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放风放到腿麻，天蒙蒙亮时，沉长莲才从地牢中出来。
他不敢再耽搁，放了把火转移注意力后，背着沉长莲就往觉明司外跑。
好说歹说是在天亮前出来了。
走了有一段路后，沉长莲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书童停下步子，呆呆立在一旁不动了。
离他几步路得地方摆着刚出炉热气腾腾的包子。
“……给你买。”
书童耷拉下脑袋，“要不进店坐着吃吧，歇一会儿好不好？”
他是真的累的狠了。
沉长莲失笑，“当然可以。”
那把火足够卓烨忙活了，他一时半刻也？？？
沉长莲的笑僵在脸上，“卓大人，早啊，今天也是这么巧……”
卓烨顺势坐在沉长莲旁边。
他身上还有些烟熏火燎的味儿，沉长莲假装不知道，充傻子问：“大人这是？”
“觉明司遭了火，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能灭。”
他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熟睡的书童，又看了看眼下乌黑一片的沉长莲，眉心拧紧，“你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一夜没睡吗？”
沉长莲自然不能把跑到觉明司跟人犯彻夜长谈的事情说出来，正想着借口呢，书童勐然醒来。
“妈呀！”
书童看到卓烨后被吓了一跳，屁股险些掉下凳子，看到沉长莲后才定下心。
“大、大人早上——”
卓烨不等书童把话说完就问他：“你们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
天可怜见，书童就不是机灵的人。
熬了一夜的脑子也格外不灵光。
“啥？这是什么意思？”
卓烨脸色更黑，“你昨晚陪着沉长莲去做什么了？”
书童就算再傻也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他看着沉长莲，“公子，我突然忘记咱们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事了？我好像失忆了！”
沉长莲扶额，头迟来的晕疼起来。
卓烨更是连包子都吃不下了，冷冷地看着沉长莲，“做了什么不能说的事，为了不暴露，竟然把你这个书童的脑袋都给砸了。”
沉长莲：“其实——”
“让他说！”
卓烨此刻格外有威严，被他欺压的两人也无力反抗。
书童拼命给沉长莲使眼色。
沉长莲只能掩面躲避。
“公子，你这…我……”
卓烨一拍桌子，“说实话！”
书童颤巍巍说出两个字：“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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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甩出来，书童就理直气壮起来。
“对，我昨夜就是陪着公子去跟一个姑娘偷情去了！”
他看过的书生夜会情女的话本子不少，怎么着都能编出个八九不离十的效果。
沉长莲：？！！
卓烨手里的包子再也拿不住，黑潭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书童看。
“给谁？在哪里？具体做了什么？”
书童又打了结巴，“这……”
“这是我的私事，大人。”
沉长莲还是给书童解了围，带上包好的几个包子就要往外走。
卓烨坐在原地不动弹，“我给你说过的话你都不放在心上吗？”
他心里酸涩难忍，像是被浸在醋水里，连呼吸都是酸的。
沉长莲拽着书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卓烨眼睁睁看着沉长莲走远，好似老鸦看着幼鸟离巢，心酸又无奈……
阳光照的眼睛酸涨，沉长莲揉着眼睛跟书童斗嘴。
“你刚才随便说个什么借口都比偷情好。”
书童勐吃一大口肉包然后回瞪她，“我的脑子除了偷情外因为编不出旁的借口了啊，怪我作甚？”
“……算了，用这个借口也没什么。”
“就是，谁能想到这个卓烨竟然是个断袖！早点断了他的念想也好，公子你又不是男儿身，他那日真的欲火燎身，不管不顾对你用强，你女儿身的事儿不就暴露了！”
听书童这样一通瞎说，沉长莲也听出了几分道理。
“我也没想到他是个断袖……”
“嘁，说他是断袖都抬举他了。”
书童撇着嘴，神色鄙夷，“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妄想跟公子一般年纪的少年郎在一起，这不是变态老流氓还能是什么？”
他越说越气愤，越说越起劲，一路上沉长莲尽听着他的骂声。
沉长莲嘱托他，“有两个包子是给陆恒丰留的，你别都吃光了。”
还好沉长莲提醒及时，书童差点就又咬下一大口。
书童掂着仅剩了两个包子的油纸袋吞咽口水。
沉长莲叹气，“一会儿再给你做些吃的。”
她买了十五个大肉包，自己吃了两个，又给陆恒丰留了两个，其余的包子全进了书童的嘴……
他如今的食量有点万正河的风范了……
沉长莲庆幸，“还好最近挣了些钱，险些就喂不饱你了。”
书童最近勐蹿身高，他本就年纪小，又没吃过几口好的，一张起来只往高处蹿，横着却不长一点肉。
他看着陆恒丰宽厚的身板羡慕，暗地里也学着往胃里多塞东西。
两人回去时陆恒丰还没醒。
沉长莲煮了些水把包子馏上，又煮了些粥、弄了几个水煮蛋。
她的厨艺就到这里了，再多就没有了……
书童吭哧吭哧吃的很香，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
“过些日子我找个机会把你送回去，你待在我这里不好。”
书童粥也不喝了，震惊地看着沉长莲，“公子不要我了？我承认最近吃的有点多——”
“不是因为这个，你跟在逢将军身边随便做过什么都好，没必要跟在我身边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可我们是朋友啊，我天生命贱，分不出活法的好坏，我只认为，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跟着逢将军死在边域还是跟着你死在京都，与我而言没有任何差别。”
“……而且，公子，你更需要我。”
书童幽幽地看着沉长莲，“要是没了我，你以后该怎么潜入觉明司？”
沉长莲不说话了。
他慢悠悠谴责沉长莲，“不要老想着丢掉我，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知道，你的脾气不小。”
她嘱托书童，“你自己歇一会儿，下午去单姐那里，今天必须开业了。”
要把书童养胖，还真的需要再赚不少钱……
“知道了，沉扒皮。”
“少这样说，我扒的皮最后不都回到你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