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现在来这里干嘛?”
沈啸推口而出问道。
在他的记忆中,要到一九四一年,岛国人才会因为破釜沉舟而进攻港岛!
难道因为自己在沪府那么一闹,把这个事情提前了?
不会不会,冷静冷静。
根本太郎只不过是一个大佐,岛国绝对不会因为他的死就贸然向日不落出兵!
难道是那个土肥原?
土肥原的身份其实沈啸一直都有猜测,但他却不愿意往往那方面去想。
因为他如果真的是土肥原贤二的亲生儿子......那就应该趁早杀了!
可若是杀了他,沈啸当时就无法离开沪府。
就在沈啸心中快速思考的时候,那人赶紧又回答道:“不知道,但只是来了一个代表团,三十人左右,名义是友好交流。”
“交流?”
杜月笙微微皱眉:“还特么友好?他岛国人知道友好这俩字怎么写吗?”
沈啸忍不住笑了笑,心中的担忧也去了不少:“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刚到港口,现在可能已经在来九龙的路上了。”
沉默片刻,陈先生挥了挥手,而后向杜月笙道:“你可能需要躲一躲。”
杜月笙也是点了点头:“确实得躲一躲,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在你这里,还跟沈啸在一块儿,恐怕青帮的弟兄们也不好交代。”
陈先生想了想,道:“你现在就走,我有一个秘密的地方,你先在那里避避风头。”
“行。”
杜月笙二话不说直接起身:“小沈老板,左行长,保重。”
“杜先生保重!”
沈啸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杜月笙离开,陈先生道:“沈公子,这次岛国人来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奔着你来的。”
“我知道。”
沈啸苦笑一声:“当时根本被我手下一个人打瞎了眼,下达了必杀令,估计鬼子后来也没有办法确认我的生死,索性就来港岛看看。”
“沈公子若想避避风头,我也可以安排。”
陈先生道:“只不过尖沙咀那边,我倒是不好直接出手和岛国人对上。”
“陈先生您多虑。”
沈啸道:“既然鬼子这次来打的是友好交流的名义,那日不落定然会和他们约法三章,想必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
“而且就算真的动起手来,我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陈先生点了点头:“那沈老板的意思是?”
沈啸笑道:“不躲,随便来。”
随便来。
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们。
既然来了港岛,能不能回去就由不得你们了。
只不过人少了点儿。
算了,蚊子腿也是肉。
这些话,沈啸自然不会当着陈先生和左逸的面说出来。
对于前者,他倒不是担心泄密,而是因为他知道陈先生肯定会劝阻他。
历经千帆的老人做事稳妥,心思缜密,但却往往少些冲劲儿。
至少暂时,陈先生肯定不会和岛国正面对上。
“也好,也好。”
陈先生淡淡道。
沈啸起身道:“陈先生,左行长,我在这里只会牵连到二位,你们继续喝,我就先走了。”
“去吧。”
陈先生没有虚情假意地挽留。
这个时间,洪门不能和岛国摊牌。
沈啸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陈先生,我也不留了,告辞。”
左逸也起身离去。
......
沈啸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一时间也不知往何处去。
左逸居然不是那个出卖自己的人?
可陈先生和杜月笙更不可能是啊!
韩贞、陈伯、宋姝儿......
这些名字一个个出现在沈啸的脑海中,又立刻被他排除在外。
难道那些小弟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吗?
沈啸深吸一口气,将思绪排空。
左逸如果是在自己去之前就联系好了岛国人,那他是有充足的时间的。
可若是如此,在自己下车的时候,应该就直接被鬼子围堵起来了。
但自己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在洪门总部的小院儿里呆着了......
难道是左逸在去洪门之前,交代了自己的下属来完成此事?
有可能!
沈啸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却又感到有些为难,因为这个事情调查起来,根本就无从下手。
他总不能让左寒青去调查自己的亲爹!
“唉。”
沈啸找了一间茶馆坐下,叹道:“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这群鬼子吃掉吧。”
喝了一会儿茶,酒意消退,沈啸稍坐停留,便直接开着车回了尖沙咀。
既然鬼子来了,那就得让小弟们做好应对的准备。
......
“胡闹!”
左逸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冷声道:“有你这样跟自己亲爹说话的吗?”
“你是在审犯人?”
左寒青冷笑道:“我只想问问你为何非要陷沈啸于死地?!”
“还不是为了让你死心!”
左逸冷笑道:“一个洋行的千金大小姐,整天跟一个黄包车夫混在一起,成何体统?要是说出去,我哪里还有颜面见人!”
左寒青丝毫不惧:“一个能够杀死那么多鬼子,帮着击沉五艘军舰的黄包车夫,你不管什么时候说出去,都不会让人看不起!”
“你还敢顶嘴!”
说着,左逸便举起了手掌。
左寒青讽刺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把脸凑了上去。
“啪!”
左逸竟是丝毫没有留手,一个殷红的巴掌印立刻便浮现在了左寒青的脸上。
“哼!”
打完之后,左逸的手在空中稍稍僵停,而后冷哼一声,便负手转过身去。
泪水,已顺着左寒青的脸庞流下。
“爹,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但我现在却已经明白,你绝对不是为了我!”
说完这句话,左寒青便直接冲出了门去。
左逸转过身,左寒青的身影已然不见。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老爷,小姐跑出去了,追吗?”
“追什么追,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
“是,老爷。”
左逸转身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然而还没喝到嘴里,茶水便洒了一身。
“为何这会儿心神不宁得这么严重?”
左逸皱着眉头,却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吵什么吵?天塌了啊!”
本就烦躁的左逸不知为何,胸间忽然生出一股子戾气,推门便走了出去。
然而他刚刚推开门,就立刻把双手举了起来。
胸间的戾气,也被胸口前明亮的刺刀变成了惊恐。
左逸抬起头,便看到了一个身穿军服的岛国人。
那岛国人看了一会儿左逸,而后礼貌地笑道:“您是,左行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