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沈啸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左逸。
左寒青,我迟早会拿下,不需要你送给我。
今晚没有把左寒青带来,就是不想把她卷到这场漩涡里。
你这个当爹的,口口声声说爱护自己的女儿,却把左寒青当成自保的筹码!
若是她今晚在这里,恐怕直接就回尖沙咀再也不回来了。
左逸被沈啸看得有些不自在,道:“说得也是,婚嫁一事,还是寒青自己做主比较好。”
“这样吧,沈老板你说个条件,只要能让你消气!”
就等你这句话呢。
沈啸淡淡一笑,道:“左行长是和洋人做交易的,那么洋人的货物、资金路线,想必左行长肯定是了若指掌。”
“不巧,我呢也有出境发展的打算,不知左行长是否能够把这些宝贵的信息和我分享分享呢?”
听到沈啸的话,左逸心中一惊。
他本来以为沈啸会直接向自己要钱,不管是银票还是大洋或金条,他都已经做好了出钱消灾的准备。
可没曾想,沈啸是要他的命根子。
“这......”
左逸为难道:“沈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如果想要和洋人做生意,我可以为你引荐几个大名鼎鼎的商人。
但这路线,毕竟是属于商业机密,我告诉了你,若是被洋人知道了,我的洋行就没法开了!”
沈啸笑道:“我若是死在沪府,可能有很多家洋行都要倒闭,有很多人都要因此而间接死去。”
听到沈啸的话,杜月笙冷哼一声,道:“老陈,我是看不下去了,你若再庇护这人,我不答应!”
陈先生也是跟着冷哼一声。
他亲自拉下老脸替左逸说情,才让沈啸稍退了一步,未曾想这左逸如此不知好歹!
“左行长,此地只有我们几人,只要不说出去,谁能知道?”
陈先生冷冷地说道:“你若是觉得为难,那就按照规矩办吧。”
按照规矩,谁的规矩?
此事事关抗战大业,自然是要按照杜月笙的规矩。
杜月笙军人出身,违反了军纪,出卖了战友,除了死路一条还有何选择?
左逸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就请沈老板过目。”
说着,他便从贴身衣物中取出薄薄的两张纸来。
正是洋人的秘密路线图!
之所以是秘密路线,是因为这年代,出名一些的官道都被严防死守,发现走私那还得了,就算没有被查出来,若是被岛国人看到了,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么宝贵的东西,左行长竟然带在身上,难道不怕被人抢了去?”
沈啸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左逸愣了一下,忙解释道:“正因宝贵,才需贴身携带!沈老板只管看,只管记,但切莫要带出这道门去。”
沈啸点了点头:“放心,我这点儿记忆力还是够用的。”
说完,他便伸手接过了左逸递来的图纸。
第一张图纸上一共分为两条线。
一条是往南方绕过南亚走中东地区抵达欧洲的路线,还有一条是往东南方走东南亚地区的路线。
纸上不仅标注着详细的停靠补给点,甚至连所到之处的军事布防都一清二楚!
看来自己,要对东西了!
沈啸将第一张图纸记在心中,接着便翻开了第二张。
这第二张图纸同样是两条线,那比较明显的一条是向东边往美洲所去,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军事布防。
这倒也是,这边和美洲隔着整整一个太平洋,而这个年代的战争还是以陆战为主。
但那条不太明显的,好像是刚添上没多久的细线,却引起了沈啸的注意。
看到这条路线,沈啸的瞳孔猛然缩小,甚至险些发出声来。
这条线不是通往别处的,正是走海峡直达岛国的一条线!
奇怪的是,这条线上没有任何军事布防的情况!
可恰恰正是这奇怪的地方,反而最能够说明问题。
通往岛国,图纸贴身携带,派人去针对自己。
一条比图纸上所有路线都要清晰的线索忽然在沈啸的心中明朗了起来!
他忽然明白了左逸为何要贴身携带着这两张图纸!
因为这就是他和岛国人能够联系上的证据!
是的,从一开始,沈啸就怀疑左逸就是那个出卖自己的人,就是他把狄原等人的消息告知了沪府的岛国人,这才导致自己在撤退时被人包了饺子,死伤惨重!
死去的那些小弟们的脸忽然浮现在了沈啸的脑海之中。
沈啸抬起头,忽然看了一眼左逸。
看到沈啸冰冷且带着杀意的目光,左逸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些:“沈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把图纸都给你看了吗?”
沈啸深吸一口气,把第二张图纸递给陈先生和杜月笙。
两人一看,也是立刻就发现了端倪!
“我本以为左行长只是不想让左寒青和我呆在一起。”
沈啸冷冷地说道:“却不知原来左行长早就和岛国人有了联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逸慌忙道:“我和那些人只不过是些商业合作关系啊!”
“知道我行踪的,也就没有多少人!”
沈啸盯着左逸,声音越来越冷:“这其中能够和岛国人联系上的,想来想去,也只有左行长一人!”
“我就算想要出卖你,我也得有这个功夫啊!”
左逸把手伸向杜月笙和陈先生:“自你离开后,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我哪里有机会和岛国人联络呢?”
陈先生点了点头,道:“不错,老杜也可以作证,他确实没有出过这个院子。”
杜月笙也是冲着沈啸点了点头:“小沈老板,左行长之前那事儿确实不该,但你要说他是出卖同胞的叛徒,就有些太严重了。”
听到两人的话,沈啸倒是陷入了迷糊。
既然杜月笙和陈先生两个老人精都这么说,那左逸这些天一定表现得极为老实。
沈啸苦笑着摇了摇头,举起酒杯,笑道:“不好意思,左行长,是我有些冲动了,我自罚三杯!”
说完,他连饮三杯,而后小心翼翼地把图纸递回到左逸的手中。
“那,这个奸细到底是谁呢?”
杜月笙闷闷不乐地陪着喝了一杯酒,疑惑地嘀咕道。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迫的脚步声。
“报告!”
陈先生微微皱眉:“我不是交代过今天有贵客在此,不接任何事情吗?”
“报告老大,有大事!”
几人对视一眼,陈先生淡淡道:“进来。”
那人快速推门跑了进来,来到陈先生身边俯下身子。
“直接说,没有外人。”
“是!”
“报告老大,岛国人来了!”
“什么?!”
话音刚落,四人不约而同地惊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