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用方布包裹着仆冶的脑袋冒着大雨匆匆前往了会津候的府邸汇报情况。
辻行留了下来指挥组员们将宅邸各个角落仍然在反抗的顽固分子剿灭,同时将仆冶的家人悉数逮捕。
一场酐畅淋漓的战斗后,新选组的队士们开始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从各个藏身的角落揪出了那些躲藏起来了的女眷和孩子。
她们都是仆冶的妻妾和孩子,年纪较长的男孩都已经死在了刚才的混战中。
“她们会怎么样?”辻行怜悯道。
“应该会被贬为庶民,若是男孩的话可能会被处死。。”甲子说道。
“难道会津候大人就不怕备前藩武士的报复吗?”
“昨日会津的军队就悄悄前往备前藩了,其一族恐怕都会被悉数逮捕。”
.......
“你最好不要对他们抱有怜悯之心,毕竟你刚刚才杀了他们的家主。”甲子耸了耸肩。
“辻行,要不要喝酒?”
泰之介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
“酒?要喝酒?”
“是啊,一场酐畅淋漓的战斗后酒就是最好的慰藉啊。”泰之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你刚刚杀了这屋子的主人,现在又要拿人家的酒。”辻行苦笑道。
“那些酒封存在酒窖里也是浪费,去拿些酒过来喝吧。下着大雨不想回去了。”
“你这真是个过分的人吶。堆放在隔壁屋子里的尸体还有余温,你竟然能心安理得的从这喝酒、大睡。”
“不喝酒能如何呢?!”泰之介反问道,“况且你也感到冷了吧。”
汗水蒸发后辻行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屋外下着冰冷的夜雨。
“那我去拿些酒过来。”
辻行又询问了刚虎、季善等人,但是他们都面露苦笑的摇了摇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泰之介这般坦荡、无畏。
辻行推开酒窖的门。地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血迹的不远处有一具尸体。
“以为躲在这里就能逃过一劫吗?”
辻行举着火把打量着酒窖里的酒坛子,仆冶似乎颇为喜欢喝酒,因此酒窖里的存货颇丰,来自五国的美酒应有尽有,尽是一些名贵的酒水,让辻行应接不暇
辻行好奇的打量着仆冶的酒窖,正当他准备拿两坛子走人的时候,突然酒窖黑暗的角落里传出细微的轻响声。
难道是躲藏在这里的武士?
辻行一手拿着火铳,一手举着火把谨慎的向前挪步,不过始终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老鼠吗?”
走了莫约五十步的距离,武士的影子全然不见,不过辻行倒是发现在了一百余个罗列整齐的橡木桶。
“是西洋酒吗?”辻行喃喃自语道。
他用腰间的肋差敲开了橡木桶的酒塞子,美酒的芬芳气息顿时就弥散开了,哗啦哗啦的流淌着。
辻行用手沾了些放在嘴里尝了尝,“果然是西洋酒。”
新选组曾经逮捕过一支走私西洋酒的组织,从那里缴获过不少西洋酒,那次辻行偷偷扣留过一些自己私下品尝。
辻行准备搬些西洋酒过去,泰之介应该会喜欢吧?!辻行初来京都第一次喝酒就是泰之介请的,那时他喝的烂醉如泥,就在阿春的居酒屋。
辻行不禁露出一抹缅怀过往的微笑。
辻行双臂卯足了力气正准备搬走酒桶,不料酒桶格外的沉重,搬了不到十步辻行就气喘吁吁的,十分的辛苦。
倒掉一半吧?
先暂且倒掉一半。
辻行撬开酒塞子将木桶竖放着,但是甘醇的美酒没有奔流而出,似乎空空如也。
辻行感到诧异,他敲了敲鲜木桶面,发现发出的响声格外的清脆!
若是装满了酒水声音必然会显得沉闷,这木桶的声音之清脆绝不符合常理。虽然格外的沉重,但是没有酒水流淌出来。
辻行暗吃一惊,难道是武士藏在里面了?!
以木桶的大小衡量勉强能装下一个身材矮小的成人。
辻行不动声色的拔出刀,然后利落的向桶内刺去。
“啊!”
尖锐、惊恐的叫声,是女子的声音,里面藏着一个女子。
“请您不要杀我。”女子哀求道。
既然不是武士就没有杀人的必要。
辻行掀开了木盖子,往里面俯看。
一个长相端庄秀丽的少女正用惊恐的眼睛定定的看向辻行,她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已经睡着了。
汗水淋死了她的发髻和衣裳,想来里面是在闷热。
意料之外的收获!正当辻行迟疑是否要将他们交出去的时候,少女忽然开口道:“求求您,就权当没有见过我们。”
少女的眼眸里泛着泪光,既有恐惧又有希翼。
........
“辻行!好了没有。”酒窖的门口传来了泰之介粗犷的声音。
“没事,只是酒桶太沉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辻行下意识的隐瞒了两人的存在。
“那我下去帮你。”
眼见着泰之介就要下来了,辻行将酒桶的盖子重新合上,一切都在鬼使神差之间完成。
“南蛮人的酒?”泰之介询问道。
“是的。”辻行点头道,“这里藏了不少好东西吶。”
“那真是太好了。”泰之介喜笑颜开,南蛮人的酒水更加的烈猛,符合泰之介的胃口。
“事不宜迟赶快搬吧。是这个酒桶吗?”泰之介指着辻行身后的酒桶问道。
“不是这个,这个酒桶没有密封好,里面的酒已经坏掉了。呸!呸!”
“哈哈,谁让你偷喝呢。”
泰之介力大无穷,他一个人就将酒桶抱起,辻行见状就去提了几小坛酒,亦步跟在泰之介的身后。
等屋外的没了动静许久候,驹姬才悄悄的探出头向外张望着,见确实没人了,才松了口气。
“姐姐。”
“敏郎你醒了。”驹姬对弟弟露出微笑。
“姐姐,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外面........”驹姬不禁流下眼泪,“他们大概在庆祝吧。”
唯有魔鬼才会在死人旁面色如常的饮酒作乐吧。如此说来,新选组的恶名着实名副其实啊!
在喧嚣之后,无人察觉一对姐弟趁着夜雨的掩护偷偷的离开了备前候仆冶的府邸。
新选组的队士们躺在死人堆上酣然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