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旅长竟然把国防部长的脸摔在地上,暖厅里温度骤降。
吕明保连忙道:“毛旅长,咱光在这可是啥东西也没有啊,不如咱一起去移交物资如何?”
其他几人赶紧随声附和。
毛旅长挠挠头:“去哪啊?”
赵新春道:“还去警卫团啊,东西就在那里!”
毛旅长不知是真是假,只好站起身招呼众人出门。
一伙大佬跟着毛旅长往外走,何应钦出门,太阳刺得眼睛发花,街道那边突然大乱,一小队人从临街房上跳下,往大门口冲,这小队只有十几个人,显然有些武术根底,举手抬足间,第五旅的士兵躺倒一片,眼看就要冲到门口,另一端飞来一支马队,顿时把这一小队人冲散,马上一人高声呼喝:“禁恁娘!谁敢再动,老子一枪崩了他!”
何应钦高呼:“别动手!那是我的卫队!”
毛旅长也咋呼:“马六子!你他妈住手!人家都老实了,你还开枪干啥?”言语间的意思很明白,要是那些人再不老实,就开枪!
卫队中一人瘦长脸,神情阴鸷,抬手抱拳:“总裁来电,日本人已到重庆,要何部长赶紧回去谈判!还请各位放行!”
毛旅长抬小指挖挖鼻孔:“不差这一会!何部长监督罢交接就上飞机。”手指上沾了一团鼻涕,毛旅长轻轻一弹,鼻涕飞出,直奔瘦长脸面颊。
瘦长脸侧身躲过,额头青筋爆出,脚腕一拧,旁边一个瘦瘦小子拔出双盒子炮顶在瘦长脸肋骨:“别他妈动!”小子正是石头。
毛旅长得意地摇头晃脑:“和气!老子不是交待过你吗?讲话要和气!看你那样,你个小连长霸道成屌啥了?给人家道歉!”
石头心领神会,用枪管用力顶顶瘦长脸肋骨:“对他妈不起!”
毛旅长哈哈大笑:“日的,木办法,这小子就这脾气,急眼了对俺也是这一套,唉,都是俺把他灌的!”
何应钦脸色铁青,眼睁睁看着几个小子耀武扬威,没有一点办法。
赵新春看见街道两旁贴的标语,更是尴尬:“毛旅长你看这---”
毛旅长定睛一看:日死弟六军,可口军响、国发不荣,等等大标语贴满街道,不禁大怒:“马六子!你他妈干的啥事?”
第六军众人看毛旅发火,心下稍安。
马六子催马过来:“球!这不是你叫弄的?”
毛旅长气呼呼道:“嗯,是俺叫弄的,可是你看看你弄成球啥了?日死弟六军?中间个字写错球了!还有克扣军响、国法不容,八个字写错了四个,他娘的你也有脸往外贴!”
马六子脸色通红转身下去找人出气,第六军几人面色更红。
几辆小汽车停在门口,何应钦等弯腰上车,毛旅长使个眼色,几匹马有意无意前后夹击,把几个小车围在中间,马上骑士枪机大张,大有一见异动马上开火的样子。
何应钦看看车窗外,不禁长叹:“这队伍才堪称精锐啊!”
瘦长脸阴沉沉道:“乌合之众!论单兵素质不堪一击,论指挥调度毫无章法,论军容军纪简直就是一群叫花子!”
何应钦摇头道:“少山此言差矣!这些人沉稳的气度,就不是普通军队能有的!”
瘦长脸还是不服:“言语粗鄙,性格毛糙,哪有半点沉稳?”
何应钦道:“你是当局者迷,你看那些人,除了该动的,其他人可曾动过?”
瘦长脸不再说话,但看那神情,还是不服。
汽车在马队的护卫下缓缓开动,不多时到了第六军警卫团营房,先期到达的杨团长正在指挥手下把枪械弹药堆在一起,营房里乱哄哄好像菜市场。
众人下了汽车,赵军长招呼毛旅长过来清点,毛旅长不敢马虎,招呼几个认字的识数的过来清点。
一番忙碌,总算核对好数目,赵军长何应钦等长出一口气。
何应钦唤毛旅长道:“这下何某可以走了吧?”
