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杨祈将麻姑神、车老板那里借来的捕兽网和枪全部装进背包里。
“这个用得着不?”三百坐在一边,忽然看见桌子上的水果刀。
“用的着,当钱使。”杨祈接过放进衣服内袋里,顺便把手里的绳子安全锁扣放进包里,还有驱赶蛇虫的烟。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三人出了门,三百又塞了个打火机给宋晓洱。
“一定顺利昂。”
地平线被一道细细的金光划开,三人沿着街往前走,杨祈动了动藏在袖子里的神使符。
街道里还没有阳光照过来。过了酒吧再往前走一段,眼前猛的一亮,再睁开,已经变成了水天相接的海面和晚霞。
脚下的青石板和之前一样,变成了石子路。天边的几只渡灵鹤大概认出他们了,长唳一声朝他们飞了过来。
“去衍门!”宋晓洱叼着木哨,三人坐上渡灵鹤。
“呃……”
渡灵鹤腾空的一瞬间,杨祈感觉到后脑勺袭来一阵熟悉的刺痛。
比之前更加强烈,就像是一根带刺的电线,刺进神经里,又疼又麻。他用力按了按后脑勺抓紧渡灵鹤的羽毛。
时间流速和空间不规则变换还在持续,这种状态证明忘川界一直有人来,也有人走,是正常状态。相反,如果那天忘川界的时空变得和阳界一样,有规律的,客观的,那反而不正常了。
三只渡灵鹤先后往下俯冲,眼前层层云雾一片片让开,不一会就隐约看到了下面的星罗棋布的陆地。
“诶?怎么都碎了?”宋晓洱看着下面的衍门,自言自语道。
“下去看看再说。”
这次不是在水里着陆的,渡灵鹤非常平稳地落在了其中一个小岛上,但离港口的镇川塔远。杨祈暗暗盘算着待会怎么过隔在中间的两条海沟。
“下次肯定要叫渡灵鹤飞的近一点。”宋晓洱费劲跳了下来,江阙听了她的话微微笑了。
“人家可听不懂那么多。”杨祈将几张符纸递给宋晓洱,转头看了一眼渡灵鹤叹道。
三人沿着街朝着镇川塔的方向走,两边的商铺相较前几次来的时候变化很大。
之前的那些商铺小贩一看就知道是老油条了,讨价还价,察言观色信手拈来。而现在这些摆出来的摊子,摊主一看就是新来的,卖的东西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值多少钱。
“杨哥,之前的那些滞留在这里的人,想开了走了?”宋晓洱看着满街比他们还惶惑的面孔,本来紧张的神经反倒松弛下来。
“都停滞那么久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想得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来了什么人把他们赶走了。”杨祈看着离他近一点的一个摊子皱起眉头,上面摆的除了几个灰石,其他都是手表,U盘之类的阳界东西,甚至还有几本杂志。
“这些东西,他是怎么带进来的?”宋晓洱也看到了,除了神使能带进异界的东西,阳界人一死,什么都是身外之物。
“您好。”
江阙走上前,在摊子前蹲下来,作随意状拣了拣摆出来的几样东西试探道:
“这些东西怎么卖?”
“你出价。”
摊主面无表情,杨祈和宋晓洱悄悄打量他。这人穿着一件有点脏了的灰色衬衫,头发油腻。像个刚通宵赶报告的工作狂。
“一百个灰石?”江阙用随意的语气回答道。
摊主不说话,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坐着。江阙感到匪夷所思,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杨祈和宋晓洱,接着问:“那你出个价?”
“你出价。”
又是和刚才一样的话,江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递到摊主面前。摊主下意识的去接,随即收回手。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死死盯着江阙。
“你刚来,或者,你根本没死。”
话音刚落,摊主一把兜起摊子上的东西,转身就跑,三人赶忙追上去。
“江小哥你说啥了?怎么人还给说跑了呢……”宋晓洱边追边大声问。
“这人有问题!”
跑在最前面的江阙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整个人往前一扑抱住了那人的腰,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后面跟上来的杨祈和宋晓洱差点也跟着栽下去。“你跑什么?!”
“你们追我干嘛?!”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拼命挣扎,江阙身上的麻纸掉下来碰到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是死人?”
“废话,你才死人!”那人撞开江阙,奈何手腕被江阙死死锁住。
“不是哥们儿,我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跑个锤子啊?”杨祈扶着膝盖直喘气。宋晓洱直点头:
“我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而已。”
“你们先放开我啊!”这家伙挣扎的一头汗,脸色苍白。江阙犹豫着松开手,两人站起来。杨祈看到拐角处的那个茶水摊还在,三人半推半拉地把那个摊主带过去坐下。
“你们不是游灵?”
不是游灵,杨祈也不知道游灵眼中,神使和树主是什么样的。不过之前来衍门,摊贩基本一眼就看出来三人的身份。这家伙果然是刚来的,完全不知道三人的身份。
“不是…”宋晓洱刚要说什么,杨祈抢过话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进到这里来了,你呢?”
“我?”摊主半信半疑地看着三人,慢慢开口了:
“我是被人带来的。”
“那次我们的项目招标失败,加上另一项在进行的项目出了纰漏,公司快要撑不下去了。我是第一批被裁掉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
“晚上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投了一天的简历,心态崩的一塌糊涂。”
“走到芙蓉中路那边的时候,我打算过马路买包烟,路中间冲过来一辆货车……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边了。我还活着?”
被他这么一问,把听的出神的三人拉了回来。杨祈不可思议地看着摊主苍白的脸,这时才从他乱糟糟的头发中看到了几丝干了的血渍。
“你,车祸之后,身上的东西在吗。”
“在啊,都在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这家伙,出车祸应该死了变成游灵,可是他却活的好好的,到底是谁,或者什么东西把他带了过来,延续了他的寿命?
“尸体呢?”宋晓洱突然问道。