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
何润芸跟沉明霞虽说结婚中间隔了好几个月,但怀孕却是一块查出来的。
才进入腊月,两人都有了反应,一合计便跑到医院去查了查。
结果还真是。
姑嫂俩人摸了摸平坦的肚皮相视一笑,这孩子来得真巧,怕是想赶在年前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寒冬腊月,屋外飘着朦胧小雪,温暖的灯光映衬着小木窗格外温馨。
沉明远听着身旁妻子的笑语,却好似神游天外,并没有什么反应。
何润芸侧目望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
“明远?我怀了。”
男人仍旧不动,彷佛丧失听觉一般。
何润芸蹙了蹙秀眉。
想什么呢?
说话都听不见。
她微微都起樱唇,不想搭理沉明远了,起身就要进屋去。
这时沉明远的声音才好像从远方传来,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媳妇儿,你…刚刚说什么?”
何润芸挑起眉转头看他,小孕妇来了脾气,瘪了瘪嘴。
“你说呢!”
沉明远瞧着她傲娇的神色,忽然起身大步走过来搂住何润芸,深邃的双眸亮晶晶的,一动不动盯着何润芸。
“你怀了?真的?”
何润芸看他那副傻样,嫌弃的蹙眉抿唇。
她伸手推了推男人。
“还能是假的不成?沉研究员,你能不能……,”何润芸边推边吐槽着自家男人,却没想到这人虎的,直接把她抱起来了,还在屋里转起了圈。
“哈哈哈哈哈,媳妇儿,我们有孩子啦!!!”
把何润芸吓得赶紧挣扎起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沉明远这才从兴奋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看何润芸脸色隐隐发白,连忙将她放下,半搂着何润芸柔声询问:“媳妇儿,你没事吧。”
何润芸却没有时间回答的他的问题。
这样一折腾,她又有了反应,她强忍着胃部的反酸,一手捂着嘴,一手用力地推开沉明远。
连忙跑到洗手池呕吐。
沉明远一惊,连忙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呕….咳呕…”
何润芸趴在水池边捂着胸口连连作呕。
沉明远颤颤巍巍地跟在身旁伺候着。
“小芸,我错了。”
男人拿着毛巾和茶缸子站在旁边,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
何润芸也明白他刚刚只是太过于开心了,等她缓过劲儿来。
她缓缓得抱住沉明远,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一如从前许多次那样。
“沉研究员要更努力地工作了。”
“嗯,你说得对。”
沉明远悄悄收紧了一点手臂,他感受的怀里温热柔软的身子,默默地红了眼眶。
——
沉明霞这边的气氛却有些不同。
晚间吃饭时,她神色平澹随口提了这一句。
彷佛只是说了一句今天的菜挺好吃一样。
说完,沉明霞没有管陈学兵的反应,垂下眼帘继续往嘴里塞饭。
饭桌上又陷入了沉默。
看了她许久的陈学兵终于开了口,但只是小心翼翼地叫了她的名字。
沉明霞闻言抿唇笑了笑,抬起圆圆的眼睛。“你开心吗?”
陈学兵默默地握了握拳,清隽的脸上好像喝醉了一般竟然泛起红晕,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兴奋。
“嗯,明霞你呢?”
“我也是。”
陈学兵得到这样的回答,眼里又添了几分神采,唇角的笑容下不来。
人也更殷勤了。
如果不是怕沉明霞不高兴,怕是都要直接上手喂饭了。
晚间,二人躺在床上。
沉明霞侧身面对墙壁,闭上双眼睡去。
黑暗中,陈学兵微侧过脸看着背对他的沉明霞。
心里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一晚他才真实的觉得沉明霞是自己的妻子,不会离开。
——
何润芸再次见到任为的时候又被他惊住了。
他浑身湿漉漉地跑到手术室门口。
好像跑了很远过来的,止不住地喘着粗气。
也不知是不是来的路上摔了一跤,身上还带着泥巴。
身后一串带着泥水的脚印。
沉母看着狼狈不堪的任为都惊了一下。
“大为?你这是……”
沉明远见状也惊了一下,赶紧接过话茬。“厂子出了什么事?下雨天的你这么着急过来。”
任为身子僵了僵抿唇勉强笑了一下,眸子不经意看了看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嗯,明远来这边说罢。”
沉明远眉头深蹙了一下,跟着任为走到另一边的红木椅子上坐下。
“你怎么突然来了?”
任为舔了舔唇。
“我…我听说她早产……”
沉明远没有等他说完话。
“大为,她丈夫在门口等她。”
这话一出,任为僵住,他甚至不敢侧头去看陈学兵。
沉明远看着面前如此狼狈的好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回去换身衣裳,好好睡一觉。”
任为没有动,头发上来不及擦掉的雨水一滴一滴往下滑落。
良久,才传来一声。
“我只是想等等她的消息。”
沉明远看了看固执的好友,叹了一口气。
与任为并排陪他坐下等着。
门口的陈学兵余光瞟着那边的任为。
手指缓缓蜷缩攥紧。
每每看到任为他的心里总是……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才打开。
生了个闺女。
护士连连夸赞,又好看又乖。
陈学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孩子,软软地躺在护士手上,这一刻他的心彷佛都要化了。
沉母跟一众亲朋围在护士身边,怎么都看不够。
沉明远则起身拿起准备好的用红纸包裹的一些糖果,给其他家还等着的人发喜糖。
任为不敢凑上前跟着一起看,仍旧呆坐在那里。
他不敢看她和别人的孩子。
等到沉家人接了沉明霞回病房。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见她闭目睡着。
他才放下心转身冒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