毛旅长正色道:“等等,还有三百万斤粮食呢!”
赵新春几个面色难堪,刘稻村更是吓得不轻,何应钦目光扫过几人,刘稻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粮食都被灾民吃了啊!请何部长说句话,求求情,宽限我几天吧!”
何应钦身陷泥沼难以出蹄,只得支支吾吾向毛旅长赔笑:“那个小毛啊,你看,这洛阳几十万难民,那也是党国的百姓不是?挪用军粮那是不对,可是也不能坐视灾民饿死啊!---”
毛旅长打断:“球!俺不管!从二月里,中央的钱粮俺们就木有见过,发军饷全靠战场缴获,前段时间死的弟兄太多,抚恤金至今还欠着,如今全军断粮,听说中央已经把钱粮拨到洛阳,咋就他妈见不着呢?谁他妈喝兵血也不怕噎死!”
这话有些刺耳,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第六军自不必说,何应钦何尝不是靠着喝兵血过日子?赵新春、吕明保、刘景山脸皮够厚,全当听不见,何应钦乃党国要员,何曾受过这个窝囊气?当下里站也不是走也不能走,站在那里双手乱颤,一句话也说不出。
何应钦手下瘦长脸再也忍不住:“钱粮有的是,给的是那些军纪严明的军队,像这样动不动就造反的乌合之众,也配!”
毛旅长还没说啥,马六子蹦过来:“禁恁娘!谁他妈是乌合之众?你小子说谁!俺们上了战场一个抵三个,个顶个的敢玩命,你他妈不服咱就试试!”
瘦长脸哈哈笑道:“谁是乌合之众,还用再说?既然你们不服,咱可以单挑!”
马六子道:“单挑就单挑!谁他妈往后缩是小娘养的!”
何应钦正在气头,赵新春等正高兴矛盾转移,因此都没有劝阻,毛旅长举手道:“停!”
瘦长脸冷笑道:“怎么?要反悔?”
马六子急的乱蹦:“日!旅长!咱可不能怂给他!”
毛旅长眼珠一翻,不紧不慢道:“咱不打那个闲仗,要比试得挂点彩头!”
瘦长脸道:“若是你们败了,所欠钱粮一笔勾销!立即放何部长回重庆!”
毛旅长呵呵笑道:“那要是我们胜了呢?”
瘦长脸道:“所有钱粮马上兑现!”
“那要是粮食不够咋办?”
“折合现款,立即交付!”
“好!那你画个道道!”
“一边出三个人,两两对决,有一方开枪或者帮手即为输!”
“好!一言为定!”
何应钦阴着脸终于点头。
两边人立即自觉分东西站好,赵新春急道:“别急!二位打赌咋把俺们的东西当自己的了?不算不算!”
毛旅长看着何应钦,不说话,嘴角挂满讽刺意味。
何应钦怒道:“你不兑现,我兑现?”
赵新春再也不敢多说。
何部长自信手下卫士有胜无败,也是下不来台一时激愤,顺口答应打赌。瘦长脸和赵军长耳语一阵,老赵这才放心,原来瘦长脸乃是何部长卫队长,手下二十名卫士乃是从师门精心挑选的武林高手,说好不放枪,即是困住第五军的手脚,两两放对,瘦长脸换来一人,交代几句,那人跳到空地抱拳拱手:“第五军弟兄听了,拳脚无眼,等会若是伤了弟兄们筋骨,可不要怪兄弟手黑!”
马六子骂骂咧咧往下解斜跨的枪带,不想一个黑大个抢先一步过去,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警卫连李老憨!
石头一把没拉住,李老憨已经上场,毛旅长甩手道:“去球!去球!这大老憨非他妈败了不可!”
马六子喊道:“你他妈下来!让老子去!”
瘦长脸抱臂在胸冷笑道:“下来?下来就是认输!”
