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长莲只是澹澹的扫了逢瞻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败了？那以后就加把劲好好练功吧。正巧，这段时间也是你练功的好时候。”
在京都的时候，逢瞻日日就在铺子里忙活，的确也虚度了不少练功的好时辰。
而他前两年在江州跟在陈奇春身边时也没有先前在边域跟漠南时用心。
“嗯。”
逢瞻低着头，有些沉默。
沉长莲也不再多说什么，披了件衣服就外出了。
“你出去做什么？去找卓烨？”
“嗯，再给他送点伤药，你待在这里好好歇着。”
书童自觉拉住逢瞻。
方才的打斗费了逢瞻不少气力，因此就算书童不拦着，他也没力气折腾了。
“放心吧，只是送个药而已，顶多再坐下聊一会儿而已。”
“聊一会儿？！”
逢瞻跟应激一样站起来，“我要去看看。”
书童死命按住逢瞻，“省省吧，卓烨跟公子隔得可是血海深仇，两人坐在一起也没什么旖旎可言。”
听完书童这一席话，逢瞻跟听了一句话般恍然大悟。
他惊异地看着书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近看的书不少啊，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书童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多认识了几个字而已。”
“连书生的谦虚都学的一点不差……”
“哪里哪里，也是只学了个皮毛。”
趁书童陶醉在夸奖中的时候，逢瞻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又被及时反应过来的书童拦住。
“你怎么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卓烨在公子眼里真的跟臭虫没什么区别。”
逢瞻撇撇嘴，“你就当是我心眼小。”
“……你心眼的确是小。”
连一只蚂蚁都塞不下。
书童安逸地松开拉着逢瞻的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顺带捞了几个瓜子嗑起来。
“你要是不怕公子生气，你就去闹吧。”
逢瞻：“……你威胁我？”
书童最近机灵不少，脑瓜子里的东西也是一套一套的。
沉长莲教他的字也是在兵法中扣出来的，学字的同时书童也没少思考‘三十六计’，一计接着一计，竟让他的脑瓜在短时间内也长了些弯弯绕绕。
“你是真的长大了……”
“不敢不敢，还是比不上你的。”
“……别谦虚了，你学不会的，不过是夸你两句，脑袋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看着书童知事理了，逢瞻也挺开心的。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到书童时的场景。
那时他还呆在漠南，前一晚还在跟沉长华、沉长莲琢磨该用什么馅料包饺子，后一晚就被一封家书叫回了边域。
沉长华猜到逢瞻这次离开后或许短时间内就回不来了，干脆狠了狠心，一咬牙一跺脚，买了猪肉，包了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
几人吃了个痛快。
最后逢瞻被沉长华送走，沉长莲没来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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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着看书。
“去吧，回边域后有什么事情都好好跟你兄长谈谈，你自己的路自己要想清楚，要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先跟着你兄长安排的路活上几年，到时候你自会清楚。”
沉长华是很聪明的。
他一早就告诉逢瞻，回去后可能会发生什么。
因而逢瞻听完兄长的安排后并不意外。
“去江州吗？”
逢师柏点头，“是，在家里歇上半个月，你就去吧。江州刺史陈奇春是个好相与的，我已经跟他打点好了关系，你到他身边先做一个近身的侍卫，好好过日子。”
到了江州后，逢瞻的日子也不会跟如今一样拮据。
逢瞻也没拒绝。
他跟以前一样练功读书，就算在家里也毫不懈怠。
某日，他突然听到一个熟知的副官的消息。
据说他教了一名天资异禀的奇才，无论是什么动作，什么招式，只要演示一遍，这位奇才就能做的分毫不差。
他的力气也是相当的大，据说能举起压着营帐的那个石墩子。
那石墩子可不算轻，平日里三个大汉才能抬起……
逢瞻的好奇心也不轻，听到这么个奇人后就忍不住想要拜访。
结果自然是惊掉了下巴。
这哪里是一个奇才，分明是一个还没长齐牙齿的小毛孩子。
当时的书童凶的厉害，如同一只落入人群的，还没有习惯人的气味的小狼崽。
眼睛里流露出的尽是凶光，瞪着人看时，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狼。
“他……是什么人？”
旁边的小兵回他，“这个我也不清楚，是逢将军把他带回来的。”
“也不知道逢将军是从哪里领回来的这一只小狼崽，真的是凶的厉害，谁的话也不听，只有看到逢将军时才能有些人样……”
“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人，连人话都说不了两句，我跟在逢将军身边时听过他开口说话的声音，跟x锈刀砍木头一样，难听的厉害，不仔细听的还以为是狗会说人话了——”
“说什么呢！”
逢瞻一脚把这小兵踹翻。
“既然我兄长把他带了回来，那就说明他终有一日也会跟你们一样迈入战场，你们就是这样在背后谈论你们的战友？！”
那几个兵平日里也惯会油腔滑调、欺软怕硬，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逢瞻虽然不是个纨绔，但也是有目共睹的天分高的练武之才，这些年也是在兵营里打遍了。
他在这里混下去靠的也不是逢将军，而是他自己的拳头。
“快滚，我在的这几天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几人跑的很快。
逢瞻也跳到比武台上大喊一声：“小子，我跟你打一场。”
当时的书童看上去凶，身上却瘦的没二两肉，跟逢瞻这个发育良好的大小伙子比起来肯定是吃亏的。
他还是个小孩，逢瞻也不跟他下狠手，只是点到为止。
“喂，我叫逢瞻，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狼孩抬头看他，眼里的目光在一瞬间竟像极了狼的眼睛。
仿佛还冒着绿光。
“我没有名字。”
那小兵的确没有说错话，这小狼孩的声音的确是不好听的。
不过也没有那么难听，逢瞻皱了皱眉，而后道：“会说话就多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