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说的话少。”
逢瞻不相信，“你能听得懂人话，为什么就不能说话？”
逢瞻还想再跟这个小狼孩儿说些什么，逢师柏就到了。
他面色阴沉，很紧张这小狼孩儿似的，把他拽到身边。
“逢瞻，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
逢瞻看着对自己比对外人还要生疏防备的兄长，气都要气笑了。
“我欺负他？我欺负一个小孩儿做什么。”
“……你明白就好。”
逢师柏拉着小狼孩儿就要走，又被逢瞻拦住。
“你既然收留了他，为什么不给他起个名字？没有名字别人怎么叫他？”
起名字这件事逢师柏的确是跟这个小狼孩儿提过的。
可他一直不肯要。
只说自己先前是有过名姓的，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他也不想要新的……
逢师柏也就由着这无名无姓的小狼孩儿待在自己身边。
“你想把他养在身边，也该给他起个名字吧。”
“这件事你不用管，过几日你就要去江州，还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的行囊。”
逢师柏偶尔端起兄长的架子倒更让逢瞻反感。
冲锋陷阵的将军也学不会处理逢瞻的小情绪，只是看着他耸肩，然后听着他吐槽。
“我在这里也没几件衣服，还不如直接在送到漠南的家书上直接告诉我去江州找陈奇春，我也不用再来回折腾这一段路了……”
言下之意，还不如不让他回来。
对于逢瞻而言，在漠南跟沉长华跟沉长莲一起生活的日子可比在边域对着一个冷脸的兄长和一群素质参差不齐的小兵强多了。
逢师柏也不说什么。
他实在是没有可辩驳的话。
准确地说，他也不清楚该怎么讲……
两兄弟的齐聚时刻也只有在饭桌上。
而逢瞻吃饭快，也不抬头，吃完就走，也不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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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点，倒是跟这个小狼孩儿出奇的一致。
逢瞻在饭桌上唯一的话就是惊叹这个小狼孩儿的饭量大。
“……还真是能吃啊。”
不久后，逢瞻又从旁人口中听到了这个小狼孩儿的身份。
据说他是被转卖的奴隶，而后又被异族捉到，在异族那边做了一段时间的奴隶。
或许是一年、也或许是三年，异族说的话跟宣人说的话是不一样的。
总之他很久没开口说过话，也没怎么听到人说话，久而久之，就有些生疏了。
逢瞻本来也不太想管他。
可他跟这个小狼孩儿的缘分实在不是一般的浅，一天就能撞上三两回。
而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拉住这小孩儿的肩膀，“过来，你跟我学说话，我再教你认几个字，总是这样可不行，我一走你就要被这里的老兵油子欺负。”
这小狼孩儿磨蹭半天才说了一个，“……好。”
逢瞻揪着他的肩膀，随手拉了一本《风月记》就开始念，他念一句话，这小狼孩儿就跟着他念一句。
如此念了几天，这小狼孩儿的嗓子也跟重新打磨过一般，爽利起来，说话也快了些……
到了江州之后，逢瞻就把这个小狼孩儿忘了。
直到他收到沉长莲的书信。
信中说逢师柏担忧她赶考的路有危险，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好身手的书童，只是怎么问也没问出名字……
看到这里，逢瞻就知道这书童就是小狼孩儿了。
而后为了处理鸿鹄书院的事，逢瞻到过一次京都，看到小狼孩儿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先狼崽一样的，竟然真的磨砺成了能说会道的书童。
到了如今，竟然还能跟自己呛嘴了。
而逢瞻竟然还隐约败了下风。
他吵不过书童了……
逢瞻颇有些感慨，“这两年你成长不少……”
书童看了眼逢瞻，“其实你临走前教我说话之后，我也很少跟人交流。这些技巧都是跟在公子身边学的，你是没见识过她在进京路上跟所谓的老相识们蹭吃蹭喝、借吃借钱时的风采……”
他回忆起来时，脸上还沾着回味般的神情。
“大概想象出沉长莲当时的风采了，所以你是因为深受感染？”
“不是啊，公子逼着我学的，而且嘴皮子利索一点好处不少！真的！我天天跟在单姐屁股后面说好话，她可疼我了呢！”
“……你这是学会了谄媚啊。”
“谄媚一点又怎么了，也没人嘲笑过公子谄媚呀。”
“她就不是谄媚的人，只是装的而已。”
“……装的谄媚也是谄媚啊。”
逢瞻心烦意乱地关上窗，“那你是什么意思，长莲这是在跟卓烨献媚吗？”
书童瞪大眼睛，“我可没这么说啊！”
两人吵的火热，也不影响沉长莲向卓烨‘献媚’。
沉长莲先是见到了万正河。
“万大哥，你怎么还没睡？”
万正河指了指内室，“卓大人是不是跟什么人打了一架，现在正换药呢。”
“哦，那我来的正是时候了。”
还没等万正河反应过来，沉长莲就绕开他进了屋。
“大人，我进来啦。”
“……你来了。”
卓烨听到声音就知道是沉长莲来了。
“大人，你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吗？”
沉长莲满是歉意地看着卓烨。
“真的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没想到逢瞻会这么冲动。他先前也不是这种……”
沉长莲说不下去了。
逢瞻之前的确不是这种人，是遇到卓烨之后才变的。
其中缘由沉长莲也不是没看懂。
她不是瞎子，早也知道逢瞻那点心思。
可她认定逢瞻迟早会放下，就算是为了逢师柏也不会主动戳破，可她没想到逢瞻这么久了还是放不下……
卓烨自然不会跟一个毛头小子计较。
“逢瞻的性子随他哥哥，多年前我跟逢将军见过几面，他骑着高头大马，就挑战了京中最骁勇的将军，而后大胜。”
卓烨是见过逢师柏风采的人。
他跟逢师柏的年龄差的不多，也常有好事着拿着他跟逢师柏比。
结果他自然是惨败，除了心机外，逢师柏哪里都胜他许多。
只是他的这个弟弟，倒的确是差了逢师柏许多。
“逢瞻年轻气盛，做出这些事也很正常，你不用替他感到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