几人急的乱蹦,也没有办法,只好看老憨造化!
何应钦等微笑不语,心中输赢早定。
李老憨并不灰心,也学对方拱手:“俺是李老憨,你是谁?”
对方皱眉道:“青城派赤松子三徒,张无病!敢问老兄师出何门?”
老憨笑道:“俺爹就是俺师傅,叫个李老嘎!俺是李老憨!”
一番对话,全场哄笑,再看不出老憨缺心眼,那他就是缺心眼了。
张无病脚步一分,不丁不八,双手一前一后上下交错,道:“请进招!”
李老憨迈开大步上去就是一拳,黑黑的大拳头带着风声直捣张无病面门,张无病前手往上一撩,后手横切,只听格的一声轻响,李老憨哇哇大叫,等张无病松手,李老憨那条手臂奇怪地向下垂,臂骨竟然被对手一掌切断!
第六军那边轰然叫好。何应钦洋洋得意,赵新春等如沫春风。
张无病并不放过,上去两脚,正踢在李老憨迎面骨,又是格格两声,李老憨双腿折断,噗通一声倒在尘埃。
毛旅长闭眼不忍再看,马六子暴跳如雷就要下场。
瘦长脸道:“看来第一局我们已经胜了!第二局嘛—“话音未落,地上李老憨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抓住张无病的一只脚踝,往怀里猛拉,张无病正在得意,一个不防竟被老憨拉倒,不禁恼怒万分,用另一只脚够着踢老憨的肩头。
老憨把脚踝拉来,却无法进一步用力,肩头挨了两脚,吃痛之下,张嘴咬向张无病的脚后跟,可吃一声,张无病大声惨叫,顿时昏迷过去,李老憨咬定脚跟就是不松口,瘦长脸脸色大变,一个箭步跳到场中,托起老憨下巴,把张无病的脚跟松开。
马六子拔出盒子炮:“干么?你他妈干么?”
瘦长脸抱着张无病回到人群,细细查看,竟然是脚筋被咬断,武林人脚筋断了,等于武功被废,这可是天大的惨事,瘦长脸气得眼冒金星,不住颤抖。
何应钦等张口结舌,毛旅长命人抬回老憨,看老憨只是骨折并无其他内伤,心下稍安,开口道:“这第一局,算谁胜了?”
瘦长脸放下师弟:“你们胜了!不过别得意!还有两场!”
何应钦关注地低声询问,瘦长脸一再保证,信誓旦旦何应钦无奈回归原位。
瘦长脸使个眼色,一个方面大汉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跳到场中:“听说第五军弟兄白刃战出类拔萃,这第二场就由我领教你们刺刀见红的本事!不过这刺刀可不是拳脚,若是伤了你们性命,可不许翻脸!”
马六子要找刺刀,一个小个子已经跳到场上。
毛旅长一看,原来是二混子,差点气昏,骂道:“狗日的!石头!你他妈咋回事?不商量乱派人!”
石头无辜道:“俺也木派他啊!”
二混子并不多说,一双眼盯着方脸汉子的眼一瞬也不瞬,方脸汉子心中一懔,这个小子不好惹!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寻找破绽。
二混子全身重心后压,一只手竟然松开步枪,方脸汉子一个交叉步冲到近前,举枪就刺。
二混子并不招架,脚尖用力,往后直退,方脸汉子进步追击,二混子抬手道:“着!”一股白烟向方脸汉子扑去,方脸并不慌张闪身跳开,白烟落空,二混子一慌,手里步枪落地,第五旅中一片叹息。
何应钦心都替那个方脸使劲,方脸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跨步追击二混子,二混子忽然摸出一个竹筒,一手按住竹筒后一根棍子往里猛推,竹筒前一个小眼,嗤嗤往外喷水,方脸一怔,连忙抬手护住双眼,一管水都射在方脸的手上,头上也溅了不少,方脸放开手,二混子慌了蹄爪,捡起地上步枪摆个架势。
方脸心里好笑,这小孩子把戏也来献丑?当下再不试探,枪刺不住过去,绵绵之势宛若江河倒悬,一时间把个二混子弄得手忙脚乱,眼看招架不住,方脸的头上流下一滴液体,这液体在眉毛上拐了弯,顺着眉梢流向眼角,方脸的眼顿时如遭火烧,剧痛难忍,抬手一擦,手上还沾着不少液体,这一下可坏了事,另一只眼顿时也睁不开,这大汉扔了枪,捂着脸在地上来回翻滚,二混子呵呵傻笑在一边看热闹。
瘦长脸大惊:“你用的什么毒物?快拿解药来!”
