能擦的吗？
沉清秋正在拎着张小松劝他考三年级的事儿。
没理他。
张小鱼摇着他的脖子：“是不是嘛！是不是嘛！”
张大山只好承认了：“是。”
张小鱼瞪着他。
张大山看着自个儿闺女。
“爹，您干嘛用我的啊？”
张大山又看向沉清秋。
沉清秋还是不理他，好像没听见。
张大山只好道：“爹的脸也皲了，小鱼的香借给爹用用。”
“我又不是小气嘛”，张小鱼噘嘴，“爹您弄得这么香，您又不是女的。”
张大山：“……”
“想用就说呗，还偷偷用，哼。”
于是张大山莫名多了一个“偷香香”的罪名。
张小鱼从他身上翻下去了，跟沉清秋道：“妈，您给我爹也买个抹脸的呗。”
沉清秋尴尬地道：“哦，也是，妈尽量找。”
她其实给张大山也买了，但现在供销社，一点香味没有的实在不好找。
买点浅香的，张大山还嫌弃，总剩下，结果都被沉清秋自己用了或者强迫张小松擦了。
今天是看见他这明显有点皲了，随手拿了小鱼的来给他擦。
也是实在没想到会被小鱼闻出来。
张含秀这个“始作俑者”，竟然还跟着一起数落张大山。
“哟，原来是你偷偷用了小鱼的香香啊？”
张大山尴尬地道：“昂。”
“你也真是的，自己要用自己买去啊，干嘛动人家小鱼的。”
张小鱼疑惑地看着张含秀。
沉清秋笑着看着她。
张含秀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她又没有什么恶意。
小孩儿的小脑袋可能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
沉清秋想看看她怎么反应。
张小鱼就是一个“小脸懵逼”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道：“哦，算了，姑奶奶，我不怪爹了，脸皲了是挺疼的。”
说着，还在爹脸上亲了一口，就跑开去玩弟弟了。
张大山全程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他看见她媳妇笑了。
趁着一群孩子闹哄哄的，他凑过去。
“咋回事？”
沉清秋小声道：“小鱼大气。”
张大山就道：“我姑娘当然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