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茶楼里。
“真的假的啊？”监兵一口茶差点喷到陆贺成脸上。
“发什么神经，”陆贺成翻了个白眼，“我骗你干什么？”
“查他们？全国范围？瞒着咱妈？”监兵连身上的茶汤都来不及擦，放下茶盏，冲着陆贺成瞪圆了眼睛，“你逗我玩干什么？”
“自己想办法。”陆贺成吸溜一口茶，看着监兵手忙脚乱地抽纸擦茶水。
说到监兵其人，“监兵”这个名号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但提到四神兽里的白虎，大家基本就都明白是谁了。白虎监兵，司西方，属金，现在化名胡翌玄。化成人类之后是个一米九出头的大小伙子，不仅是四神兽里个子最高的一个，还里面的唯一一个男生。他的五官其实更像新疆的维吾尔族人，脸上的每一条轮廓都像是刀削出来的，线条分明，成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棕色天然卷毛到处乱蹿。他的眉毛和陆贺成很像，都是粗粗的浓眉，眼睛和鼻梁也有点类似，但监兵的五官更偏向西方人，陆贺成的明显更有东方气韵。
“哎呀姐，你紧张什么？”监兵有点不耐烦。
“我不急啊。你就不怕他们一高兴过来找你谈人生？”陆贺成放下茶盏。
“我不慌啊。他们找不到我啊啦啦啦。”
“你这叫智障儿童欢乐多。”陆贺成嗤了一声。
“那你是什么？”监兵问。
“精神病人思路广啊。”陆贺成回答道。
“哎，说正事。”监兵用指节敲敲桌子，“你到底叫我怎么部署？”
“没部署，放养。”陆贺成向后一躺，靠在椅背上，“你觉得呢？”
“逗我玩啦你？！”监兵把茶杯在桌子上一顿，“天庭不得来查水表啊？”
“跟他们解释一下不就好了嘛。”
“人家会听吗！”
“他们被囚禁也没多久啊。那之前的时日怎么过，以后我们还是怎么过。”
“……你这是什么玩法？”
“尘归尘，土归土啦。”
“行吧，”监兵扶着额头，“出了事儿肯定拿你是问。”
“好啊。反正负责人又不是你们。”陆贺成站起来，“我走了，拜拜。”
监兵对她挥挥手。
陆贺成拾级而下。
事以至此，她想，还不如放他们去。那几条凶兽，成天闷在地府的小单间里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人世间总是要善恶参半的，不然太极球就转不动了。
权衡利弊之后，她决定采用以攻为守的计策，不，技俩。只要四凶闲着没事干不要来找她麻烦，她也不会主动出击。其实她最想干的事是把四凶引出这个地方，让他们满中原瞎逛。她从来没想过，来做些什么事情，开始一场真正的战争。
“你觉得她最近不太对？”
两个女孩坐在公园长椅上，看放学后的小孩聚群玩闹。小孩子的喊声和笑声在她们周围此起彼伏地响着，两人却对此充耳不闻。这俩人里，一个是着常服的赵华翎，另外一个穿着一身纯黑的贴身T恤和纯黑的运动短裤，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齐耳短发，坐在赵华翎身边。刚才问话的，就是那个一身黑。
“她一直都不太对，”赵华翎向上吹着自己额头上的刘海，“现在尤其有问题。”
“怎么啦？”一身黑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赵华翎用手撑着腮帮子。
“有话你就跟她说吧。”一身黑伸手捋了捋赵华翎闪烁着红色碎光的马尾辫，“再拖下去我怕出事。”
“她躲我！”赵华翎委屈极了。
“她原先躲过你吗？”一身黑用手指绕着赵华翎的发尾。
“没有。我这几年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古怪。”赵华翎撅起嘴。
“你还是早点跟她谈谈好。你知道孟章喜欢自己背锅，而且就算被压垮了也一声不吭的。”一身黑松开赵华翎的发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赵华翎歪着头说，“我怕她反应太大。”
“那就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吧。”一身黑收回手，“她是识大体的人，不会太过分的。”
“嗯。”小凤凰答应着，却又皱起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