二混子摊手:“不是毒,是辣椒水!”
第五旅顿时一片欢腾,毛旅长洋洋得意道:“咋样?三局两胜,这第三场不用比了吧?”
瘦长脸气愤道:“这场说好比拼刺,你们又是石灰,又是辣椒水,这样的胜利不能算!”
第五旅立即嘘声一片,毛旅长挠挠头:“日的,也是啊,不光彩啊!那就比第三场!”
二混子不服:“凭啥不算!俺赢了就不算!他们赢了咋说?”
毛旅长气得跳过去就是一巴掌:“你他妈给老子丢人了知道不?赶紧下去!”
二混子不情不愿,跟着毛旅长回到人群。
瘦长脸跳到场中拱手道:“这次咱们还比拳脚,不许用暗器,否则我们即使败了也不服!”
毛旅长正要答话,石头已经蹦到场中。
马六子气得直接昏倒。
瘦长脸正要搭话,石头一脚飞起直奔他的裆部,瘦长脸一惊,低手下压,拦住一腿,刚要抬手,石头另一脚已经跟来,瘦长脸无奈只得再次抵挡,石头两腿此去彼来并不停歇,一连踢了十几脚,目标全是裤裆,凶狠之态毕露无遗,看的场下众人裆部发痒,*紧缩。
瘦长脸被动迎敌,无法聚集真气,却渐渐不再慌乱,如果对方就这一招,自己无疑可以轻松获胜,心里刚刚放松,石头一脚落下,瘦长脸下意识换手下压,谁知另一脚并未跟来,石头的手指叉开往瘦长脸的眼珠捅。
瘦长脸一惊,忙不迭抬手招架,刚架住石头的手,下边却挨了重重一脚,“他妈的!还是撩阴腿!”瘦长脸想。
石头又飞起一脚,目标还是裤裆,瘦长脸强忍剧痛伸手欲挡,石头上边双手齐伸,目标还是双眼,这一下瘦长脸只来得及闭了一下眼,手指头硬生生戳在眼皮上,瘦子惨叫一声双手捂眼,石头下边又是一脚。
瘦长脸轰然倒地,何应钦看的眼珠差点掉在地上,武林高手啊,竟然如此败在一个小流氓手里!
第六军一方,鸦雀无声。
第五军这边却有人大喝一声:“禁恁娘!不算!”
几千人目光刷地聚焦在一人身上,马六子拔出盒子炮:“不算!不算!娘的,就是不算!俺一场不沾,这三局全他妈不能算!”
毛旅长头上汗似瀑布,马六子继续咋呼:“球!当兵的不比枪法,算啥比武?你们出来,和俺比试枪法!快点的!”
见对方无人应答,马六子抬手啪啪啪三枪,射落对面第六军警卫团三个士兵的帽子,“禁恁娘!赶紧派个人来,老子手痒的不行!快来啊!”
气焰之嚣张无以复加!
何应钦擦汗:“赵军长!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局面你马上解决,就按商量好的,没有粮食就用钱!快给人家吧!”
赵新春哭丧着脸心里暗骂,这主意可不是赵某所提,你的卫队长大包大揽,牛比吹上了天,到头来还叫老子埋单!
想归想,可不敢露出半分,找到三个把弟,好一阵讨价还价,终于商量好各自股份,去营房里给下属打了电话,不大会,几辆汽车开来,成麻袋的银元现钞往地上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